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

第二百四十章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

凌婉茹:“翊文,你怎么会染上芙蓉散这种东西?”

“我和你父亲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想尽办法治好了你的顽疾,你……你就是这般自甘堕落,报答我们的?”

沈翊文愣住了。

他没想到,在他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迎来的不是母亲的心疼和关切。

而是,指责!

这一刻,他甚至连芙蓉散成瘾带来的痛苦都忘记了。

只瞪大通红的双目,直愣愣地看着凌婉茹。

嘶声道:“母亲,你……你怪我?是我想染上芙蓉散的吗?”

“是欧阳萱啊!自从我跟了欧阳萱后,她就一直偷偷在我平日的止咳药中下芙蓉散。否则我又怎会成瘾?”

沈翊轩皱眉道:“二弟,你怎么和母亲说话的?注意你的言行态度!”

“母亲这么说,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虽说这芙蓉散是郡主喂你服食的,可若非你自甘堕落去当男宠,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沈翊轩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

就仿佛真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兄长,在教训堕落的弟弟。

可这些话落在沈翊文耳中。

却成了一根根扎入他心脏的刺,让他痛不欲生。

“我自甘堕落?”沈翊文尖叫,“如果不是为了侯府的利益,如果不是为了讨好长公主府,我用得着去当欧阳萱的男宠吗?”

在被欧阳萱看上的时候,他何尝不是诚惶诚恐,满心抗拒?

可是当他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后。

父亲第一时间考虑的却是长公主府能给定远侯府带来的利益。

当然,在真的跟了欧阳萱后。

欧阳萱给他的资源、人脉、好处。

还有将长公主府的侍卫送到他身边。

让他品尝到了权势滔天,随意掌控别人生死的滋味。

沈翊文就逐渐迷失在其中,心甘情愿当起了男宠。

可他根本没想过。

以色侍人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更没有想到,当欧阳萱把他弃若敝履后。

自己的家人竟然完全不承认他的付出。

反而说他自甘堕落!

“你们敢说,自己没有因为我,从长公主府获取好处吗?”

凌婉茹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骂,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沈翊轩大怒:“翊文,你够了!没看到母亲已经快被你气病了吗?”

“你只记得自己的付出,怎么不想想,你年少时一直卧病在床,母亲为你流了多少泪,担了多少心,如今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知道母亲有多伤心?父亲回来后知道了此事,又该多么失望吗?”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沈翊文闻言,突然发出一声声如杜鹃啼血般的惨笑。

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撕心裂肺咳起来。

血沫混合着呕吐物,从他的口中喷出来。

凌婉茹和沈翊轩连连后退,生怕被这些脏东西沾到了。

一直等退到了门口。

凌婉茹才突然皱眉看向姜思瑶,道:“思瑶,你精通医术,翊文这边刚好也需要人贴身看护,以后你就留在这松竹院中好好照顾翊文吧!”

姜思瑶一惊,猛地抬头,几乎下意识地开口拒绝。

“这……这怎么行?不,不行的!”

沈翊文如今这模样,哪还有从前翩翩少年郎的俊秀斯文?

简直跟个脏臭的乞丐差不多?

要她贴身照顾这样的沈翊文,她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好。

果然,沈翊文此刻停止了咳嗽。

正睁着一双浑浊赤红的泪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看的姜思瑶心中直发毛。

她定了定神,连忙泫然欲泣地看向沈翊轩。

哽咽道:“思瑶不是不愿意贴身照顾二表哥,只是,思瑶虽在心中只把二表哥当亲生哥哥,可到底男女有别。”

“思瑶心有所属,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与别的男人这般亲近,否则,毁了思瑶的清誉事小,若是……若是……”

说到这里,姜思瑶咬了咬发白的唇。

神情越发凄楚可怜,望着沈翊轩的目光也越发深情款款。

“若是让思瑶心中爱慕的那个人,误会思瑶是个水性杨花,随意与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的浪荡女人,那思瑶当真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翊轩听着这一番“暗暗”的表白,顿觉感动万分。

他伸手一把将姜思瑶抱进怀里,道:“思瑶,你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懂。我怎么会让你去做那等伺候……”

“够了!”

凌婉茹冷笑一声,直接打断沈翊轩的话:“思瑶若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适合,那翊轩你就留下来,与思瑶一起照顾你弟弟。刚好这段时间你手受伤还未养好,也没办法去任职……”

沈翊轩脸色微变,瞬间放开了抱住姜思瑶的手。

“我堂堂男子,定远侯府世子,怎么能做这等下人才做的伺候人的事情?”

但他马上又伸手抱住姜思瑶,情真意切道:“思瑶,没关系的,我了解你对我的心意,又怎么会误会你和二弟有染呢?你大可以放心在这里照顾二弟,若这阖府上下,谁敢说你一句不是,我定然不会轻饶。”

姜思瑶面皮抽搐,简直恨不得扇死沈翊轩这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凌婉茹却已经拍板下来:“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思瑶你去琉璃院收拾一下,今晚便开始搬来松竹院好好照顾翊文。”

“翊文。”她的视线又落在失魂落魄的沈翊文身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接下来,你就在松竹院里好好养病,没事不要去前院,免得吓到你祖母和弟弟。”

“从前你不是最疼爱你的思瑶表妹吗?以后她就留在你松竹院里好好伺候你,放心吧,以前你缠绵病榻多年都能痊愈,这次一定也可以!”

凌婉茹话虽说的关切,可身体却退避三舍。

眼中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只有满满的失望和嫌弃。

就好像,自己不是她的儿子,而只是一颗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

沈翊文又忍不住笑起来。

又笑又咳,嘴角溢血。

悲呛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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