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不在,这要是出了事,怎么交代啊?
还好,曲迤大概是真有些福气运气的。
终于顺过来,吉嬷嬷给她灌了半碗参汤之后,她重新有些精神。
积攒着使劲儿。
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外面四阿哥都哭劈叉的时候,屋里终于又想起一道洪亮的哭声。
紧接着是嬷嬷们恭喜的声音。
三阿哥在福宁怀里软了身子。三格格也扶着廊柱没力气了。
四阿哥的奶娘给他擦泪:“阿哥不哭,瞧,这不是生了?”
又过了一会,曲迤才渐渐回神。
吉嬷嬷笑道:“是个小阿哥,曲主子,您没事了。”
曲迤缓缓长出气:“这小子,真是要命了。”
说完就昏睡了过去。
如今天已经擦黑了。
三个孩子坚决不肯走,不见到额娘说什么都没用。
最后也还是乔康几个做主,叫他们进屋了。
屋里,曲迤躺着,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看着很是憔悴。
三阿哥和三格格都伸手,摸了摸额娘的手。
四阿哥要叫,被三阿哥拦住,捂着嘴,小心摇头。
四阿哥懵懂的点头,也伸手,摸了摸额娘的手,热乎乎的。
三个孩子出来了,三阿哥才道:“多谢嬷嬷们尽心,等额娘醒了,自有厚谢。”
“都是应该的。”吉嬷嬷笑道。
吉嬷嬷看府上的孩子们,哪一个都喜欢。
心想当年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曲迤,如今都四个孩子的额娘了。
新生的这个也胖墩墩的,一看就是个好养活的孩子啊。
西北风沙中,十四爷站在帐篷外头,看着远处的战场。
身后,是戎装的将士们。此时已经是七月底,可是西北并不炎热。
十四爷来了这里,也有半年了。
前期,都是部署,任命,参与决策。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也是这时候,十四爷收到了府里的信,曲侧福晋生六阿哥,产不顺……
十四爷缓缓深呼吸一口气,还好还好。
后头还有一句,幸得长生天庇佑,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就好啊。
他真怕啊,真怕自己回去后,就见不到那个女人了。
十四爷又笑,这女人,自己在的时候,她生个孩子快的不可思议,如今自己不在了,倒是要这样起来。
真是。
八月,葛尓弼率部进驻西藏。
九月,十四爷命延信送新封的达赖喇嘛进西藏。在拉萨举行了坐床仪式。
至此,策旺阿拉布坦策动的这一场西藏叛乱彻底平定。
京城里,康熙爷大喜。
下旨在当地给大将军立碑纪念。命宗室辅国公阿兰布起草了御制碑文。
而十四爷当即就上折子,要求一举打进伊利,彻底擒获策旺阿拉布坦。
并没有等到六十年。
十四爷很清楚,他此时,也在争取时间。
几乎是同时,十月时候,康熙爷召十四爷回京,商讨后续问题。
十四爷犹豫过,可康熙爷给他的家信里,说想他了。
这是上一世没有过的。
想想皇阿玛的年纪,十四爷终究还是没有坚持。
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康熙五十九年年底。
也是在这时候,佟家发生了一件事,本该是后来几十年才发生的。
隆科多的儿子状告发父亲宠妾灭妻,虐待发妻,致使发妻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他们几个儿子,更是不能不孝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康熙爷没有四爷那么狠心,隆科多虽然也被罢官了,可至少不至于下狱身亡。
而九门提督却暂时空缺了下来。
十四爷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皇子,臣子们都在城外迎接。
见了大将军车马,就都跪迎。
此时的十四爷,不再是那个单纯受宠的皇子,他有了军功,有了赫赫威名。
出去两年,他身上的少年气就褪了个干净,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闪着森寒的光芒。
赶着进了紫禁城,跪在了乾清宫里,十四爷才觉得自己真的回来了。
“皇阿玛,儿臣幸不辱命。”
康熙爷笑起来:“好!好!”他亲自下来,扶着十四爷站起来:“朕的好儿子,这就是我们满清的巴图鲁。”
十四爷笑,也想哭。
仅仅两年而已,怎么皇阿玛又老了不少?
背愈发佝偻了,头发越发花白了。
“阿玛老了吧?”康熙爷见他看自己,笑起来。
到了这时候,康熙爷已经承认自己老了。
不再试图抗争天命,也不再担心少壮。
“儿臣没有看出来皇阿玛老了,只是觉得想念您。”十四爷道。
“你这孩子,就别哄着阿玛了。去,给你额娘请安去,一会回来,就该开宴了。”康熙爷道。
十四爷点头,就起身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和十四爷的福晋侧福晋都在候着,巴巴的等着呢。
十四爷一来,德妃也起身。
“额娘,儿臣回来了。”十四爷跪下,就是三个头。
站起身,就瞧见后头的曲迤,对她一笑。
曲迤觉得有点陌生,可也笑了。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变得锋利了。
福晋看见了,只当看不见,压住心里的酸涩。
德妃抹泪:“回来就好。”
十四爷见不得她哭,上一世最后不得见,不知她如何伤心呢。
于是忙给她擦泪:“额娘怎么也这么喜欢哭了?”
德妃拍他:“胡说什么,把这身披挂换了吧。”
德妃瞧见后头福宁捧着衣裳呢。
德妃一回头,就看见了曲迤:“曲氏,你去,伺候你们爷更衣。这身披挂压得厉害。”
十四爷可还是戎装呢。
曲迤应了,就与十四爷往更衣的地方去了。
一进去,就被十四爷压在墙上:“圆圆,爷回来了。”
曲迤想说欢迎回来,想说回来就好,也想说我也很想你。
可张嘴却没能说出话,只是眼泪如同短线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落。
十四爷心疼的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叫你受委屈了,生六阿哥的时候,吓坏了吧?你跟瑚嬷嬷说的话,我都知道了。”
曲迤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有惊无险,我……不怕了。”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低头咬住她的嘴唇:“这两年,可想死爷了。”
终于更好了这个衣,曲迤出去都低着头,总觉得嘴唇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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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成这样都没断更,也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