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俏茜雪呷醋诉衷肠

夜已深。

宁国府内宅,可卿院。

佳人没有丝毫睡意,依旧坐在窗边一只纤纤玉手捂着有些红肿的脸颊望着窗外发呆。

昨夜里就是在这扇窗户,突然而然的那个替她谋划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跳了进来。

那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前世夫君的人,今生又拿走了她的第一次。一夜春宵,就好像梦一样,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

可为何他一回来就有这么多是非?先是和贾珍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从西府回来贾珍见了自己又犯了病。

而后贾蓉又被打了二十板子,自己去看贾蓉,又被盛怒之下的贾蓉打了一嘴巴……

“卿卿,是在想我吗?”贾瑞突然从窗外冒出头来。

“啊……”可卿着实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小嘴却被贾瑞用手捂住了。

“乖,是我,可是唬到我的卿卿了?罪过罪过。”

“你……你怎么来了?”可卿这才反应过来是贾瑞来了。

都说曹操跑步第一,贾瑞和不含糊啊。

贾瑞依旧是昨夜的动作,单手支撑着跳进窗户:“看你下晌神色不太对,回去了怎么也睡不着,就来看看你。卿卿,你还好吧?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不曾?”

“多谢叔叔……”

“还叫叔叔?”

“夫……夫君!”

“哎!这才对吗!好卿卿,到底是怎么了……你总挡着脸干嘛?”贾瑞借着烛光看到可卿白皙的脸上赫然有个巴掌印。

“没……没怎么……”可卿试图遮掩,可哪里拗得过贾瑞?

“谁!谁敢打你!”贾瑞当场就炸了。

“相公轻声!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可卿忙伸手堵住了贾瑞的嘴。

贾瑞也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实在不宜大声喧哗,毕竟自己是跳墙进来的。

“卿卿,是谁打你了!”

在贾瑞再三追问下可卿才说出了事情原委。

被尤氏催着去探望挨了板子的贾蓉,贾蓉却恼羞成怒,又见可卿面色与往日不同,非但没有什么同情的神色,反而柔媚更胜于前日,再想想自己最爱的贾蔷也挨了板子,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于是贾蓉愈发觉得秦可卿的探问虚假,盛怒之下便给了可卿一巴掌。

“敢他妈打我媳妇!我弄死你个瘪三!”贾瑞咬牙切齿的说道。

“相公,并不碍事,他挨了板子趴在床上能有多大力气?卿卿不疼,相公不要意气用事。”可卿反而安慰起贾瑞来。

“没完!”贾瑞咬牙切齿的说着惦着可卿的下颌看了看掌印,确实打得不重,只是因为可卿皮肤白皙娇嫩才显得有些骇人。

“不过是一巴掌而已,并没什么,相公就赶紧回去吧,若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好说。”可卿道。

“不急,好歹让我陪你坐一坐。”贾瑞说着自己做了又把可卿拉进怀里:“今儿见了你,怎么看你神色慌张?”

“哪里有?不过是没想你会带着贾蓉过来。”虽然有了亲密接触,可卿对这种亲昵举动仍有些不习惯,俏脸顿时火烫。

“和我还不说实话?”贾瑞在可卿腰间骚了一下。

可卿吃痒,扭动了一下腰肢笑道:“真的没有什么。”

“再不说我可要严刑逼供了啊~”贾瑞说着就要唐突佳人。

被逼得不行,可卿只得说道:“我若是和你说了,你不能生气。”

“好。”贾瑞忙答应了。

可卿便将晚饭间贾珍当着尤氏的面言语调戏自己的事大概说了一回。

“这老扒灰,色胆可真是越来越大了。”贾瑞恨恨的说道。

“不妨事,毕竟有太太在,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以前他也没有这般明目张胆的。日后我都躲着他就是了。”可卿说道。

“你知道他为何这般放肆了?”贾瑞问道。

“不知……”

