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暖知道林大娘是想转移话题,不愿为了一箩筐的洋芋推来推去。
于是,也顺着对方的话,好笑道:“够够够,敞开了肚皮吃!”
说罢,便将刚杀好的野兔交给林大娘:“干娘您来吧,全部剁成块。”
“这么多?!”
林大娘看着三只野兔,瞪大了眼睛。
安小暖拍拍她的手臂:“要不怎么让你们敞开了吃呢?”
林大娘的两个儿媳妇唐金花和李春芳见了,也赶紧上前帮忙。
她俩一个去捡洋芋,问安小暖:“小暖妹子,今天要煮多少洋芋?”
一个则去灶膛前,把大宝给赶走:“去去去,你这双手还要拿笔写字的咧,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就这样,明明是安小暖家要请客,可最后安小暖和大宝都被赶出了灶房。
林大娘带着两个儿媳妇在灶房里洗菜切菜蒸米饭,忙活了有小半个时辰。
要不是怕自己煮的菜不好吃,她们婆媳仨都想把菜给煮了,省得再辛苦安小暖。
而安小暖进去接手时,林大娘婆媳仨也没闲着。
她们知道今晚吃饭的人多,安小暖这边的桌子椅子和碗筷肯定不够用。
所以又趁着开饭前,跑回去把自家的桌椅和碗筷搬了过来。
灶房里一共就两个灶口,一个灶口正在炖筒骨萝卜汤。
那筒骨萝卜头虽然已经炖出了浓浓的香味,但还差点火候。
好在另一个灶口的米饭已经蒸好了,安小暖用抹布包住两个锅耳朵,将蒸好的米饭抬到地上去放。
她先把红烧兔肉给做了。
三只野兔,再加上半盆切好的洋芋,煮了一大锅的红烧兔肉。
盛出来时,正好得了满满两盆。
锅也不洗了。
就着红烧兔肉剩下的那点油水,又炒了一锅大白菜。
大白菜出锅后,也同样装了满满两盆。
这时,筒骨汤也炖好了。
安小暖往汤里调了点味,目测也能装上满满两大盆。
正巧林大娘她们搬来了一张八仙桌和四张长凳子,到时候可以分两桌吃。
“小暖丫头,张里正来了!”
就在安小暖拿出木盆要装汤时,灶房外头传来了林大娘的声音。
“来了!”
她应了一声,赶紧拿着木盆出去,递给林大娘:“汤已经好了,分两盆盛出来吧。”
这个时候张里正过来,肯定是为了村尾那块地。
也不知道地量完没有?什么时候能交钱办地契?
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张里正。”
才跑了几步,安小暖就看到张里正撑着一把长镰刀站在门口。
他满脸疲惫,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湿了,可见今天着实辛苦。
“小暖大夫。”
张里正看到安小暖出来,稍稍站直身子,将长镰刀扛到肩上。
“这回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两块荒地都量出来了。
靠山的那一块大,大概有二十二亩左右。
它对面那块靠近母亲河的,只有五亩能用。”
说完,张里正又道:“当然了,这个数未必是准确的。
我们今天只是把四边的杂草除掉一部分,先量出一个大概的数,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看看,这么大的地你要全买,还是只买一部分?
你买多少亩,我们就清理多少亩的杂草。”
安小暖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怕那边的荒地太大,她吃不下。
哪怕昨天她一再表示,要把那些荒地都买完,可赵里正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也对。
将近三十亩的杂草呢,清理起来别提多费劲儿了。
如果全部清理完了,她这边又表示要不了这么多,那不是白让人家辛苦吗?
“風雨文学道。
张里正得到答案,点了点头:“那行,那明天我就带人继续去清理杂草。
大概还得两三天吧,等所有的杂草都清完了,才知道具体有多大。”
“好,辛苦张里正了。”
安小暖看着张里正满头都是汗,便往一旁让了让:“张里正,进来喝口水吧?”
“不了。”
张里正摆摆手:“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就是过来跟你确认一下。”
安小暖家里飘出来的肉香,他大老远就闻到了。
这个时辰都快吃晚饭咯,他再渴再累,也不至于这么不会做人,还往人家家里钻。
“那您等等,我去给您拿点东西。”
安小暖跟张里正不熟。
见张里正拒绝,她也没有勉强,只丢了句话,便转身回了灶房。
灶房里,有她在县里买的五斤五花肉。
这是特地给张里正买的。
毕竟张里正又是带她看地,又是量地除草的,也挺辛苦。
虽说这些事情本就是他身为里正应该做的,可安小暖想在这里扎下根来,必须得有所表示。
这就是人情世故。
哪怕对方没有要求,可你自觉先做到了,便说明你这个人会来事儿。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人家时,人家才会答应得爽快,对你尽心尽力。
当然了。
这五斤肉她只给到张里正手里。
至于被张里正叫去除草的那些人,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因为买地这件事情,她从头到尾只跟张里正有联系。
张里正叫谁去帮忙,要不要给人家一点好处,那是张里正应该考虑的。
安小暖拿着五斤五花肉出来,递给张里正。
张里正看着面前的五花肉,颇为意外:“这是……”
“给您的。”
安小暖笑道:“今天去县里买了点东西,看到肉摊上的肉还算新鲜,就给您割了五斤。”
“不不不,我不能要。”
张里正连连摆手,不肯接过五花肉。
“您就别客气了。”
安小暖直接把五花肉挂到张里正的镰刀柄上,说道:“我也是干过农活儿的,知道几十亩的杂草清理起来有多辛苦。
旁的东西我也没有,就这几斤肉,以表感谢。”
说完,又开玩笑问:“您不肯收,不会是嫌弃肉少吧?”
张里正:“!!!”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五斤的肉啊,这还少吗?
他只是觉得,他现在做的事情都是自己该做的,不能收如此重的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