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遇歹人贾瑞遭追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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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打听,贾瑞七拐八拐才从一个小巷子深处找到了来寿娘俩的住处。还未进门便闻到有药香飘出。

一个小小的院落,娘俩只租下了一间低矮的耳房,房门口用木柴吊起一个砂锅,来寿娘正坐在小凳上熬药汤。

见贾瑞来了,来寿娘忙着就要下跪:“恩公在上,请受老婆子一拜。”

贾瑞忙拦住了:“可使不得,我才多大年纪,怎敢受您老的礼,可要折我的寿了。我听说来寿好些了,今日正好得空,便来看看。大娘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说。”

“俺家就来寿这一根独苗,若没有恩公出手相救,只怕……恩公于我家是再造之恩,怎么受不起老婆子一个头?”

屋里躺着的来寿也听到了外头说话便沙哑着嗓子道:“娘,可是恩公来了?快扶我起来,我得给恩公磕头!”

“正是这个礼!恩公快往屋里请。”来寿娘忙将贾瑞让进屋里。

屋内只有一条土炕,上面铺了一层残破草席,另有一个用砖头垫着的缺腿桌子,两把摇摇欲坠的椅子和一口炕箱,地上摆着夜壶和一些杂物。

来寿见了贾瑞又挣扎着起来要磕头,贾瑞拦下道:“无须多礼,你若真心存感激,先将身子养好了日后想磕多少个头我都接着。”

来寿那日过火海赤脚走了一半便倒在火炭上翻滚,虽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头脸,那炭火有千度高温,在里面滚上两滚哪能有好?眉毛胡子都被烧个精光,整个脸都包着纱布。

“是,恩公教诲,来寿谨记于心,等我养好了身子,给恩公当牛做马!”来寿咧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声音嘶哑,也不知是热气灼伤了他的气管还是因为下胃管的时候戳坏了……

贾瑞又打量了一圈房屋摆设,才说道:“也不用你给我当牛做马,他日你身子骨养好了好好某份差事孝敬你老娘是正经。你说你年纪轻轻四肢健全,为何要去当混混?又跟个这么个不靠谱的大哥,丢了命你老娘还活不活?”

贾瑞说得大言不惭,完全忘了他现在也是个混混,也有爷爷奶奶要奉养。

来寿则是一脸愧色,小声道:“前年山东大旱,俺们一家逃难出来,俺爹饿死在了路上,就剩俺娘和俺一路乞讨到了神京,可神京虽然富庶,却并无我们娘俩的容身之所。

还是赵二哥帮衬了一把才能勉强混口饭吃,俺又没有别的本事,便跟了赵二哥做事……若是当初没有赵二哥帮衬一把,说不定我们娘俩也饿死了。

如今出了这事,我也不怪他,我的命也算是他救的,还了他也是天经地义。”

来寿娘也是在一旁抹眼泪。

贾瑞听了也是叹了口气:“也罢,不说这个。如今你这命可是我救的,你是不是该听我的?”

“这是自然,赵二哥的恩情我还了,又欠下恩公一条命,等我好了做牛做马……”

“停停停,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当鸡当狗,给恩公打鸣报晓,看家护院!”

“握草,这个确实比较新鲜……”看着来寿有些可怖的脸上流露出的恳切,直接给贾瑞整不会了。

来寿娘似乎想起了什么,从炕箱中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蓝布包双手递给贾瑞:“恩公,这是您垫付的医药费,还有结余,您先收着,花掉的日后我们娘俩砸锅卖铁也要还上……”

“你们留着吧,我不差这点银子。”贾瑞当然不收。砸锅卖铁,首先你也得先有一口锅才行啊?

