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草木青翠欲滴,与遥远的天幕共同勾勒出一副瑰丽的水墨画。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氛围极度和谐。
但在群山地下一万米处,一处幽静昏黄的密室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倒在地上。
身体似羊,长着一张妖艳的脸,脸色红润,红的妖异,面容与罗雪鸢的脸庞一般无二。
事实也确实如此,此身影正是罗雪鸢的本体。
眼睛长在腋下,牙齿很尖,如同插着两只钢刀。
似饕餮,又比饕餮长得耐看。
她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似乎正在沉睡。
她身体肌肉突突跳动,展现着她惊人的活力与耐力。
很久之后,她身体蒸腾起无数的热气,蒸腾着四周,发出呼呼的响声。
某一时刻,她猛地睁眼,黑色的瞳仁如同黑夜深邃无边,慢慢的氤氲着一层水雾,她哀叹一声,口吐人言,“对不起,我真的要回家了。”
一滴泪水滑落,快速掉在地上,她闭上双眼,妖艳美丽的脸上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更添妖异之感。
须臾,她咧嘴一笑,硕大的头歪倒在地。
脑海中如同浪潮翻涌,将过往记忆卷上心头。
幼时与父母在一起温馨的时光,童年与师父在一起游荡的惬意与快乐,青年与师兄朝夕相处的时日,让她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只是有些遗憾,她还没真心说一句“我爱你。”,便要离开了。
是离开,也是回家,父母和师父在地下等着自己。
虽然自己英年早逝,但她相信他们会理解。
她也希望师兄可以理解,不要怨她不告而别。
她笑靥如花,装作对世间没有眷恋的样子。
留恋很多,但她留不成了。
昏暗的地下似乎更黑了,潮湿的空气吞噬了她身上的热气。
她的身体渐渐变凉,渐渐变得僵硬。
遽然,一道闪耀的光照亮了黑暗。
也照亮了那道庞大的黑色身体。
一道高大的红色身影如同太阳散发着灼人的光芒。
深红色的衣摆血一般红,宽阔的袖子将他的手完全遮住,一席黑色镶红边的腰带将他的腰勾勒的纤细柔韧。
背影宽阔,浅灰色的长发柔顺的贴在后背处,随着他的走动而左右摇晃。
他缓缓蹲下身子,绯色的唇轻轻挑起,“变异饕餮,这小家伙如果变小应该挺可爱的。”
话毕,他纤细苍白的手指从袖中伸出,快速舞动,轻描淡写的点在罗雪鸢那庞大的身体上。
此时,罗雪鸢还未死透,她能感受到有人来了,也能感觉到那人深不可测的修为。
可惜的是她看不到他的样子,也闻不透他的气味,所以并不知道他是谁。
只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很冷,就如同一块冰山一样,一出现在他周围,便会冷的瑟瑟发抖。
比将死感受到的冷还要寒心。
当生机的暖流流到身体中,罗雪鸢顿时身躯一震,沉寂安静的心慢慢地跳动。
一下,两下,三下……
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心跳平稳有力,猛烈的锤击着她的胸脯。
她的心开心地鼓起了掌,她重拾对时间的眷恋,爪子慢悠悠抬起,对着远方抓去。
可惜的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正当她以为可以回到楚桓身边时,薄情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救了你的命,以后你是我的小家伙了。”
她还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脑海中便被打上了妖族契约。
她堂堂妖族霸主,竟然成了别人的宠物,而她毫无反抗的能力。
何其可悲,可笑,可叹,可怜啊!
她的身形迅速缩小,变得与狗极其相似,她知道这是救她之人的手段。
她愤恨,但也庆幸,最起码不用带着一张脸去面对世人,做宠物与身为阶下囚一样,都是不能启齿的屈辱。
她当然想过死,也确实去死了。
但无一例外的死不成。
她只能灰心丧气地跟着他,一言不发,沉默的如同待宰的羔羊,事实是她说不了话,但她也不“咆哮”。
那人总是喜欢自言自语,而她总是懒洋洋的躺在一旁装睡。
时间久了,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佟析止,很糟糕的名字,令人作呕的名字,也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关于他的传说那可是如同江海般浩瀚,反正两年过去,他还未自述完。
最让罗雪鸢心惊的是,他竟然就是那个创立封几咒的疯子。
他还做过无数疯狂的事,他天生狂傲邪佞,屠过城也救过人,是个亦正亦邪之人。
他做事随心所欲,从不顾忌世事的枷锁。
跟在他身边的几年,罗雪鸢过得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她倒希望他发狂发疯,一刀将自己斩了。
但他可能是需要一个倾听的伙伴,以后的日子里,他并没有杀了罗雪鸢,而是一直带着她。
直到她与楚桓再次相遇。
……
距离一年之期,只剩下了三个月。
吃了三颗益元丹后,他的修为稳定扎实,元气浩瀚如海,便是与法身境圆满强者也不遑多让。
自从到了一千万粉丝后,他又开始了消极怠工,发布的视频与直播敷衍,一点不走心。
好在颜值在那摆着,涨粉虽然慢,但也没出现掉粉过多的情况。
小皮可能在忙着修炼,除了每日凌晨发布每日奖励结果,基本不搭理楚桓。
楚桓乐得自在,过得潇洒惬意。
三个月来,他倒没有整日宅在家里,也会出去散散心。
他总会在城门口看到卖地瓜的张老伯,那时张老伯正手把手教儿子张志烤地瓜。
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二人脸上汗水密布,汗珠从脸颊滑下,有的落在嘴角边,划过微笑,掉在衣服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二人低头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容十分扎眼。
看的出来,父子间的感情深厚,和睦和谐。楚桓只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并未上前去打招呼或是买个地瓜。
他从来不喜欢吃地瓜。
今日,他又来到城门口,静静地站在一个红柱子前,双手抱胸看着地瓜摊。
今日只有张志自己,他的手法娴熟,烤的地瓜色泽金黄,看卖相比其父烤的好。
他擦擦脸上的汗,低头看了一眼凳子上趴着的白猫。
以往时候那白猫也是静静的趴在那里,抬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张志与张老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