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条汉子!”一旁的任原见状,不禁心生钦佩之情,由衷地赞叹道。
其余几人亦纷纷将目光投向沈进,原本冷硬的眼神此刻竟也变得温和许多。
“好了好了,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下次注意就是了,不必要死要活的。”显而易见,沈进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行为赢得了隋唐帐下众将的认同与赞赏。
就连先前厉声质问的武川秀似乎也因自己的不近人情而稍感愧疚,神色间略显尴尬。
“好了,快起来吧,记住了,下不为例。”隋唐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就此作罢。
“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桑鸣一边拜谢,一边急忙招呼两名侍卫上前,将沈进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刚刚历经生死考验的沈进,满脸惊愕地望着隋唐等人,待确定自身安然无恙后,忙欲开口致谢,却惊觉周身乏力,口舌僵硬,双腿更是不听使唤,难以站立。
“桑鸣,你们为何会来此地?又为何会在此地遭遇伏杀?这些杀人者又是何人?”隋唐并未过多关注沈进的状况,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向桑鸣,语气严肃地询问道。
黑衣人尽没,这事本已尘埃落定,隋唐原本也准备继续踏上行程,但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些黑衣人刚才所说的话——他们自称是田氏之人。
再加上此地已经入了龙城地界,作为自己未来的大本营,隋唐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回小公子话,去岁冬月,昆仑入寇,我万金堂北地郡分号,被劫掠一空,自掌柜桑云以下,无一人生还,因此,今年开春,家主便派遣小人前来重振北地郡分号。”桑鸣神态恭谨,将自己前来龙城的目的和盘托出。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到地面上那些早已没了声息的黑衣人身上,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不解。
“至于这些黑衣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田氏一族的人。然而,我们万金堂不过是长宁郡内一家微不足道的商号罢了。即便两年以前家主南下永安、东进南河,也未曾有胆量涉足田氏盘踞的太平郡半步。按理来说,我们与他们应当毫无瓜葛才对呀!”
提及此次的伏击事件,桑鸣同样感到困惑不已。
毕竟,他们万金堂向来以和为贵,做买卖最看重的就是一团和气、互利共赢。
若要谈及冲突矛盾,或许只有与其他几家商号之间有些许摩擦,但若是牵扯到田氏这样的顶尖世家门阀,那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看着桑鸣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隋唐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龙城之事远比自己预估的还要错综复杂。
想到此处,他决定不再过多逗留。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叨扰了。桑掌柜、沈队长,我们后会有期。”说罢,隋唐向二人拱手道别,然后转身唤来陈三,准备继续前行。
此刻的陈三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自若。
在亲眼目睹了隋唐等人的勇猛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战战兢兢,腰板也弯得更低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是……是……小公子,请……”
隋唐见状,轻轻拍了拍陈三的肩膀,试图安慰他:“陈三哥,不必如此害怕,我不会吃人的。”
然而,陈三却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摆手说道:“小公子折煞小人了,小的名叫陈规,您千万别再喊我陈三哥了,小的实在担当不起啊!”说完,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见陈规被吓得如惊弓之鸟一般,隋唐也不好再继续逗他,于是默默地闭上嘴巴,只顾埋头赶路。一路上,几人都不再言语,气氛异常沉闷。
身后,目送着众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桑鸣和沈进这才如释重负般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这位神秘莫测的少年究竟出自哪户名门望族呢?居然拥有这般骇人的气势! 桑鸣一边不动声色地擦拭掉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一边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可不是嘛,刚才他仅仅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但我却恍若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啊!沈进轻轻敲击着仍未从紧张状态中完全恢复过来的双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笑意应和着。
敢于当众直呼北地军团大将军田开疆之名,并且丝毫不惧田氏一族的报复,纵观整个姜国上下,大概也就只有魏家和景家具备这样的底气吧。 桑鸣语气坚定地做出推断。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之际,他突然双掌用力一击,满脸懊悔地哀叹起来:如此人物,刚刚我竟然因为心生恐惧而错失结交良机!倘若能够获得他的垂青与支持,那咱们万金堂目前所面临的艰难处境又何足挂齿?
可惜事已至此,后悔已晚。
此刻隋唐一行人早已远去无踪,空荡荡的地下溶洞内仅余他们几个人影,还有那一地横七竖八的冰冷尸首。
“快走,快走,不要再继续逗留了。”桑鸣扫过地上那一片尸体和即将蔓延到脚下的血河,浑身一颤,急声催促道。
从喧闹、厮杀到极度的安静,随着桑鸣、沈进的离开,地下溶洞里顷刻间便人去楼空。
然而,仅仅一盏茶之后,溶洞中便再次热闹起来。只见十几名身着黑衣的人紧紧围绕着一名年轻女子,从另一条通道闪身而出。
那名女子看到地面上横亘的尸体时,顿时脸色大变,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也在同一瞬间如飞鸟般疾驰而出,迅速俯身仔细检查起这些死者来。
“青姑娘,咱们的人只有极少数是刀剑伤,其他大多数都是死于棍斧一类的重兵器。”其中一名黑衣人飞速来到女子跟前,压低声音向她禀报情况。
这么说行动失败了? 那位被称为青姑娘的女子轻轻叹息一声问道。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了,只是她多少有些不甘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