“这如何使得,恩公已经救了来寿一命,我们怎么好再要您的银子?”来寿娘又说道。

“来寿伤成这样一时无法出门。银子给了我你们娘俩吃什么?你用什么给他抓药?”贾瑞问道。

“这……”贾瑞一句话戳到来寿娘的心坎。

“大娘多大年纪了?身子骨看来还硬朗。”贾瑞突然唠起了家常。

“老妇今年三十有六了,托您的福,身子骨还结实。”来寿娘如实答道。

贾瑞倒是有些意外,才三十六?看着跟六十三的差不多。看来困窘的生活真的更能催人老啊。

“现在来寿也不用人贴身伺候了,我给你找份工吧。石雍坊的集市,每日清扫一下,每个月一两五钱银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一两五钱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贾瑞本想多给点,又怕他们不肯接受,便开出了这个价格。

来寿娘俩都愣住了,集市还要人打扫?还给工钱?随即又明白定然是贾瑞变向帮扶他们。

见他们不答话,贾瑞又说道:“你们也不用觉得我是在施舍什么,集市是定要有人打扫的。你们若是不肯,我也得找别人。横竖你们娘母又没什么生计,干这个也不用什么技术,有些力气就可以了,只需将垃圾清扫到一处,我自会令寻人用车运出城去。”

“即使如此,老妇愿意接了这差事,多谢恩公帮扶了!”来寿娘说罢又要下跪。

贾瑞伸手拦住:“别动不动就下跪,我这人不喜欢这一套。你若是心存感激,专心做好交给你们的事就是报答了。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大娘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集市上找一个叫甄绪的即可,我会和他们打招呼。若是银子不够了也跟我说。”

来寿娘俩又是千恩万谢,贾瑞也不以为意,挥挥手便去了。

出了小院正要到集市上去看看这两日甄绪他们做得如何,却被四个汉子拦住了。

为首一个络腮胡子的问道:“请问朋友可是铁手铜裆贾天祥?”

有着多年被人围堵经验的贾瑞顿时警觉起来:这条巷子极深,且狭窄,并没有什么路人,这三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腰间鼓鼓囊囊揣着什么东西。

“不是,贾天祥是谁?不认识,没听说过。”贾瑞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且住,我有话问你!”汉子又喊道。

“傻逼!玩儿蛋去吧!”贾瑞撒丫子就开跑。

石雍坊集市。

一群人正在围着茶汤牛的摊子。

郑三口坐在人群中间俨然成了主角。只见他手中端着一碗茶汤,打了个饱隔难掩脸上痛苦之色。

“磨磨蹭蹭作甚!快些吃!三天时间才吃了七十八碗!你当大爷我是闲的没事整日来看你吃茶汤?”一旁监工的倪二没好气的给了郑三口一脖喽子。

那日郑三口欺负了茶汤牛,打了一巴掌,贾瑞便让他赔银子给茶汤牛。茶汤牛不肯要,贾瑞便自作主张让郑三口买一百碗茶汤权当赔罪,于是这一条惩处便被一丝不苟的执行了。

收完今日保护费的甄绪葛虎等人闲来无事便也来看热闹。

“哎,倪二,你看那人,似乎是彪哥啊……”甄绪望着拼命往这边狂奔的一个身影说道。

“哎,还真是彪哥!”倪二顺着甄绪的目光看过去。

“跑都跑得这么帅,不亏是彪哥!”葛虎砸了咂嘴说道。

“后面的是谁?拿着刀子跟着彪哥……彪哥这,好像是被人给砍了啊……”甄绪又说道。

“日了,都愣着干嘛?兄弟们,抄家伙上啊!”倪二喊了一声抄起身旁板砖就冲了过去。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也都跟上。

不等他们冲过去,半路上突然跳出一人手中拿着两根椅子腿吼道:“天祥莫慌,二郎来也!”

却说贾瑞虽然板砖召唤术傍身,却也不敢以一敌五和这些拿着刀的人硬拼,偏这日天热,贾瑞贪凉快脚上只穿了一双靸鞋(靸鞋是无跟之鞋,和后世的拖鞋差不多。),又跑了这一路,早将鞋也跑丢了一只。

他只想着能跑到集市上肯定能碰到救兵,却见冷面郎君柳湘莲跳了出来,忙喊道:“二郎救我!”

