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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错了我也数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正确的应该是多少。”

“邓蒙当初怎么给你讲定的?”

“他说按小商的薪酬标准,但是我也不知道小商是个什么薪酬标准——”

“高”突然炸开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干了多少年,你才干了几天?他怎么可以按他的薪酬标准雇你?”

林妲被“高”一连串的“他”搞糊涂了,小声问:“你在说谁呀?”

“高”马上改变了口气:“随便说说,你别跑去告诉邓蒙,他知道了肯定叫我滚蛋。”

“他能叫人滚蛋?”

“怎么不能呢?那个小商干得好好的,他不一样叫人滚蛋了吗?”

“不是说小商是自己辞职的吗?”

“是自己辞职的,但如果他不在背后玩花招,老闆怎么会叫小商走人呢?自动辞职只是为了个体面,比解僱好听一点,但谁不知道现在工作难找?端着‘蓝色海洋’这个金饭碗,如果没神经病,谁会自己辞职?”

“他为什么要把小商赶走?”

“这还用问?”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为了把你安插进来嘛。”

“我也没要他安插我。”

“你没要他安插,他偏要为你安插,你怎么办呢?还不是掉进他的圈套,乖乖被安插了?”

“这是圈套?”

“那你说是什么?你听我一句,没错的,你千万别让他泡成了。没泡成的时候,他还是很殷勤的,接你呀送你呀,请你吃饭看电影啊,把你当个宝贝,一旦泡到手了,他就不稀罕你了,等他玩腻了就让你捲铺盖滚蛋,那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高”见林妲愣在那里,推心置腹地说:“我是看你年轻,没有社会经验,不忍心看你上当受骗。你可别对任何人讲,如果邓蒙知道了,我的饭碗就打了,我还指着这份工养家餬口呢。”

林妲听了“高”的话,心里惴惴的,不知道这份工还要不要做下去。

第五节

仿佛为了给“高”做旁证似的,林妲刚到家,赛蒙就打电话来了:“今天发薪了吧?开心吗?”

“呃,开心。”

“怎么是‘呃开心’,而不是‘开心’?”

林妲不敢把“高”的话说出来,撒谎说:“第一次领这么多工资,开心糊涂了。”

“呵呵,准备怎么花这笔钱啊?”

“呃,留着去美国花吧。”

“这点钱折换成美元能有几个?”

“能换几个是几个吧。”

“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吃顿饭呢。”

林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赖着不吭声,装没听见。

赛蒙问:“怎么?捨不得?那我请你吧。”

“无功不受禄,我又没帮你什么,怎么能要你请我吃饭?”

“呵呵,无功不受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得请我吃饭了,我帮了你,应该受禄,对吧?”

林妲发现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真后悔扯什么“无功不受禄”。

赛蒙打趣说:“呵呵,是不是又要‘呃’上了?”

“主要是——”

“你别主要是次要是了,还是我请你吧。”

“但是——”

“你也别但是可是然而是了,这顿饭我是请定你了。”

“要是我不去呢?”

“你不去?不去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因为这次是我和淘沙请你和濛濛。”

林妲不吭声了。

赛蒙开心地说:“哈哈,这下不‘呃’了,改纯表情符号了?”

两个请两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听说有淘沙参加,林妲也很想去。但她不太相信赛蒙的话,犹豫着说:“我先跟濛濛商量一下吧。”

詹濛濛一回家,林妲就去向她求证:“听赛蒙说,这个周末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聚聚?”

“他通知你了?”

“嗯,这谁的主意啊?”

“是几个人的共同主意。我约淘沙周末出去上餐馆,他说外面吃不卫生,就在家做饭吃。我说我们家空调不好,太热了,去你那里做吧,他说他跟父母住在一起不方便,最后就定在赛蒙家,然后我们就说把你也叫上。”

原来林妲只是那三人最后加上的一个小尾巴,这让她心里有点不痛快,但她没表露出来。而是把“高”的话转述了一番,问:“你觉得这个高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

“如果赛蒙真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我们还是别参加这次聚会吧,我也不想在‘蓝色海洋’上班了。”

“别傻了,昨天还说没潜规则也要创造潜规则,怎么今天潜规则送到面前来,你又想打退堂鼓了?”

“创造潜规则也是你说的,我又没说。”

“话是我说的,但是赛蒙没来潜规则你的时候,难道你没感到过失落?”

