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花离的领悟能力非常敏锐,更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子休的拖拽下,镇定自若的转换成他扶着子休小心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夫君,饿不饿?我这就让店小二上菜!”为了不让仍坐在一旁观察他们的男人有插嘴的机会,子休不停地说话,可是当花离喊他一声娘子时,他还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娘子,看天色,怕是又要下雪了,你行动不便,咱们还是回家再吃吧!”花离虽是背对着男人坐着,脸上的表情仍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不清楚子休之前跟男人谈论了些什么,只能琢磨着子休刚才透露的信息,找最保险的说辞意图脱身。 子休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赞同地点头。由花离搀扶他站起,转身时,才故意现出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里还有第三人在场的惊诧表情,不过,也只是沉默地微微朝男人欠欠身,这仍是正常情况下的举动。 男人终于不打算再纠缠,和蔼微笑,不再看他们。 被花离搀扶着下了楼,子休才觉心脏狂跳不止,跟打鼓似的“咚咚”作响。因他稍作了易容,男人可能没认出来他是谁,但他客人除了男人正是破获国宾馆杀人事件的南国第一神探——张铭启。半年前跟南宫度去御花园赴宴那次,他曾远距离见过此人一次,现在这个人微服出现在望月楼附近,难道是来调查绑架案的? “你还好吗?”走出酒楼老远,感受到子休的脉搏跳动趋于正常,花离才开口说话。而在此之前他一直有留意是否有被人跟踪,酒楼里的那个男人,她一眼就看出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子休是缓过神来了,也想起被这突发状况打断的他的大计,停下脚步,瞅瞅花离的腿,道:“怎么样,小腿有没有很疼?” “嗯?”花离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子休是在说望月楼发生的事,心头的疑惑更深,“你怎么做到的?那到底是什么?” “成功了再告诉你!”子休重复这几天里一直会给的答案,抓来抓藏在衣服里的东西,脸上笑得神秘而且得意!逼急了他柳子休也是能干出点事的! 花离怔怔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高深的人,回戒这两天,他除了每日公鸡水、食物给诸位“肉票(子休说的)”,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被子休差遣着又是跑铁匠铺,又是跑五金铺,还要找木匠等等,同时要提防不被穆州城满街都是的官兵逮到盘查,就因为子休废寝忘食画出来一沓稀奇古怪的图,现在图上的东西都变成了实物,子休才终于肯出门对望月楼进行实地考察,可眼看着与南宫度的七日之约将至,子休还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他真很着急,子休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二卷 第十五章 七日之约 瞬间一点点推进,一切向着子休所预想的方向进展,至少据凌霄最近的一次飞鸽传书显示:南宫度暂缓赴文国,正在返回穆州的途中。天气、路况日益恶劣,子休保证他再怎么赶也快不过自己早就掐算好的七日之期,换句话说,南宫度想在七日之内赶回兰亭阁扫荡是除非长了信鸽的一对翅膀,否则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当然,像南宫度那种自私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几个“狗奴才”顶风冒雪将自己推向危险的境地呢?子休有理由相信,南宫度是打着救人的幌子逃窜回老窝来的! 七日的约定转眼即到,决一死战的日子终于来临。半夜三更,子休就让师兄换上当日劫持人质的打扮,也就是所谓的夜礼服假面!想起若干年前,在另一个时空,当时自己迷恋的一部动漫被死黑客偷换成了少女动漫,没想到如今会拿里面的人物自娱自乐的穷开心,心情有点复杂,也不知道那死黑客现在成什么德性了? 骆花离很快整好了一身行头,对子休为何让自己作这番怪模怪样的装扮已经不想再费口舌追问了,只是自修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转眼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 两日来摸不着头脑的不踏实感在这位师兄心里突增,他左思右想,其实什么七日之约不赴也罢,只要成功转移南宫度的注意力就行了,而如今他们也算成功了,不是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想了又想,他终于建议道:“子休,望月楼还是别去了吧!” “嗯?”