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笙的哭声很小,在逼仄的空间里十分压抑。
叶母眼眶极红,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回到了她患抑郁的那段日子。
她心中无力,只觉得这生活一团糟。
或许以前就开始糟了,只是这伤口迟迟未处理,抱着侥幸的心理视而不见,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开来。
“你别傻。”
“你要是真的插手晚晚的婚姻,她只会更怨你,你们的姐妹情不会再如好如初的。”
“就让他们顺其自然离婚吧,别拿你的幸福去当这赌注,你根本就不喜欢冷之瑾,你抢他回来,你后半辈子要怎么过?”
“晚晚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感谢你的!”
感情的事,越多人搅和就越混乱。
他们三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叶笙笙真的把冷之瑾抢回来又怎样?
难道以后还要晚晚叫他一声姐夫吗?
想到这个场景,叶母的头就像被炸了一般。
只要跟冷之瑾沾上关系,他们家就仿佛永远得不到安宁一般。
“我以前就是太想她得偿所愿了!”叶笙笙低吼道,抬起头来,直视叶母的眼睛。
“不然,我就该在她当初要嫁的时候,就拼了命地阻止,而不是飞去国外!”
“冷之瑾放不下我是吗?我这次会彻底让他看清楚我们之间的不可能的!”
“不止是为了晚晚,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跟冷之瑾纠缠得太久了,以前总是害怕伤害到他,而一直用隐晦的方式,但现在,她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冷之瑾喜欢的,只是他臆想出来的自己而已,而不是真正的她。
他甚至连自己真正的一面都没见过。
“妈,我主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叶笙笙擦了擦眼泪,“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可以对晚晚保密而已。”
“我们三人的事,也想请你们不要插手。”
叶母简直要被她气死,又愤怒又心疼,恨不得将她打醒。
但又清楚她的性子,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的。
“算了,我不管你们。”叶母选择放弃,“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到时别回来找我哭就行!”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生的,生的这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犟。
像叶子杰这样多好?
天天只会打游戏,根本不用她操心。
叶笙笙破涕为笑,“谢谢妈。”
她将叶母按回位置上,踩起了油门,将车子驶出停车场,“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叶母皱了皱眉,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心情还是十分低落。
叶笙笙的话还在继续,“对了,妈,现在晚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跟爸都别来探望她了,我照顾她就可以。”
叶母刚想反驳,但叶笙笙又加了一句,“拜托了。”
叶母……
……
看着内裤的那一点红,叶晚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冷之瑾回来的今天就来月事?
她一向有痛经的习惯,特别是第一天的时候,更是疼得厉害。
现在的小腹,就像被针扎着一样。
更倒霉的是,她没有卫生棉。
要是叶母或者叶笙笙在的时候还好说,今天偏偏是冷之瑾……
冷之瑾在沙发上等了又等,始终没有看见叶晚晚出来。
洗手间的门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剑眉微拧。
距离她进去,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他站起身,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叶晚晚,你在里面还好吗?”
叶晚晚看着门外的剪影,堵气地不太想回答,但又怕他会冲进来,扯了扯唇,“我没事……”
“你不用管我。”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十分难受。
冷之瑾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他敲门的声音加大了些,语气夹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开门。”
叶晚晚抿了抿唇瓣,很担心他会把门砸了,硬着头皮拉开了门扣,探出一颗脑袋,“你能帮我叫下护士吗?”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额头冒着些许的冷汗,看起来虚弱得要倒下去一半。
冷之瑾的心提了一下,抬手探向她的额头,“叫护士做什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你出来床上躺着,别站里面。”
掌心的温度正常,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曲了曲身子,准备将她抱起来。
叶晚晚连连后退,哑着声音,“你不要抱我。”
“我也不能躺床上。”
“为什么?”冷之瑾不解地反问。
叶晚晚正尴尬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冷之瑾瞳孔缩了缩,想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生理期?”
三年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但是,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有过不少。
有一次,他半夜回来,正好碰上了她的生理期。
她那时疼得厉害,整个人缩成一团,连他回来都没有发现。
他走近两步,看见她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几近苍白,差点以为她是肠胃炎又复发,正将手穿过她膝盖,准备横抱她起来时,她睁开了眼,“之瑾哥哥,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送你去医院。”
她本来就睡得不深,现在更是醒得彻底,她攥着他的袖口,“我不用去医院。”
说这话时,她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晕,耳根子都是红的,“我只是月经来了而已。”
“月经?”他难得糊涂了一下,那时并不知道女人生理期会痛成这个模样。
这两个词,还是从生物课上学的,所以他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点了点头,脸色尴尬,“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放我下来。”
他如梦初醒,将她安置在被窝里。
她不像平时般吵闹,安安静静地躺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裹着被子,细细碎碎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脆弱,“你今天要睡家里吗?”
他没有回答。
她一脸歉意,语气体贴地道,“我等下应该会吵到你,要不,你回去吧。”
她当时用的字眼,是回去。
仿佛他只是一个偶尔归家的客人。
他突然感到无来由地生气,“为什么会吵到我?”
“因为我疼的时候,容易说胡话。”她一个一句地道,“而且,我今天也不方便,没办法跟你……”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火冒三丈的感觉,他低吼了一声,“叶晚晚!”
“你他妈的以为我回来只是为了跟你做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