柳湘莲人送绰号冷面二郎,原也是世家子弟,只是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他读书不成,却是性情豪爽,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贾瑞的烧烤店开的时候也长去捧场,和贾瑞倒是颇对脾气,故而两人也吃过几次酒。

柳湘莲也不多话,抡起板凳腿就放倒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人。

贾瑞见柳湘莲出手干净利落,知道是个有功夫的,如今有了帮手,又见倪二等人抄着砖头乱哄哄冲过来,便也不再跑了,召唤一块板砖就掷了出去。

“用这个!”柳湘莲丢过来一条板凳腿,又一棍打落了一把匕首。

贾瑞也知道用板砖对付赤手空拳的人还占便宜,若对上拿着凶器的歹人自然是一寸长一寸强,便拿着椅子腿胡乱挥舞起来。

倪二等人也跑了过来,人未到,砖先至,几块板砖已经破空飞出。

为首那络腮胡子捂着被击伤的胳膊吼道:“点子硬,扯呼!”

贾瑞见他们要跑,也喊道:“兄弟们,别让他们跑了,好歹扣下一两个!”

“是了彪哥!”众人答应一声。

贾瑞摇身一变从逃跑变成了追人。

刚撵过一条街,忽的街头跳出一队执枪拿刀的官兵来,为首一人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聚众械斗,这还了得!将他们统统拿下!”

不由分说,先将几个歹人按住了。

一同追赶的柳湘莲见状停了脚步一拱手朝贾瑞说道:“天祥兄,今日既然官兵来了,想是没事了。我不愿与他们多话,就先走一步了!”

“今日多谢二郎出手相助,改日我做东道。”贾瑞也说道。他知道柳湘莲性子有些古怪,不耐烦麻烦事。

“好说好说。就此别过!”柳湘莲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集市上。

贾瑞见跑的那几人都被官兵拿了便凑过去笑道:“你们这次倒是来得快,不像电影里演的等打完了再来收拾。今日有劳诸位军爷了,这几个人光天化日持刀要伤人,还请……”

“将这群人也都拿下了!”为首的军头一挥手喝令道。

“哎?拿我们做什么?”贾瑞有点蒙圈:“我们可是良民,是他们持刀行凶,我是受害者,其他人不过路见不平丢砖相助……”

一众官兵也不多问,上去就将贾瑞等几个按住了。

“我不曾看见他们伤人,只见你们在后头追!”军头冷哼一声。

“你若不信,只管问街上的人,可都看着呢!再不信你看看刀上的指纹,可有我们的不曾!”贾瑞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明明被人追砍了一路,自己却成了恶人了。

“哼哼,什么知文知武的?少废话,乖乖跟了我们去!”说着将众人都推搡着往京营都督府去了。

贾瑞倒也不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今次确实是受害者,而且来抓的人是王子腾手下的人,自己好歹也是荣国府外房,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

到了都督府便将贾瑞关在一个单间内,也没人问话。许久贾瑞都不耐烦了,喊着人来说要见王子腾,外头看守的兵卒只是不理。

足足等了有两个时辰,方有人将他带着来到大堂,只见堂上坐着一四十来岁长髯方脸男子,贾瑞认得,果然是王熙凤的叔叔,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了,忙上前拱手作揖道:“侄儿贾瑞见过舅舅,请舅舅安。”

他是见过王子腾的,王子腾想来不会注意到这个在荣国府毫无地位的外室,便主动叫舅舅,说出自己的名字。

贾瑞并不知道,拜凤姐所赐,王子腾早就开始留意这个十来岁的后生了,虽然尚未查出他做局拐骗凤姐银子的事之端倪,却也知道贾瑞弄了个三虎帮和其他街痞颇有些过往,今日抓了他来也是要敲他一敲。

王子腾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泼皮,到了堂上还不老实?谁是你舅舅?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贾瑞见王子腾拿起官腔心中暗叫不妙,可他是个混混,面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好吗?

“舅舅许是不认得我,我是今年新进的生员,姓贾名瑞,祖父名讳上代下儒,曾祖乃荣国公讳源,贾琏是我堂哥,宝玉是我堂弟。宝兄弟叫您一声舅舅,我自然也该叫舅舅的。”

王子腾厉声道:“少在这里攀亲,我且问你,既然你是王公之后,又有功名在身,如今为何光天化日勾结歹人在大街上行凶殴斗,持刀伤人?今日还不将你所做的那些不法勾当统统说了,定要受些皮肉之苦么?”

不知贾瑞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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