“因为我卿卿的颜色实在太诱人了。”贾瑞说着在那张滑嫩脸颊上亲了一口。

“浑说,以前不也是这样,还能有什么不同的。”

“嘿嘿,自然不同。昨日咱们同了房,如今你已是人妇,自然眉眼间多了一股风流,我都能看得出,贾珍那花丛中的老手自然也能看到。”

“哪里有?”可卿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贾瑞一手拿起桌上一面铜鉴,把脸贴在可卿脸上道:“你自己看看,眸子里都跟水儿似的。”

可卿扭头一看,只见镜中两个人的脸庞在烛光映衬下迷离朦胧,贾瑞的一双眼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可卿已经感觉出贾瑞身体的变化,不禁俏脸更红了。

再看看镜中二人影像,这算不算郎才女貌?可卿接过镜子放在桌上,将螓首偎依在贾瑞胸口。

三更天,意犹未尽的贾瑞被可卿连哄带求的回了家。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茜雪还在等着他。

“怎么还熬着?都这么晚了,还不睡?”

茜雪噘着嘴道:“爷只说有要紧事要出去,也不说多咱回来,也不说是什么事,如何让人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呀,跟个小媳妇似的。”贾瑞笑着脱外头的长衫。

茜雪上前帮忙,又打了盆水服侍贾瑞洗了脸脚:“爷是不是在外头有相好的了?”

“啊?胡说什么呢?”贾瑞下意识的矢口否认。

茜雪撇了撇嘴:“这大晚上的还急匆匆的往外跑,回来衣衫上又有股子脂粉味,偷了嘴还没胆子承认?大老远的回来,也不知道爱惜身子,就往那种地方胡混……”

“别浑说!谁去胡混了!”贾瑞一听茜雪以为他是去狎妓了便有些不快:“喂,好好的你哭什么?”

“谁哭了!我是打哈欠罢了。”茜雪端起铜盆往外走:“夜了,爷睡吧。”

看到茜雪委屈巴巴的神色贾瑞哪里肯让她走,拉住了笑道:“怎么?还吃醋了?”

“我吃的哪门子醋?我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轮到我吃醋的?”茜雪一甩没有甩掉贾瑞的手。

在荣国府长大的茜雪也知道,像贾府这总人家,爷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连王熙凤那么厉害能吃醋还把平儿给了他做通房丫鬟呢,逛妓院嫖相公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想想贾瑞刚回来就偷偷跑出去干这些勾当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贾瑞虽然和自己有许多让人羞于启齿的亲昵,却始终不肯要了自己的身子。

难道自己就真的连外头那些不知廉耻的娼妓都不如?想到这里茜雪心里边一阵阵难过。

这些小心思贾瑞自然猜不到,茜雪也不会主动提及,可贾瑞脸皮多厚?在贾瑞软磨硬泡下茜雪才抽抽搭搭的将自己的心事说了一回。

贾瑞听罢强忍着笑道:“好茜雪,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爷也不用来哄我,你出去身上可是没有那香味的。”

“咳咳,这个我不否认,我是去见了个女子,不过那女子却不是烟花柳巷的,而是……这事儿没法跟你说啊!”

“是……有夫之妇?”茜雪倒是吓了一跳:狎妓不是犯法,勾引有夫之妇可是要浸猪笼的!

“我的爷,你可别唬我!你现在可是进了学的,日后还要考举人当官的,太爷还承望着你将来能有大出息,可不敢因为这些坏了前程!”

贾瑞心说确实是有夫之妇,可这事儿我没法跟你说啊,只能笑道:“茜雪,你怎么说话的口气越发的像我爷爷了。”

茜雪嗔道:“这是什么话?太爷平日里说教不过也是想大爷日后能有出息,我说这些话也是盼着爷日后好不是!

难不成只有挑唆你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才是为了爷好?俗语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好话自然不如花言巧语来的中听,爷也是个秀才,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的?”

