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顾若薇和刘瑾春一起进宫。
刘瑾春睨见她坐在马车上端端正正，知道她一定做了什么事儿，“你昨日干什么了？”
顾若薇望着他，表情无辜:“没干什么啊，就是照例去了宁王殿下那里一趟。”
“哦？”刘瑾春摆明不信，不过没有再问，闭目养神。
马车驶出御史台外的长街，轻轻晃了晃。
顾若薇跟着马车一起摇晃，好奇老皇帝叫她入宫，难道是因为昨日偷偷写福字的事情？
不至于吧，刚损失一个儿子，怎么会费心留意这点儿小事。顾若薇很快找到理由否认，就算老皇帝不开心她写福字，示意刘瑾春教训她就行了，用不着进宫。
刚否认这个可能，进宫后老皇帝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昨日你院子里扫雪扫了不下百回？”
啊……这......
“哈哈，哈，陛下，昨日雪不停，可不就一直扫嘛。”顾若薇尴尬笑了两声，没料到老皇帝真的要问她写福字的事情。
但她不会承认的。
有些事情，只要不承认那就不存在。
老皇帝表情不愉，饱含深意地说了一句:“该好好学学京中规矩。”
顾若薇低头，看来老皇帝对她不配合自己的行为还是生气了。
不过，谁要学劳什子京中规矩，她对老皇帝的话不以为意。
“玉瑶最近身子不好，她向来身边每个玩伴，和你还算说得上话，有些情谊在。”老皇帝缓和了口气，看着顾若薇的头顶说道，“不如你去瑶华宫探望一下她吧。”
蹩脚的借口。顾若薇想，就是想支开后，好和刘瑾春谈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奇怪，要是不想让她听见他们说什么，让她也一起跟着进宫干什么？
就为了说一句“好好学规矩”？
“是。”心里想着事儿，嘴上她还是很快应下了。
“魏祥英，你带着顾小姐过去。”
“诺。”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魏祥英，快步走到顾若薇身前，恭敬道:“顾小姐，奴才给您带路。”
顾若薇走出去没几步，耳朵一动，听见老皇帝的声音:“老三和清河裴氏倒了，咱俩打赌，是朕赢了。”
小老头精神不错，口气轻松，完全看不出当时儿子忤逆自己的痛心。
“顾小姐，怎么了？”
魏祥英看她慢下脚步，不解地回头询问。
顾若薇摇摇头，转移话题:“我还以为曹公公之后，会是别的公公代替，魏公公看起来很是眼生啊。”
“奴才平日只在思清殿当差，顾小姐看奴才自然眼生。”
魏祥英和曹惜墨比起来，身上高深莫测的味道要淡很多，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进宫不久，谁都可以支使做事，欺负欺负。
“谁要是真的欺负你，下场该很惨吧。”顾若薇笑着说道。
魏祥英也笑了，“顾小姐的事情，宫里也有传。”
“传我不好欺负吗？”
“传您有当年刘中丞的风采呢。”魏祥英回道。
顾若薇失笑:“意思还是一样。”
京中随便抓一个人问问:你对刘中丞有什么看法啊？
十个里面有是一个答案要说“不好惹”，多的那一个答案是有人说了两遍，着重强调。
两人一问一答，熟人一样，不知不觉就到了瑶华宫。
结束聊天之后，顾若薇回想，魏祥英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偏偏她还聊得很高兴。
宫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啊。她再次感叹。
不过也是，皇宫里太监成千上万，想贴着老皇帝的更多，挤掉众多竞争者无声无息顶替曹惜墨的位置，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呢。
“顾小姐小心脚下。”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魏祥英出声提醒。
跨过门槛，水月迎面走来，躬身行礼:“见过顾小姐，魏公公。”
魏祥英目不斜视，对水月道:“陛下特意嘱托，让顾小姐来瑶华宫探望九公主。”
“皇后娘娘也在？”顾若薇问。
水月点头:“娘娘刚陪着公主用碗早膳。”
“那我等一等吧。”母女两个说贴心话，她这个外人还是暂时不要去了。
没想到水月道:“娘娘一直在瑶华宫，顾小姐想单独见九公主，容奴婢禀告一声就行。”
早些见完早些回去，顾若薇同意了水月的提议。
魏祥英欠身:“奴才就不进去了。”
“行。”
顾若薇换了水月跟着，继续往里面走。
长孙皇后面容憔悴，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到底是九公主生病了，还是皇后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