她有点脸红:“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就是失落嘛,不失落干吗好奇?”詹濛濛以诗朗诵的口气说,“世界上本没有潜规则,潜的人多了,便成为了规则:你潜的人多,你便有能力;你被潜的多,你便有魅力。”

“我宁可不要这个魅力也不让他潜我。”

“你不会弔他胃口,让他想潜你又潜不着?”

“怎么吊?”

“见机行事啊!我都跟你说了,现在的男上司就没有不想潜潜女下属的。要像你这样,看到上司想潜你就吓得扑啦啦逃掉,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在一个地方干长。”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他请你吃饭,你就吃;他请你看电影,你就看;他要给你加薪,你就拿;他要送你礼物,你就收。其他的嘛,就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你愿意他拉你小手,你就给他拉;你不愿意,就不给他拉,他要是生气了,那就拉倒,反正你也不爱他,对吧?”

“听上去倒是挺简单的。”

“执行起来也挺简单。像这种不掺杂感情的事,最简单了,纯技术活,当断就断,绝不拖泥带水,就怕掺杂了感情在里面,那就难处理了。”

“我对他没感情。”

“没感情就没什么好怕的。”

“好,听你的。”

第六节

星期六,詹濛濛照例梳妆打扮,也照例吩咐林妲:“你今天还是别化妆哈,还是扎马尾。”

“你还要我给你做陪衬?”

“革命尚未成功,女同志仍须努力。”

“你还没成功?”

“成什么呀?就看过一场电影,吃过一次饭,打过几次电话。吃饭还是aa制,电话还得我发起,这能叫成?”

“那要怎样才叫成啊?”

“至少要亲过小口、摸过小胸才行吧?”

林妲有几分莫名的高兴:“你们还没亲过小口、摸过小胸啊?”

“亲个鬼啊!一个aa制就把老娘的心情毁掉了。”

“那他呢?没主动带队?”

“没。我都没心情了,他还敢?本来想这个周末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请我吃顿饭,再让他亲个小口的,结果他个小气鬼提出在赛蒙家里做了吃,那还亲个鬼?肯定是在美国待久了,受了美国人的影响。”

正说着话,林妲的电话唱起来了,是赛蒙:“两位小姐,收拾好了没有?下楼来吧,我在太阳下烤辱猪啊。”

两人下了楼,看见赛蒙站在门洞里躲太阳,那辆宝马停在太阳地里暴晒。

詹濛濛诧异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蓝少东怎么没来?”

“哪个蓝少东?”

“就是那天在‘蓝色海洋’跟我们一起k歌的那个,雷莉为我介绍的男朋友!”

“那天跟我们一起k歌的多着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这么跟你说吧,就是雪莉为我介绍的男朋友。”

赛蒙恍然大悟:“哦,你说他呀?他不叫蓝少东,他叫陶沙。”

两个女生都愣了,林妲问:“他把他骗我的事告诉你了?”

“什么骗你的事?”

“就是陶沙这个名字呀,不是他骗我的吗?”

“怎么是他骗你的呢?这可是得到中美两国承认的法定姓名啊。”

詹濛濛伸出手说:“钥匙呢?快给我,站这里说话热死了!”

“姐姐,你也太彪悍了,打劫呀?”

“切,就你那姿色,送给我都不要,还打劫?把钥匙给我,我们开着车慢慢聊。”

“为什么要给你?你又不知道路。”

“你给我指路不就行了?”

“我给你指路还不如我自己开。你开车横冲直撞,要是把我车撞坏了怎么办?几百万啊,你赔得起吗?”

詹濛濛狐疑地问:“这是你的车?”

“不是我的车还能是谁的车?”

“那陶沙的车呢?”

“他的车在美国。你想开他的车?机票买了没有?我和林妲送你去机场。”

詹濛濛跑到宝马旁边查看了一下,跑回来说:“这就是他那辆车,我开过两次,我知道。”

赛蒙也不相让:“这就是我那辆车,我开过两百次,我更知道。”

“他爸怎么不给他配辆宝马?”

“他爸一个退休工程师,买得起宝马?别开玩笑了。”

“你别开玩笑了,他爸不是‘神州’的蓝总吗?怎么是退休工程师?”

“嘿嘿,如果他爸是蓝总,我爸就是世界首富。”

詹濛濛气急败坏地说:“那他在‘蓝色海洋’时怎么说自己姓蓝,叫蓝少东?”

“他有这样说吗?是他弟说的吧?”

“他弟那天也去了?”

“是啊,还有他弟那群朋友,都是跟去开眼界的。啧啧,那帮傢伙,一辈子没去过‘蓝色海洋’这么高级的会所,几个人喝掉我多少酒水哦,说起来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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