子休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披黑色斗篷看起来真有几分黑骑士派头的师兄,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晃了神,“师兄你说什么?” 花离说出来的话可全然没有骑士的风范:“望月楼今日一定会被重兵包围,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那怎么可以?做人要讲诚信,约好了怎么可以不去?”子休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其实在暗自发狠:调虎离山之计可不仅仅是虚晃一招!他柳子休从来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了南宫度那**! “……”花离一时寻不到好理由反对。 子休再接再厉,诱导道:“师兄,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吗?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这……”花离有一点点心动了,但还是犹豫不决。 子休把目光转向他身上的黑衣服,迅速转移话题:“啊!这黑衣服不适合白天穿!你还是换成基德吧!” “积德?” “我说白色的斗篷,在雪地里比较隐形!” …… 自从隐匿于兰亭阁以来,子休和花离就成了夜猫子——入夜后出,天亮前归。今日也不例外,在黎明前将一切准备妥当,两人踏出房门。 在师兄的辅助下,子休跃上了高墙,小心翼翼踏雪飞檐,一路安然。临潜出王府时,他鬼使神差的回头向后看去—— 正是月落时分,残月斜照下的兰亭阁一片沉寂,光线还是暗淡得不足以照亮周围,只隐约分辨得出白沉沉的是大片被雪压枝的密林,像大块大块的棉花糖,而潜藏其中的真正的“阁”只有一小块地方,像棉花糖中心的果酱。 “奇怪!”子休心里突地闪过一丝异样,却力不从心以捕捉着莫名的念头。 “怎么了?”花离跟着停下脚步,不明所以。 “没!”是神经过敏吧!子休自我暗示,摇摇头,吸气使堵塞的心头稍畅快一些,转身,继续前进。 走至城门下,淡淡的月牙儿还勾在天边,天就已蒙蒙亮了。 城门刚开,出城的人居然不少,排了一小溜队伍,除了商贩,还有一些手捧手炉、后头跟一撑伞跟班的作公子打扮的人。 这里去望月楼凑热闹的无聊人士,还是“警察”乔装改扮的?子休心里暗暗揣测着,和花离并排排队。这回他们依然演夫妻,很快到了守城官兵的“安检”处。 一脸严肃的官兵从骆花离背着的包袱里摸到可疑物品,翻出来,举在手里,声色俱厉地盘问:“这是什么?” “是小人给我即将出世的儿子做的玩具!”花离镇定自如的回话,脸上带着逢迎的假笑。前几天考察完望月楼回城时,子休带着这“玩具”,就已经被问过一回了! “玩具?”官兵抓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铁制器物,掂来倒去地看看后,目光瞥一眼男人身边肚子隆起的女人。 “……”子休不说话,作良家妇女状,他心里清楚这种时候多说多错、解释等于掩饰,可是,哥们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掂了,擦枪走火了小爷我可不负责任偿命啊!>_< 所幸,有惊无险,官兵并未研究出这小“玩具”有何不妥之处,于是,两人跟上次一样,顺利通关了。 不紧不慢出了城,拐进一片无人的树林,子休将包袱里的“玩具”捣在了怀里。 直到近中午,两人终于来到了望月楼所在的小镇。 今儿个小镇里比前些天来时热闹了许多,不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并非赶集之日,各式各样的摊子却摆满了街道两边。 “恐怕‘便衣’不少吧!”子休如是猜测,想来衙门里的人也不愿完全陷入“敌在暗我在明”的劣势,大张旗鼓怕把“夜礼服假面”给吓跑了。 “还不到午时!”花离在子休耳边小声报出时间,这是出门前子休唯一交代他要做的事。 因为没有钟表,子休压根搞不清楚午时三刻到底是几分几秒。只听师兄的报时,为没有错过时机而舒了一口气。走了一上午的路,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既然时间还充裕,遂拉着师兄拐进一家酒楼吃饭,正是上会遇到张铭启的那家。 花离仍旧摸不清子休到底想干什么,但也遵从子休的安排做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选择支持子休,既然开了头,他也就支持到底,何况,他也饿了。 两人点了几个菜,吃得津津有味,这七日他们可都没舒舒服服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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