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姆一行人优哉游哉的行走于针叶平原,缓缓向独角仙海湾移动。这段来之不易的悠闲时光放松了所有人的神经,仿佛时间的齿轮滋生出了点点锈斑,空气流动得很慢很慢。
“再去收集些情报回来,最好能套出对方都有何本事,但最重要的是绝不可暴露身份。”然而就在三天前,在寒鸦城王宫的某个偏僻回廊角落里,某个身着锦袍的老者吩咐青年此刻启程前往针叶平原。
这个青年没有自己的名字,能没有任何亲人与朋友。他从小就被老者抚养,他与同伴被称作“谎言编织者”。
“谎言编织者”皆是非职业者,并且这辈子只学一件事情,那便是“说谎”。他们是帕瓦联邦的眼睛,是监视一切可疑之人的暗哨。
青年闻言躬身施礼,待其再次抬头之际,竟然变了副嘴脸。原本的恭顺被笑容取代,那始终微微弯曲的身体也挺直起来。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而去。青年身上原本的那件灰麻兜帽则被皮袍所取代,他的身影最终消失于夜幕中。琇書網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独自出现在针叶平原?”
“三秒内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永远都不必再开口了。”
哈斯塔宛如鬼魅般从某片阴影里蹿了出来,其手中的匕首随即搭在青年脖颈上,一串血珠瞬间滴落而下。
哈斯塔身为一个暗杀者,并且还是一手被混血精灵调教出来的暗杀者,他自然明白对方突然出现在这里必有古怪。
可布姆曾有言在先,在帕瓦联邦绝境内绝对不可随便伤人,如果遇到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可以先回来与同伴商量。
所以哈斯塔被没有选择直接斩杀对方,而是打算先听听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处偏僻之地,再做定论。
“您...您好...我...”青年身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谎言编织者”,自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发情况。
因此他既未展露出任何“应对自如”的假象,也没有慌张到连连求饶。恰到好处的回应,正是该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自己脖颈处的那柄匕首之上。
“时间已到,那你就随我回去吧,是生是死自会有人定夺。”哈斯塔见对方那
吞吞吐吐的模样,随即挥手拍晕了他,拖着其向奇妙屋方向移动。
正骑在雄狮身上的六花一跃而下,珀耳修斯赶忙双手奉上毛巾与零食;克莉丝汀美眸闪动,那贴着嘴唇的咖啡杯缓缓放了下去;布姆正撕咬着一块烤肉,但目光却定格到了哈斯塔身旁的陌生人身上。唯有格洛莉娅依旧躲在树荫下翻看着炼金术笔记,似乎很不喜欢今天的热辣阳光。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别杀我啊,我就是个吟游诗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身着皮袍的青年被溪水泼醒,随即脸色惊恐的求饶道。
只见其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并且右手还“下意识”的揪出了一根树枝。完美,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他的即兴表演。
克莉丝汀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片刻后向布姆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应该并非什么奸细,真的个偶然经过之人。
克莉丝汀虽说活了四百多年,可骨子里却始终都是个职业者,并且还是最顶级的大魔导师。因此她总喜欢下意识的用魔力感知危险,殊不知这样根本对普通人无效。
再加上每个“谎言编织者”都是堪比顶尖吟游诗人的演员,因此瞒过克莉丝汀的探查自然不足为奇。
“你是谁?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布姆递给青年一杯麦酒,随即笑着问道。
布姆觉得己方一行人初到帕瓦联邦,能不主动惹事最好。可若是谁暗藏祸心,那也只能将其斩杀,省得再搞出什么更严重的事情。
“我是一个吟游诗人,才完成了寒鸦城委托的一场歌剧,本打算返回南部小镇,却被各位大人抓住了。”
“这是寒鸦城歌剧院的凭证,如果各位还不相信的话,那就杀掉我吧。”
青年接过布姆递来的麦酒,但却并未饮用。只见他抖抖索索的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一张牛皮纸,正是那所谓的委托凭证。
布姆先是仔细打量,随即又交予克莉丝汀检验。片刻钟后,布姆将其归还青年,示意对方不要这么紧张。
“我们六人是初到帕瓦联邦的旅者,自然显得有些过于谨慎了。”
“既然你是个吟游诗人,那不妨一起吃些食物,然后再给我们讲一
讲关于帕瓦联邦的事情。”
布姆笑得很真诚,但那份不容置疑的态度却显露无余。难得抓来个土生土长的帕瓦联邦人,并且还是个吟游诗人,自然就没有不打探一番的道理。
只不过布姆却还是太草率了,正是因为他这次交谈,才间接酿成了未来那些接二连三的惨剧。
青年闻言一愣,随即仿佛才听出了布姆六人的外乡口音,“恍然大悟”般连连称是。随即他开始讲述起了有关帕瓦联邦的一些事情,但却仅仅都是些尝试,并未涉及任何隐秘之事。
而在整个下午之中,青年也偶尔会询问些看似好奇,但却又有些敏感的疑惑。布姆与克莉丝汀对此自然闭口不答,但奈何六花每每回应。
“那就愿各位在帕瓦联邦玩得开心,玩得进行,如果有机会的,或许咱们还能见面。那时,我定会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奉上祝福。”
青年挥手向众人告别,随即转身向针叶平原正南方向走去。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玩得模样,依旧孤身一人,依旧显得平平无奇。
只不过经过一整个下午的交际,青年也知悉到了布姆已然进阶成了魔导师,克莉丝汀也如报告书中那般是位巅峰强者。青年最疑惑的是那个始终坐在树荫下的少女,因为根本无法猜测其身份如此。
突然出现的旅者,自称吟游诗人,布姆向其询问帕瓦联邦的情况,对方则不着痕迹的打探布姆一行人的底细。克莉丝汀虽心存疑惑,但最终却还是自恃巅峰强者身份,不屑将注意力投向蝼蚁。
然而待夜幕降临之际,第二只飞向寒鸦城的雏鹰冲天而起,起腿部绑着的小竹筒里载着一张字条,赫然是布姆一行人的现状。
至于那个青年,则退掉了皮袍,再次穿好灰麻兜帽,乘坐马车疾驰向了寒鸦城。既然完成了任务,那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保命,这可是身为“谎言编织者”的第一堂课。
“既然对方打算自投罗网,那咱们就不必再做多余的事情,也省得打草惊蛇。”依旧是那个回廊,依旧是那个身着锦袍的老者,依旧是那个青年,只不过青年再次恢复成了平时的恭顺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吟游诗人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