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义镇一处戒备森严的宅院外,左骑军军情司司长田中杰领着光州节度府大公子宋腾抵达了这里。
“宋公子,胡毅和胡志勇就在这院里住着的。”
田中杰指着眼前的农家小院,笑吟吟地向他介绍。
“田司长,他们都没受伤吧?”
看着那些浑身杀气腾腾的守卫,宋腾的心里有几分担忧。
他与张云川虽然达成了协议,可以先带一个人回去。
可这要是带回去一个半死不活的,那荡寇军大都督胡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公子你放心,我们左骑军那可是军纪严明之师,一向都是优待俘虏的。”
田中杰笑着说:“他们除了在厮杀的时候受了一点伤外,我们绝对没有虐待过他们。”
“那就好,那就好!”
宋腾听闻此话,松了一口气。
“宋公子,请。”
田中杰作了一个请字,带着宋腾进入了院内。
在农家小院内,宋腾并没有见到胡志勇和胡毅这两人。
“他们人呢?”
“可能在屋内休息呢,我叫一声他们。”
“胡志勇,胡毅!”
田中杰对着屋内,吼了一嗓子。
“到!”
“到!”
田中杰的话音刚落下,屋内就响起了两声回应。
只见两名拄着拐杖的魁梧汉子忙从屋内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当两人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田中杰和大公子宋腾的时候,他们齐齐地愣住了。
“大公子,您,您也被抓了?”
看着两人在门口立住了,田中杰皱了皱眉头。
“干啥呢,赶紧过来!”
田中杰的声音让两人浑身一颤,他们忙下了台阶,在田中杰他们跟前规规矩矩地立正,不敢吭声。
只是他们的目光瞄着站在田中杰身边的宋腾,此刻心里涌出了无数的猜测。
他们还以为大公子也被抓了呢。
可看样子不像啊?
田中杰笑吟吟地说:“大公子,你看,他们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回去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宋腾看着拄着拐杖,昂首挺胸站立的两人,他神情有些古怪。
这两位他以前可是打过交道的,那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可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么乖巧呢?
难道是错觉?
“田司长,这一次给你添麻烦了。”
宋腾客气地说:“待回头有机会了,我再登门拜谢。”
“哎,大公子客气了。”
“我家都督大人说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多多亲近就是。”
宋腾和田中杰客气了一番后,这才目光投向了胡志勇和胡毅。
“胡副将、志勇,我已经和张大都督说好了,他已经同意放你们回去了。”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今日只能一个人跟我回去,另外的一个人可能得在这里多住几日。”
“你们看谁先跟我回去?”
胡毅和胡志勇彼此对视了一眼,神情激动。
他们实际上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现在看大公子宋腾亲自出面营救他们回去,这让他们简直难以置信。
他们真的可以活着回去吗?
田中杰在一旁提醒道:“大公子问你们话呢,别装哑巴!”
田中杰的声音让他们浑身一个激灵,从激动的情绪中反应了过来。
胡毅忙开口道:“让,让志勇先回去吧。”
“二叔......”
“志勇,你爹心里惦念着呢,你回去了,他也好安心。”
胡毅拍了拍胡志勇的肩膀说:“我一把老骨头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那好吧,志勇先跟着我回去。”
大公子宋腾当即对胡毅道:“那就委屈胡副将在这边多住一些时日,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到时候我再派人来接你。”
“多谢大公子!”
田中杰看他们商议一致后,对激动的胡志勇笑吟吟地道:“哎呀,胡志勇兄弟,你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我本来想多留你住一些时日,我们好好亲近亲近呢。”
“只是现在大公子要带你回去,所以我也不留你了。”
“回头有机会了,你再到我们陈州,我定设宴好好款待你,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胡志勇忙摆手,有些惧怕地说:“不,不用了。”
“哈哈哈,你看你,还见外了。”
宋腾对田中杰道:“田司长,既然人我已经接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这回江北,还有一些要紧的事儿......”
“好,我送你们。”
宋腾接了胡志勇后,在左骑军军情司司长田中杰、左骑军参将曹顺的陪同下,抵达了东义镇码头。
这一路上入眼所及,到处都是龙精虎猛的左骑军将士。
这些左骑军将士站岗巡逻,一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在更远处的临时兵营内,更是喊杀震天,有无数兵马正在操练。
宋腾暗暗观察着沿途所看到的这些左骑军军士,心里吃惊不已。
这些左骑军军士一个个膘肥体壮,盔甲鲜明,那昂扬的士气让人吃惊。
看到张云川短短几年间就带出了这么一支虎狼之师,他的心里五味成杂。
现在他和张云川虽然握手言和了。
可一旦以后撕破脸的话,那张云川所部的左骑军,将会是他们光州节度府一个强大的劲敌。
他觉得有必要回去后,向自己的老爹详细禀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让他们提高对左骑军的重视程度,要大力搜集左骑军所有情报,做好最坏的准备。
要么和左骑军成为朋友,要么就趁早将左骑军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左骑军仅仅占据陈州、海州就如此强大。
要是以后他们窃据整个东南节度府的话,那他们光州怕是都要仰左骑军的鼻息了。
可是左骑军现在已经很强了,要想扼杀也不容易。
宋腾心事重重地在码头上告辞了曹顺、田中杰,这才带着何玉达,胡志勇上了船,向着北岸划去。
“大都督,大公子回来啦!”
北岸的广江镇内,荡寇军大都督胡军一直坐镇在这里,等待着宋腾的消息。
在得知宋腾等人返回后,他激动地奔上码头亲自迎接。
当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钻出了船篷,他激动得老泪都留了下来。
可周围站着不少将士,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忍住了。
“大公子,这一次多亏了你。”
胡军迈步上前,抓住了大公子宋腾的手臂,感激地道:“以后大公子但有差遣,我胡军定不容辞!”
“胡叔,志勇是我们光州节度府的人,我身为长史,去营救他,是我分内之事,你不必客气。”
“只是这一次我和张大都督说好了,先将志勇带回来。”
“待回头将赔偿的东西送过去后,胡副将和那些将士才回来。”
“理解,理解。”
“胡叔,我还有要事回平城和我爹禀报一番,你先将布置在沿江的兵马撤回去,避免造成误会。”
“好!”
宋腾给胡军交代了一番后,没有停留,匆匆地告辞离去了。
“爹!”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胡志勇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老爹,想到自己在陈州的遭遇,委屈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混账东西!”
胡军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幅窝囊样,没好气地骂道:“别他娘的掉猫尿,老子的儿子流血不流泪,别让人笑话!”
“是!”
胡志勇擦了擦眼泪,硬生生地憋住了。
“你腿没事吧?”
胡军看到儿子活着回来,心里又软了下来,指着胡志勇的腿询问。
“厮杀的时候被捅了刀子,现在敷了药,只是需要养一阵子。”
“恩,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