贾瑞听了笑道:“好了好了,茜雪,你这小丫头平日都是笨嘴拙舌的,怎么今天就巧舌如簧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让人无法反驳。”

茜雪并不觉得好笑,犹豫了一回才咬咬牙说道:“爷,你若是……若是嫌我年纪小,金钏姐今年十七了,她虽然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只要爷能拿出对我的这份好来对金钏姐,我相信用不了多久……”

贾瑞干咳了两声:“小茜雪,你这说的都是什么?”

“屋里有个人总好过去外头眠花宿柳的……”茜雪低头委屈巴巴的说道。

贾瑞见了不由心下感动:虽然和茜雪并没有越过最后一步,可诸多亲昵早已让茜雪觉得自己日后是个姨娘了。

而姨娘这个略显尴尬的身份,和正经奶奶争不过,只能几个姨娘之间争风吃醋,竞争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

茜雪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她是真的替自己担忧,怕自己在外头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贾瑞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我知道深浅,在外头不会胡来。不过是今晚有个约会,和几个兄弟商量着做些什么营生补贴家用,然后就有人找了两个唱的。”

茜雪将信将疑的看着一脸真诚的贾瑞:“就这?”

“还能是什么?”

“那……爷方才为何不直说?还说什么不能说。说不是烟花柳巷的?”

“咳咳……那个,人家卖艺不卖身,淸倌儿,怎么好说是烟花柳巷?再者,爷爷也不让我去做生意,故而本不想和你说的。”

茜雪叹了口气:“爷,你是读书人,怎么成日里就想着赚钱赚钱呢……昔日我在荣国府里,宝二爷可从来不想提这些仕途经济。

不光他不说,连宝姑娘史姑娘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也要脑的。”

贾瑞道:“宝二爷是富贵公子哥,自然不用发愁柴米油盐。我自然比不了。”

茜雪方知失言,忙说道:“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比宝二爷……比宝二爷尊重人。宝二爷只是嘴上尊重,爷是从心里没把我当下人看待。”

贾瑞笑道:“我确实和宝玉比不了。他不用担心生计,我却不得不考虑。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了,我也这么大了,怎么好还成日待在家里白吃白喝?

总要学着分担一些才是。不是有那么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

世人都说读书清贵,可读书的目的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做官?可做个官下来一年到头才多少俸禄?连养家糊口都勉强,更不用说还要养门子、差役、轿夫、车马夫了。

那怎么办?就只有贪。读书明礼,到头来却为了去做个贪官,茜雪你不觉得好笑吗?”

“爷说得这些话我就不懂了。可荣国府政老爷也入朝为官,都夸他清廉呢!”

贾瑞轻轻在茜雪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傻?你觉得政老爷缺银子吗?他有必要去贪吗?

若是没有荣国府在后头撑着,把政老爷发出去当个州官,你看看他光拿俸禄没有家里补贴能不能活?”

“可是这经商,怎么是读书人该做的事……”

贾瑞也知道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想要三两句话说动茜雪,经商是光荣的行业,是为了搞活经济他肯定也听不懂,于是说道:“茜雪,你是希望我将来做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还是凭自己本事赚钱的商贾?”

“我……”茜雪有些懵圈,蹙着两道弯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希望爷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不管做什么,只要爷喜欢就好。”

“嘿嘿,茜雪,你这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贾瑞说着在茜雪樱唇上亲了一口。

茜雪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爷~我再会说,还说得过你不成?好了,夜了,大爷也该安置了。”

“嗯,是累了,睡吧。”

“那……爷放手,我也睡了……”

“陪我睡~嘿嘿嘿……”

“爷~让金钏姐知道了还不笑话我!”

“笑话什么?君子坦蛋蛋……”贾瑞说着已经色眯眯的将手伸到茜雪腰间,只轻轻一拉,一条藕荷色汗巾已经脱落了。

“爷!这都三更天了,快安生睡觉吧!”

“茜雪?”

“嗯?”

“爷突然不觉得你小了~”

“爷~”茜雪听了这句话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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