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部长,那姓庆的竟然敢找理由拒绝我们!简直岂有此理!”
吴成宰站在办公桌前,正一脸恼火地和姜世诚吐槽。
以前检察官叫人来地检,谁不是屁颠屁颠赶来的。
而因为最近几年检察官权力的逐渐削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那他那边怎么说?”姜世诚靠在椅子表情上无所谓地问道。
仿佛并不把庆施厚的无礼放在心上。
“他说高检风水不好,年纪大了不敢去,要在外面请您吃顿饭。”
吴成宰显然被这句话给气地不行。
就算高检风水真的不好,但你个老登竟敢直接跟我们高检的检察官说。
妥妥的有意为之!
而外界所传的,风水最差的地方则就是姜世诚屁股下坐着的,死了两个的特搜部部长的位置。
“部长,他们这明显就是在指桑骂槐呀!”吴成宰为姜世诚打抱不平。
本来还对跟着姜世诚做事不情不愿的他,现在已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了。
主要是姜世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无妨,给他们骂两句,不然显得我们咄咄逼人。”姜世诚摆了摆手,紧接着又问道:“请客吃饭的地方在哪?”
被问起吃饭的地方,吴成宰脸色瞬间就变得更难看了,咬着牙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说。
“不会是什么快餐店大食堂吧?”guqi.org 流星小说网
看到他的表情,姜世诚顿时失笑。
“您说的没错。”
被猜到地点,吴成宰也面露耻辱之色。
被姜世诚交代任务带人回来,他不仅没把人带回来,还让人这般羞辱了一番。
他此刻在姜世诚面前可谓是丢尽了脸。
“你是在地检管小案子管多了,脑子生锈了还是胆子没有了?”姜世诚颇为无语地问了一句。
身为堂堂高检特搜部检察官,竟然窝囊到这个地步,姜世诚一时甚至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只觉得心累。
当初叫吴成宰过来,一边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其次才是看中了他和自己相熟。
可这才没过两个月,就只剩下手了!
“部长您不知道,这庆施厚背后有关系,我想带人时就是被那人给拦下了。”
吴成宰知道自己可不能失去姜世诚的信任,连忙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
姜世诚心更累了,他有些质疑自己当初的想法了。
“谁?”
“是釜山地检特搜部的部长,高宛。”吴成宰小声回道。
“混账东西!你现在可是高检特搜部的检察官,背后还有我,难道还怕他一个地检特搜部的部长不成?!”
姜世诚本来还不当回事,但此刻越想越气,只想起来狠踹吴成宰两脚。
“可高部长在地检干了将近十年,人脉极广,权力极大,也就比邱检察长稍逊一筹,我实在是......”
吴成宰神色悻悻地将地检特搜部部长高宛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由于特搜部的独立性,高宛不受次长或者检察长直接管辖,只向高检特搜部部长负责。
所以在十几年间,地检轮换了几任次长和检察长,高宛也就借此机会不断拉拢地检里的人,组成自己的团体。
颇有一副架空检察长,自己当影子皇帝的意思。
至于为何十几年了还不升迁,其中用了什么手段,那也就没人知道了。
大家都猜测他是想当土皇帝。
这些事在地检里可谓是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就算再厉害,我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别忘我们是干什么的!”姜世诚重新坐回椅子上,平复了心情后命令道:“我限你一小时内让庆施厚或者高宛来见我,要不你就别再来见我了!”
“是!部长!”吴成宰咬着牙深深鞠躬答应,微微弯腰退着离开了办公室。
他准备直接抓人。
以偷税漏税的名义。
因为姜世诚刚刚那番话很明确有给他撑腰的意思。
既然手上握着枪,那就没必要畏畏缩缩。
出了办公室的门,他直接让自己的事务官去申请一张搜捕令,自己则直接带着一批搜查官赶去了庆施厚所在的地方。
庆施厚此刻就在高检外不远的一处快餐店里。
他对姜世诚的传唤很放在心上,但这只是战略上的蔑视,落到实际时却要小心谨慎。
但就算再谨慎,他庆施厚对姜世诚会出来见自己这件事很有信心。
因为前两任特搜部部长都是这么做的。
他堂堂釜山渔业设备生产企业中排名前三的会长,背后还有手握重权的高宛给他撑腰。
没必要给姜世诚那么大的面子。
还亲自跑到高检去面见?
“我呸!”
前两任部长罚的钱还没拿回来呢!
他一想到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就心疼。
慢悠悠地喝着清酒,吃着炒菜,他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姜世诚推门进来。
从贫苦日子一点点打拼到现在的他,反而吃不惯那些高档美食。
在他看来,真不如街头小贩烤一根肉串来的香。
可酒一点点喝完,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但姜世诚还是没有过来。
他准备让老板再炒两个菜,可刚伸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自己的保镖正在和人争吵。
就在他起身往外走想看看什么情况时,保镖和人的争吵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两声痛呼。
还有人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
有想来吃饭的客人被自己的保镖出手干倒了?
他来这间餐馆吃饭是包店的,同时让几名保镖在门外看着。
遇到要来的客人就赶走。
没想到竟然还有客人要硬闯?
因为他给保镖们看过姜世诚的照片,他们不会和姜世诚发生冲突。
看来那些泥腿子根本认不清资本的力量!
但还是不要把人弄死了。
庆施厚掀开保暖挡风的黑色厚布帘,可就在布帘掀开的那一刻,他愣在了原地。
因为几个保镖都被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给按在了地上,脸摩擦着水泥地,甚至都有些扭曲。
什么情况?
