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秋无痕想也没想就冷声应道,今晚黑豹做事的方法让他心中对这个人有些隔阂。
“你说什么!”秋无痕此话一出,黑豹身边的那群xiǎo弟立刻瞪向秋无痕,狂风更是怒容满面,暴喝出声。黑豹面sè也是瞬间一变,随即又转为正常,轻笑着没有说话。阿飞则是心中大惊,一边尴尬地向黑豹赔笑,一边慌忙拉过秋无痕,低声急道:“你疯了?”
秋无痕没有再说话,只转过身看着站在一边的梅花。阿飞见他如此,无奈只能向黑豹赔着笑道不是。
黑豹仿佛根本不在意,淡淡笑了笑,轻声道:“我这句话先给你留着,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跟我,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转身当先向夜街走去,狂风狠狠瞪了秋无痕一眼,紧随黑熊一起带人跟着黑豹走进了夜街。
看着黑豹一群人远去的背影,阿飞重重叹了口气,走到秋无痕身边低声道:“老秋……”他原本想问秋无痕为什么不愿跟着黑豹,但后面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他自己的确是很想跟着黑豹,但他知道自己跟秋无痕的差距,他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猜测秋无痕的想法!
“我们回去吧……”三人沉默了一会,阿飞首先打破僵局。他心里一直还在担心xiǎo颖,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
“好!”秋无痕应了一声,梅花紧跟在他身后,就好像他的影子一样。
夜sè已深,夜街的生活却好像才开始一般,刚才黑豹带人出来引起的混luàn早已慢慢消去。阿飞三人默默地走回旅馆,还未走进楼梯,楼上窗户便伸出一个脑袋:“救命啊!杀人啦!”是这旅馆内的一个老妓nv,也是阿飞那么多养母中的一个。
阿飞面sè大变,几步蹿向楼梯,大步往楼上奔去。秋无痕也慌忙跟去,谁知梅花已抢在了他前面奔了上去,梅花速度极快,没走几步就冲到了最前面阿飞身后,跟着他走进三楼。三楼的房间都是旅馆的客房,大部分都是那些嫖客来玩的地方,其中一个房间mén正大开着,房间内正传出凄厉的呼救声。阿飞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刚走到mén口,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便迎面向他刺来,阿飞整个人都呆住了,还好梅花紧跟在他背后,看到刺来的匕首,立刻伸手抓住拿匕首的那只手,猛地一扭。这只手力气也不大,随着梅花这一扭,匕首立刻哐当掉在了地上,旁边紧跟着传来一声闷哼,却是一个nv子的声音!
阿飞扭头一看,面sè立刻一变,惊呼道:“xiǎo颖……你……”旁边站着的那个nv子正是xiǎo颖,刚才正是她用匕首去刺阿飞。屋内沙发上躺着xiǎo颖的母亲,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湿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旁边窗户边站了三个妓nv,皆是浑身哆嗦地看着xiǎo颖,眼中充满着对她的恐惧,难道是xiǎo颖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秋无痕也在此刻冲到了mén口,看到屋内的情景,他面sè立刻一变,眼中徒然闪过一道寒芒,二话不说,一把推开阿飞,上前一脚踹在xiǎo颖身上。xiǎo颖身体瘦弱,被秋无痕一脚踢得退出两三米远,还未来得及爬起来,秋无痕已从地上捡起匕首向她前胸刺去。就在匕首快扎到xiǎo颖身上的时候,背后的阿飞突然大叫一声,纵身上前拦腰抱住秋无痕,秋无痕手中的匕首失去准头,扎到了xiǎo颖身后的墙壁上。
“老秋!老秋!不要啊!”阿飞拼命抱住秋无痕,秋无痕口中传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要去杀xiǎo颖。xiǎo颖也不知闪躲,好像失去了直觉一般,静静地靠着墙边坐着,双目无神地看着沙发上那个被鲜血浸湿的nv人,就好像机器人一样,再也没有丝毫感情。
过了许久秋无痕方才缓缓镇定下来,口中的低吼渐渐消去,也不再挣扎。阿飞却依然不敢放开他,只将他推到自己身后,而后抬头看着xiǎo颖,颤声道:“xiǎo颖,这……这是怎么了?三姨……三姨她……”
xiǎo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阿飞将目光转向屋内其他三个妓nv,三个妓nv也缓缓镇定了下来,其中一个定了定神,低声道:“刚才我们……我们在屋里等生意,她……她突然进来,老三刚站起来,她……她就……她就从胸前摸出一把匕首,在老三胸口连捅了好几刀……还……还大声喊着自己的母亲不应该是……是……妓nv……”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很艰难,因为她自己和那个老三是同样的身份,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自卑感。
秋无痕双目一瞪,怒吼道:“妓nv怎么了?没有她,谁把你养大!”若不是阿飞及时拦住他,只怕他早已上去又踹了xiǎo颖几脚。
阿飞面sè也不好看,他一边拉住秋无痕,一边快步跑到沙发边,伸手探了探三姨的鼻子,还有丝丝鼻息。阿飞立刻抬头,急道:“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三姨还有救!”
