巨大的宫殿之中，切割成不同形状的玻璃拼凑出高耸的窗棂。
阳光自窗外洒入，被通透的玻璃切割折射，打在猩红色的地毯上面，摇晃的影子一如恶魔。
巨大的王座之上，美貌的女人斜斜的倚靠着，手中把玩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脸上带着惑人的笑容。
在女人不远处，山羊头的高大男人垂着脑袋站立，五官之中迸射出的火花都在此时显得格外暗淡。
四道身影龟缩于阴影之中，眼中跳跃着疯狂与毁灭的火焰，但也带着一点疑惑，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宣战计划尚未开始就已经有了夭折的迹象。
小小的便签纸闪过一抹光芒，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聚集在女人手中。
“砰——”
一声轻响，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凭空出现，砰得一声掉在了幻胧身上。
程澈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疑惑发问，“你……就不能找个地板或者墙把它贴上去吗？”
幻胧想了想，似笑非笑，“贴上去又怎么能够看到你投怀送抱？不过现在的场景，仔细想想似乎与你投身毁灭没有两样。”
“这话说得好像我是被你强抢来的小可怜……”程澈坐直身体，环视一圈，“这是哪儿？”
看起来还挺宏伟的，玻璃折射阳光，照在猩红色的地毯上面，倒是营造出一种火焰疯狂燃烧的颜色。
挺毁灭的。
“永火官邸，冥火大公的老巢？”幻胧换了个姿势，翘着腿斜靠在一旁，似乎很是无聊的模样，“若非是你的要求，我想我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程澈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室内的所有人，指着一个红色短发的露出一截莹白腰肢的女人，“她是谁？”
幻胧瞥了一眼，脚尖朝着一旁的冥火大公抬了抬，重复问道：“她是谁？”
冥火大公：……
有病？
虽然他追随毁灭，但是也不至于直接让他的脸面毁灭吧？
但是想起刚刚幻胧那收着力气的一顿胖揍，冥火大公还是压着火气回答，“我的孩子，卡翠娜。”
程澈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仔细打量片刻后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胯骨的位置，“这里是打的钉洞吗？”
卡翠娜：……
她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卡翠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胯骨，默默点头。
“哦哦。”程澈应了一声，目光再度挪开，指着一个看起来娇娇怯怯却被锁链锁起来像是人偶一样操控的少女，“这位是？”
不等幻胧重复，冥火大公继续开口介绍，“我的孩子，杜布拉。”
“哦。”程澈又点了点头，指着旁边抱着大提琴的男人，“这个？”
“我的孩子，阿卡什。”冥火大公憋屈至极，连同自刀投身毁灭的选择都被掐断，只能憋屈开口，“这是我最优秀的孩子，康士坦丝。”
程澈眨了眨眼睛，目光绕了一圈又回到山羊头的人身上，“就你叫冥火大公啊。”
冥火大公：……
不然呢？
“是。”冥火大公深吸一口气，身上飘着的火焰都显得有点不稳。
“除了四个孩子，您老……”程澈和幻胧靠在冥火大公的位置上面，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山羊头的火魔，“也是风韵犹存啊。”
还挺帅的。
话音落地，冥火大公身上跳跃的火苗都稍稍停顿了一瞬。
他抬起头注视着上首那个稍显稚嫩的青年，发出疑惑的声音，“啊？”
幻胧默默转头，注视着程澈，声音平静稍显冷淡，其中夹杂着欲言又止，“你真是饿了！”
别说纳努克瞧不瞧得起了，她幻胧都不一定能瞧得起这个火魔，程澈……
好歹身负多重令使的身份，怎么就能这么……
饥不择食！！！
程澈耸耸肩，“挺帅的，就是干的事情不是那么帅而已。”
说到这里，程澈微微俯身，手肘撑在腿上抬着下巴，很是好奇的询问，“你怎么想的，竟然对好多势力宣战。”
冥火大公沉声，“为了毁灭。”
还能为了什么？
他们泯灭帮就是纳努克的狗！
程澈：……
有点无语。
“那你是不是瞧不起巡猎？”程澈继续发问，揉了揉因为喝酒发烫的脸颊，“但是你怎么想的要对欢愉开战呢？”
冥火大公想了很久，摇摇头，“因为我只有四个优秀的孩子。”
“哦。”程澈点点头，目光再一次从四个‘孩子’身上扫过，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拖长，听得冥火大公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前这个小年轻是在嘲讽自己。
“行吧……”程澈看着面前的山羊头火魔，想了很久之后才转头看向幻胧，疑惑道：“你怎么他了，他在空间站搅风搅雨，还宣战宣成了赛博慈禧，他现在怎么这么乖？”
幻胧挑眉，“我当然是做了一些毁灭该做的事情，但不彻底。”
真要是彻底一下，永火官邸马上就得变成废墟一片。
啊不，废墟可能都留不下来。
“不彻底算哪门子的毁灭啊……”程澈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个人，“不自杀？你们毁灭……应该也不怕死。”
“什么叫你们毁灭？明明是咱们毁灭。”幻胧笑了笑，伸出手按住程澈的肩膀，朝着面前的几人扬起下巴，“当然是对他们做了一些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不过收敛力量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幻胧顿了顿，侧着脸轻声询问，“现在要怎么办？杀了？还是……找点乐子？”
话音落地，冥火大公瞳孔地震。
他听到了什么？！
幻胧？！
毁灭令使？！
找乐子？！
欢愉什么时候连毁灭都渗透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找乐子了？”程澈半闭着眼睛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疑惑询问，“我好像只有干一点疯批事情的时候才来找你吧？”
“或许是因为毁灭令使受人所制，连自毁都变成奢望……”幻胧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带上一抹眼熟的埋怨嗔怪之色，“这件事本身也很欢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