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任务 骆花离毕竟是十几岁的小伙子,身体好恢复能力强,这半个多月的休养,伤势比张铭启好得更快,基本无需借助外力支撑也能下地行走了,只是内伤还需要悉心调养些时日。 骆花离坐在外头亭子里想事情,继而跟外出晒太阳的张铭启“闲聊”,后又被请去大堂议事的一个上午,他就一直呆在屋里泡药水澡顺便运气疗伤。 等疗完伤已是日上中天,还不见子休回来,他有些担心,便出门去找。好巧不巧的,就在院子外头的小径上撞见了凌霄半拥着子休给子休戴上项链那幕。 很小的时候,骆花离就知道凌霄和子休是有婚约的,因为自己对子休存有的暗恋情愫,身为师兄的他对凌霄一直心存内疚、自责,即便而今那婚约因为子休是男子而自动失效,但十多年的心理惯性使然,又加之目前与子休假扮夫妻、夜夜同床共枕,近水楼台已经是不公平的竞争,对凌霄他依然存有一丝抱歉,然而,这样的心理在目睹两人“深情相拥”的一幕后瞬间如被雷劈般分崩离析了,本就潜伏于心的危机感顷刻间如火山爆发,而喷涌而出的还有对情敌的排斥,甚至是敌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就冲过去要“捉奸”,却在下一瞬,冲动之举因凌霄毫无征兆突然施展轻功离开而停滞,又回来的些许理智提醒他这般兴师问罪的出现端得是什么心态?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吗?何况,子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接受凌霄的示爱的! 这么一思虑,他如翻江倒海般的愤怒嫉妒的情绪顿时平静了许多,冷静了再注目看子休的表情,分明毫无温柔甜蜜可言,反而是严肃!他庆幸自己及时刹住了脚步,没往枪口上撞,悄悄转身,回屋。 等子休领着凌霄进屋时,骆花离因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对凌霄摆出不友善的态度,言行举止是身为师兄一贯的温和。 却是凌霄一见屋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原本为子休叫住了他而兴奋不已的心情立刻如遭寒流冰冻三尺,面上的傻笑跟着一垮到底。他是太得意忘形了,居然把师兄跟子休假扮夫妻还同居同床这么重大的“奸情”给忽视了!>__< “有什么恩怨,改天再算,今天有事!”子休不是没注意到凌霄看花离的眼神简直能飞出刀子来。所以,他关上房门就往两人之间一站,以严厉的口气提醒凌霄适可而止。时间不多,他是吩咐“特务”去准备午饭才争取到这密谈的大好机会的。   凌霄自不敢拂了子休的意,悻悻地收起挑衅的芒刺,但也是当骆花离不存在,情意绵绵的目光专注于子休,继续幻想子休叫住他莫不是答应接受他,而现在便是要摊牌让师兄死心了吧? 想到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他又热血沸腾地傻笑起来:“呵呵呵……” 子休对此已经没空甩身上的鸡皮疙瘩了,示意师兄坐下,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便直奔主题,道:“师兄的伤还没有好全,凌霄,这事儿就全靠你了!” “好啊好啊!”压根就没从自个儿的美梦中走出去,凌霄还以为子休在说要跟他好,立刻大喜过望地猛点头。 “……”子休和骆花离同时拉下脸来。前者自然是气都什么时候了颜凌霄居然还有时间走神,后者则或多或少带点公报私仇的心态。 气氛的突然凝滞很快“喊停”了凌霄的春秋大梦,他也终于发觉子休的脸色不对,赶紧绷住嘴角边的傻笑,尴尬地搓了搓手,心虚道:“那个……休休,你刚刚说什么事?” 子休没心思再复述上一句话,急着向不知情的骆花离交代事情的始末:“有人出五十万两银票给日月教赈灾,你们知道吗?”   “五十万?!”低呼一声的却是凌霄,他脸上露出和子休初听到这数目时一样的惊诧表情,虽然在山外一直跟随舵主行动,但这种大事件他是不清楚的。突然想起临回总坛的前一日,本已空虚的药材库又突添了大批新药,原来竟是有金主主动送钱啊! 骆花离闻此消息也是吃惊不小,但见子休似话还没说完,他也就暂不发表意见。 接下来,子休简单地将会议内容告之,重点提到那块玉佩,不给两人惊讶的时间,道明了自己的猜测:“那块玉佩我认识,所以,我认为对方很可能是欲打入日月教内部,营救咱们的人!” “是谁?!”凌霄以为子休认识玉佩便也认识人,脱口追问一句。 “不知道!”子休很果断地摇头,“所以,我才说这事儿得靠你了!” “怎么做?”骆花离插进来问一句,他自认伤好得差不多了,不想再被子休视为病弱伤残者看待。被日月教伤得在床上躺了个把月,使他在子休心目中俊逸不凡的形象严重受损,他得挽回面子。 但这次是没机会了,子休料到师兄的心思,没有正面打击他,只冲凌霄道:“舵主已经决定今晚动身出山与金主联系,仍会带上你跟你爹,我给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跟那姓赵的人联系,最好能弄清玉佩的真正主人是谁!”   “这……”凌霄有些为难,以他这半月与舵主的交集,舵主是不可能带他去见金主的,而要跟踪恐怕很难! 子休早料到会有障碍,不过,他已想好对策,但得等下午才行,于是鼓励性地拍了拍凌霄的肩膀道:“你先回去休息,下午我会给你样东西,到时你就拿着它找街头巷尾的乞丐传话,要单独与那人见面,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翻旧账 死皮赖脸在子休屋里蹭了顿饭,凌霄才恋恋不舍地暂别心上人,返回自己与父亲同住的院落。过了月亮门,进了院子,沿小径穿过房前一小片油松林,意外地看到房外屋檐下立着尊门神,却不是张府的那个车夫又是谁? “莫不是传说中的表舅舅张铭启来串门子吧?”凌霄心道,觉得新奇又疑惑。想他爹自一个多月前配合子休做戏见了张铭启一面后,可再没去探望过对方。就唯一的一次,他为了帮子休打探这两人的关系,询问爹关于张铭启的事,爹可是一脸看不起人的神态,言语间也尽是贬低嘲讽,之后就再没提起过此人,显而易见,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好! “怎么这张铭启伤势才恢复了点,就迫不及待上门来,是找茬还是联络感情啊?!”怀揣着疑问,凌霄径自往屋里进。门口守着的“门神”见状,一动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 凌霄也懒得理会他,见门只是虚掩着,也不敲门了,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屋里两人正在吃午饭,但非常明显,气氛不对。 凌霄保持着手推门板、脚却还在门槛外的姿势,在感应到餐桌上空,两道尖锐如利刃的眼神正在交战,火花四溅、电闪雷鸣的幻景后,他低下头俯看餐桌上—— 几盘菜松散地置于中间,两碗饭在其外围面对面地摆开,其中一盘不知名的菜里面一块已看不出本来面貌的不明“物体”上斜插着两双筷子,执筷的两只手在此盘菜的上方保持静止的状态,相应的,手各自的主人挺着笔直的腰板坐在椅子上,保持纹丝不动的状态。对于门突然被打开,对于第三人的突兀闯入,两人都是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两人在抢菜!”凌霄在心里得出最表象的鉴定结果,心知爹的脾气暴躁不好惹,他机灵地紧抿着嘴巴,颠倒方才轻推门的动作,不声不响地带上门,权当自己没推开过门。 不需要多少时间,门是安然无恙地恢复了虚掩的原貌,然狭窄但不隔音的门缝里却突然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这就是你颜珂教出来的好儿子!” 都指名道姓了,不用问,说这话的是张铭启。更不用问,“儿子”指的是谁。虽然其说话的声调几乎不带情绪起伏,但一个“好”字是足以将其内心世界的讽刺、鄙夷诠释得淋漓尽致,所以,凌霄止住撤退的步伐,为莫名被纳入讽刺打击对手的筹码而心有愤愤然地留在门外偷听。 “食不言寝不语,居然有人连这点基本礼仪都不懂!”这是颜珂的反击,显然驴唇不对马嘴,相较之下,力度似乎也是有所欠缺的,而且令人怀疑,他是早等着抓这个把柄。就算不是,他自己也因为说这句话而跟着有失礼仪了,等于是以五十步笑百步,自己打自己嘴巴。 张铭启轻蔑地报以嘲笑,继续自己的意思:“你儿子见了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也叫知书识礼?” “……”关于这一点,颜珂自己也颇为不满,于是,一时没有抛出应对之词。 刚开始,凌霄还为爹的无言以对、口才上的弱势而着急,但待爹异乎寻常沉寂了得有半分多钟的时间后,他恍然意识到大事不妙。然而,来不及转身拔腿跑路,胸口已然被闪电般袭来的强劲牵引力拉住,整个人撞上了大门。 一阵“咚咚”“嘣嘣”,身子撞上门板、脚踩了衣摆、人摔到地上、膝盖磕麻了之后,他忙不迭地擦干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惴惴不安地站好,恭恭敬敬向父亲、向表舅舅问好。 两位长辈倒也十分配合地应一声点点头,只除了手仍抓着筷子在碗里斗之外,脸上的表情之坦然,就好像是大过年的,接受小辈来给他们拜年请安一般,理所当然得很。 凌霄“拜完年”,敢怒不敢言地站到一边,自我安慰说近距离观战才好。哪料,突然就被一点也不熟的表舅舅怒点大名。 张铭启双目精光暴闪,严厉地低声呵斥他:“颜凌霄,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干你何事?多管闲事!”凌霄心里这般嘀咕咒骂道,嘴上却什么也不说。他可不傻,随便说个话没准又成了某些人嚼舌根的把柄。况且,连爹都不过问他的行踪,就更轮不上张铭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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