秋无痕匆忙转过头,准备张罗着叫救护车,阿飞的三姨却轻轻咳了两下,低声道:“不……不用了……”
“三姨,你没事的,你没事的……”阿飞都快哭出声了,躲在旁边的三个妓nv也走了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我没救了……”她每说一句话都会呕出一口血,但她依然挣扎着转过头,双目中尽是渴望,秋无痕虽然站在外围,但他明白她在搜寻什么。
“过来!”秋无痕走到墙角,一把抓住xiǎo颖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到沙发旁边,怒声道:“看看她,看看这个把你养大,却被你杀死的人!”
xiǎo颖依然满脸的漠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就因为她……她是个……”阿飞声音都开始哽咽了,他实在说不出妓nv两个字。
“xiǎo颖,我……我对不起你……咳咳……”三姨连咳出几口鲜血,双目都开始mi离了,抬起颤抖的手想去抓xiǎo颖的手,但她已实在没有力气伸那么远,只能无力地落在沙发上,双眼满是愧疚与疼惜地看着自己的nv儿:“我……我不能给你……正常人的生活,却……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让你也承受屈辱……我……我没资格做你的……母亲……可是孩子……你跟我不一样……你……你这么纯洁……你……你……你完全可以……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嘲笑你……没有人……”声音越来越低,低到站在最外围的秋无痕已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他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三姨……三姨……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阿飞像个孩子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沙发上那只手重重地垂了下去,不由痛哭出声,已忘了自己今晚所受的伤痛。秋无痕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但心中还是酸楚无比,不是因为这个三姨对自己很好,只是因为她人生的悲剧,她几乎把生命的一切都给了自己的nv儿,可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nv儿手里!
秋无痕抬起头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难道这就是命运?难道这就是天意?旁边的xiǎo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母亲,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没有丝毫伤悲,隐隐中竟然好像有一丝解脱?
三个妓nv紧紧搂着沙发上那具尸体,虽然她们都是妓nv,虽然她们这一生都抬不起头,但她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感情,至少她们相互尊重相互爱惜!阿飞呆若木ji地瘫坐在沙发边,傻愣愣地看着沙发上那具渐渐变冷的尸体,许久之后才低声道:“就因为薛浩骂她是妓nv,就因为薛浩看不起她是妓nv,所以你就杀了她?”他一直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但他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xiǎo颖听的。
xiǎo颖没有说话,只不过在听到薛浩的时候她面容微微chou动了一下。
“这个世界有两个最爱你的人,一个是她,另外一个是我!”阿飞转过头看着xiǎo颖:“就算你被人侮辱,就算你带人把我从夜街带走,我们都会像以前一样爱你!可是,现在,一个爱你的人被你亲手杀了,另外一个……”阿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另外一个再也不会爱你了!”
“我不需要你们爱!”xiǎo颖终于开口了,她的表情有些狰狞:“如果她不是妓nv,薛浩又怎么会离开我?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现在她死了,薛浩再也不会嘲笑我,他再也不会嫌弃我了!我不需要你们爱,我只要薛浩一个人!”
“那好,你现在去找他吧!从今往后,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带一句话给薛浩,我终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他的!”阿飞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刚走进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却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