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自由的取舍·风之子

春庭栗子并不是个好的引导者,就像她的性格一样,赶尽杀绝是她很少会想起的选择。

她的确强势,但也的确宽容,和理想主义的夏油杰不同,她是天真的浪漫主义。

哪怕理念不同,春庭栗子和夏油杰都知道,对方是自己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存在,但在儿时,他们也曾不理解幼驯染的想法。

『“为什么要把其他人身上的咒灵引过来?明明那些看起来可怕的废墟楼里的怪物更强大。”』春庭栗子对幼驯染的做法不太理解,也问了出来。

夏油杰同样不解:『“拥有这些能力的我们,应该保护这些看不到怪物的人吧?”』

小女孩皱起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油杰,她竟然从新交的小伙伴嘴里听到了家里人的唠叨!这就是那个吧?!那个正论!怎会如此!明明他们两个才是一伙的吧?!

春庭栗子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这让夏油杰有些不安,努力寻求着认同:『“栗子不是说我们是正义的代行者、不被众人所知的无冕之王吗?”』

『“杰。”』春庭栗子拍拍夏油杰的肩膀,眼神犀利,『“‘正义代行者’的意思是干掉那些会伤人的怪物,不是保姆,‘不被众人所知的无冕之王’的意思是,我们是天选之子!运气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其他跟我们一样的人,那样就可以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划分区域,保护更多的人,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必须这么做,所以是无冕之王,没有加冕的那种。”』

『“但是……”』夏油杰还是有些犹豫,纠结的说,『“那些怪物虽然不是很强,但也会让人困扰吧?明明看见了却不除掉,会不会不太好?”』

『“真是好懂啊,杰。”』春庭栗子将手搭在自己小伙伴的肩上安慰的捏了捏,莫名欣慰的说,『“我果然没猜错,杰你果然是个温柔、善良、开朗、认真、心怀大爱的人!”』

『“想做的话就去做吧!遵循自己的内心就永远不会错!这就是自由的魅力!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反驳你的选择。”』给了夏油杰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又抱臂站的挺直,微微抬起了下巴,『“你这种类型的想法最笨蛋了!但它的确是正确的,我姑且认可了!”』

夏油杰愣了一下,紧接着重重的点头,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过于灿烂:『“嗯!”』

『“嗯嗯!”』抬手小大人似的摸摸夏油杰的头,此刻,春庭栗子觉得自己就是可靠的姐姐!

感觉到身旁人的愉悦,然后,的确是很温柔开朗的样子,想到自己频繁听到的某个词汇,夏油杰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那个……为什么栗子总是说自己是风之子,自由的化身?”』他不好意思的挠头,声音越来越弱,『“虽然我也觉得栗子确实是风之子,但感觉不像是只有栗子能操纵风的缘故。”』

谈到自己的梦想,沉迷于被夏油杰叫欧奈酱(姐姐)幻想中的春庭栗子立马回神,如同打了鸡血般张开了双臂。

伴随着她的动作,无形的风围绕着她,温柔的卷起她的发丝,吹拂着她的面庞,也将她拱卫在最中央。

只听她兴高采烈的说:『“因为风是最自由的!最喜欢自由的我要比风——还要自由!”』

夏油杰:……

夏油杰捂胸口,甚至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错、错觉吗?感觉栗子整个人在发光!

半夜醒来的夏油杰睁开眼睛,呆呆的躺在床上好一会,捂脸哀嚎。

栗子、栗子!春庭栗子!你何德何能!

喧嚷的赛马场混杂,隐约的烟气与汗液混合的味道不算好闻,大厅号码的前方,有许多人拿着红色的笔在手中的赛马报上涂涂画画,试图推测出能够为自己带来胜利的那匹马。

伏黑甚尔随意看了眼那些密密麻麻的号码,直接来到赌马劵的下注处,随意挑了个顺眼的号码。

虽然挑选号码的态度非常敷衍,但伏黑甚尔希望自己一夜暴富的心情是真实的,哪怕他知道胜利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胜利的滋味永远令人痴迷。

坐在离观看台最远的阶梯座椅上,他灰绿色的眼眸转动,像是在认真观察的样子,身体却是十分散漫的靠在椅背上,就态度而言,完全不像是那个被称为天与暴君与术师杀手的男人。

杀手中介人孔时雨安静的出现在伏黑甚尔身后,和自己手下的王牌杀手同样态度散漫,但依旧很有职业道德的询问:“不去跟着那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无所谓。”伏黑甚尔撑着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反正最终目的是消耗对方,在他们看来,敌在暗、他们在明,自然会警惕敌人,既然我在不在都会警惕、消耗,那就没必要过去。”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要问一下,伏黑君,你有几成把握。”

“非要说的话……”

他抬头看着除了蓝色就只有白色的天空,被一只掠过的飞鸟吸引了注意力,直到再也寻不到那只飞鸟的踪迹,他才非常糊弄人的说,“谁知道呢。”

“你这家伙……有够恶劣的。”孔时雨看着椅子上懒洋洋的男人,可有可无的谴责了一声。

“对了。”想到了那个偶尔会出现在伏黑甚尔身边的少女,他略带好奇的问了一下,“那个叫栗子的孩子,我记得也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吧?你们关系很好吗?”