谁敢动手!
“阿西吧,你们是什么人!”他指着吴成宰怒骂道。
釜山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认识,所以他才敢这么跟眼前这个男人这么说话。
他不认识吴成宰。
吴成宰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老头,火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就是因为他,自己才被姜世诚臭骂了一顿。
甚至险些失去了姜世诚的信任。
自己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了一大截,怎么能让这个老东西坏了他的事。
“直接带走,别跟他废话!”他大手一挥命令道。
“混蛋,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见两个黑衣人就要接近自己,庆施厚连忙如临大敌般后退着大喊。
“怎么,你没听出来我的声音?”吴成宰面色不善地盯着庆施厚冷笑。
听到他这么说,庆施厚顿时就想起来了不久前的那通电话。
说话的声音和眼前的这个人一模一样。
“我管你是谁!姜世诚呢,他要干什么!”
庆施厚此刻才认识到这个新上任特搜部部长和之前的两任部长根本不是一路人,自己用惯性思维小瞧他了!
“姜部长在高检里等你去喝茶呢!”吴成宰冷哼一声,拿出了埋藏了好几年的检察官的气势,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把人带走。”
“是。”
身后几个搜查官迅速向着庆施厚扑去。
他们只负责办事,只要身后之人下了命令,他们就得上。
反正被抓之人也不会怪到他们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找也是找他们的检察官。
庆施厚连连后退,脚下一个不稳就被门槛绊倒,直接摔进了快餐店里。
紧接着就是被黑色幕布挡住的一番热闹动静,庆施厚被两名搜查官押着从黑幕后走了出来。
“拘捕可是罪加一等,庆会长。”吴成宰笑着说道。
此时的庆施厚仅剩的几根发丝凌乱的耷拉在额前,眼睛通红的瞪着吴成宰,咬牙切齿道:
“你知道你们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么!等我从检察厅出来后一定会让你们赔偿我受到的损失!”
他没有大吵大闹,那样反而更像是犯了罪被抓了一般,也有失体面。
他现在已经是有钱人了,不再是几十年前那个天天跑海捕鱼的泥腿子了。
有钱人要有有钱人的亚子,要和穷人们划分出明确的界限。
这就是他这些年所认识到的社会规则。
吴成宰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便率先一步上了检察厅的车。
搜查官也将庆施厚押上了车,留下一人将吴成宰准备好的钱塞给了快餐店老板。
按照姜世诚的话来说,那就是要树立检方恪守法律,拥政爱民的形象。
在南韩打好群众基础。
反正这些钱也都是从那些资本家和大硕鼠身上割下来的,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很快,庆施厚就被带到了高检侦讯室。
不过略显优待地没有扣住双手双脚,让他可以自由活动。
而姜世诚则已经在侦讯室等候多时了。
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干巴巴的老头,姜世诚想起了几个月前。
那时他还是首尔地检刑事三部的平坦6检察官,每次抓那些有些资产的企业家时都有些提心吊胆。
只有在确定对面没有后台,或者是在获得李明仁和金昌文的支持后才出手。
突出一个谨小慎微。
但现在却大不相同了。
此刻坐在庆施厚对面,姜世诚的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自己当时需要的那种依靠。
他自己就是权力的存在。
“庆会长,听说你要请我吃饭,还是在快餐店?”姜世诚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笑着问道。
“怎么,你高贵在哪不成?吃不得快餐?”庆施厚也毫不退缩地争锋相对道:“我可听说姜部长以前还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当时有顿快餐吃就算不错了吧。”
姜世诚的身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谜了,所有人一查都能查到。
因为河智恩在做专访报道时特意强调了姜世诚的悲惨身世,这在南韩广大民众心里可是妥妥的加分项。
悲惨的身世不仅能加深民众的代入感,还能更好的获得他们的支持。
毕竟孤儿成才的励志故事总比财阀公子体验生活要来的更吸引人。
而庆施厚这么说就是为了存心激怒姜世诚。
毕竟人在发达了之后,就会摒弃以往凄惨的自己,他本人就是如此。
但就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姜世诚轻声笑了出来。
低头笑了几声,姜世诚抬头看向他笑着感慨道:“的确,当时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么想来,庆会长和我都是始于微末,一路成长到现在啊。”
“哼,我可比你要苦的多。”庆施厚一扭头颇为自豪道。
“那有什么用呢?”姜世诚突然问了一句。
没等庆施厚反应过来,他又开口道:“你幸苦操劳了三十多年才到这个地步,而我不过三五年,就已经坐的比你高了。”
“你什么意思!”庆施厚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我的意思就是,你区区一个做生意的,怎么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
姜世诚放下腿瞬间站起,双手猛地按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庆施厚大声质问。
“你、你想干什么!”
庆施厚被姜世诚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外加上他本就干瘦矮小,姜世诚又身高体壮,双开门。
气势上一下子就差了一大截。
“我想干什么?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没数么!没做违法犯罪的事,你为什么不敢来高检!”姜世诚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
“我、我不是说了你们这风水......”
庆施厚硬着头皮解释,但话没说完就被姜世诚给再次打断了。
“说到风水,我正好有话要问你!”
姜世诚一拳锤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将庆施厚震得浑身一颤。
“你......你要问什么?”庆施厚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喃喃道。
“我问你,前两任特搜部部长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和你身后那个姓高的地检特搜部部长有没有关系!”
姜世诚厉喝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