伏黑甚尔沉默了会,做出了回忆的模样,然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啊啊——我就说忘记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啊,那个家伙好像确实是咒术高专的学生来着,麻烦了。”

“怎么,要手下留情吗。”

伏黑甚尔,在抛弃原有的姓氏前名为禅院甚尔,背负着天与束缚的他在天与束缚里也是顶尖的强大,孔时雨知晓伏黑甚尔这个人的性格,对方可是连尊严都抛弃的家伙,正因如此,他的回答才更让人好奇。

然而,伏黑甚尔直接否定了。

“才怪,真打起来怎么可能会放水,如果真的死在了我手上……”他顿了一下,低笑出声,捏着下巴想象着那样的场景,有些兴奋,“那样的话,也还不赖。”

孔时雨:“……”

孔时雨能怎么说,他只能说,“那就拜托你了,术师杀手。”

“对了。”一向和合作者关系良好的他临走前还关心了下金牌杀手的生活,“惠呢,他怎么样了。”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疑惑:“你问的是那个总跟在春庭那小鬼身后的小鬼?”

孔时雨:“……”不是,总跟在春庭那小鬼身后的小鬼是谁啊?!我在问你儿子啊!你那个大概同样跟着你改姓的儿子伏黑惠!

高专的学生们大多数时候总是匆匆忙忙的,尤其是在夏天,太阳在夏天的温度总是人的负担,而对于身为咒术师的人而言。

夏天,是咒灵井喷式出现的开端。

被叫来冲绳预防机场被占领的一年级三人站在机场,三个人,三个表情。

靠谱的七海建人皱着眉,有些不满:“怎么想也不是会划分给我们一年级的任务,星浆体的悬赏还在。”

灰原雄超级兴奋,眼睛亮到吓人:“我们三个一起守的话应该不会出问题!想让前辈们看到我可靠的一面!”

春庭栗子有些低落,抱着冲绳的旅游册不断的碎碎念:“我也好想去海边游泳,为什么我们就只能呆在机场,这种任务好狡猾,游泳、冲浪、椰子、贝壳、游艇……”

“别抱怨了,我们是任务的辅助。”七海建人安抚着精力旺盛的大型犬,内心其实非常赞同春庭栗子的话,同样身处冲绳,他已经想象到不靠谱前辈们公款吃喝的卑鄙模样了。

灰原雄万万没想到这次连自己的同类也在失落,努力的给自己的同期们打气:“打起精神啊栗子、七海海!大不了离开的时候多买点土特产!”

春庭栗子:“……”啊。

没有旅游的土特产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没能享受到海风、海浪,感受冲浪时的刺激,开游艇时的快乐,自己摸贝壳的努力,那么土特产就和其他的伴手礼没什么不同。

七海建人:“……”啧。

虽然肯定会认真对待,毕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诅咒师窜出来,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行,但这其实是加班吧?还是越级加班,这种任务怎么想也不应该派发给一年级。

面对这次任务,两人的真心是——

春庭栗子:好想去玩。

七海建人:不是很想干。

下一秒,收到前辈短信的灰原雄兴奋举起了手机,笑容灿烂的通知:“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发消息说要逗留一天!”

春庭栗子:“……”胸膛里的良心要离家出走了啊!!这难道是什么考验吗?考验她会不会偷溜去玩?

七海建人:“……”这就是加班吗?任性的前辈和上司到底为什么要存在?

——

另一边,接到【保护星浆体并将之抹消】任务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着天内理子快乐奔跑的样子,并肩站在伞下交谈着。

看着五条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夏油杰有些担心:“没问题吗?悟,你从任务开始就没怎么休息吧。”

“没问题。”五条悟背脊挺直,完全没有疲惫的样子,一副洒洒水的表情,“只是多玩一天而已。”

“杰你才是吧。”五条悟侧头看着夏油杰,不明所以,“没睡好觉吗。”

眼下一片黑眼圈的夏油杰揉揉眉心,脸上大写的疲惫:“我没关系,做了个梦而已。”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醒来后忍不住连夜整理了下两张储存卡里栗子的照片罢了,第三张储存卡虽然还有内存,但之后就先把第四张准备起来吧。

而且……

他看向五条悟,不确定的皱了皱眉:“悟,其实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条悟歪了歪头,相信了,但不怎么在意:“没必要担心——”他看着身边和他并肩,一起被称作最强的挚友,抬起了拳头,笑容肆意,“我们,是最强的吧。”

夏油杰失笑,同样抬起了拳头,和身边的挚友碰拳:“那是当然了。”

——“我们,是最强的。”

“不过,栗子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是栗子。”

夏油杰弯眸,见缝插针。

五条悟瞪大眼睛,炸毛的反驳:“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是栗子。”

“是老子!”

“栗子!”

“老子!”

两人围绕着谁才是天下第一这个话题开始争吵,为此大打出手,扭成一团。

你拽我头发、我踹你一脚的幼稚互殴结束后,两人对视,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很傻的笑了起来。

人们将少年时的肆意与惊艳称作青春,而两人此时此刻的笑容,就此镌刻在青春的一章。

然而,当锋利的武器贯穿六眼神子的腹部,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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