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站在殿内主位,双眸扫视大殿众人,微微一笑,拱手道:“诸位前来参加我大秦祭天仪式,扶苏在此有礼。”
“祭天仪式于两天后在咸阳宫前举行。”
“至于这两日,诸位可以在咸阳城中自由行走,但请遵照大秦律法。”
队列中的张良望着不远处的扶苏,只觉一阵陌生。
扶苏曾经饱读儒家学术,与张良自然是多次见闻。
但这一次,张良却感觉扶苏变得陌生起来,那一身墨色锦袍映衬之下,仿佛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扶苏,而是大秦之主—嬴政。
张良轻呼口气,将脑海中的一些想法放下。
眼前的这般情况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初的那个温良儒雅的长公子扶苏已经消失了,如今的这位长公子是大秦未来的帝国继承人。
谁也不知道这几月的时间,嬴政到底如何教育出这位合格的继承人。
但可以知晓的是,一旦嬴政去世,扶苏继位,大秦应该会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正如伏念所言。
若是儒家执念继续,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走向消亡。
对于扶苏身上的变化感到惊诧的自然不止有儒家一家,其余百家众人也是对于这位大秦长公子久闻大名。
不过今日一见,却是令众人大跌眼镜。
毕竟传闻中的扶苏可是饱读儒家学书的温润公子,哪里像是今日这般模样气质。
活脱脱的一个嬴政第二。
若非是身上气势与面容与其父始皇嬴政有所差异,恐怕众人还真是以为嬴政亲至呢。
然而既是这般,这足以让众人深感讶然。
扶苏环顾众人,视线在荀夫子,东皇太一以及鬼谷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些许时间。
这三位可算得上是冠绝天下的人物。
扶苏并未久留,仅仅是寒暄几句,便是先行离开。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
两日后。
嬴政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墨色玄鸟袍立于咸阳宫中。
扶苏与胡亥也是一身墨色锦袍,两人并肩站在一侧。
文武众臣分列两侧。
赵高小步来到嬴政侧后,轻声说道:“陛下,吉时已到。”
“嗯。”
嬴政遥望大殿之外的那座祭天台。
深呼一口气,闭目凝眸。
待到双眸再一睁开,一股无形的威势渐渐在周身形成,并且隐隐有几分朝着四周围扩散的意味。
嬴政抬脚迈出。
赵高紧随一旁。
而扶苏与胡亥则是跟在身后,神色庄重。
两侧文武亦是缓缓走出大殿。
大殿之外。
数万名大秦锐士身披精甲,手持兵戈,默然无声地站在祭天台四周。
而诸子百家的众人则是被扶苏安排到了一个边缘的位置。
“这位陛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怎么会在这咸阳宫城之内建造一座这么大的祭祀之所?”
“不知道,不过你们有没有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感觉是感觉到了,但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
东皇太一,鬼谷子,荀子,以及昨天刚刚前来的道家北冥子,四人一同站在百家之人的最前面。
听闻身后传来的窸窣声音。
荀夫子望着大秦士卒,摇头说道:“好重的战场煞气。”
“战场煞气?”
逍遥子淡淡一笑,“看起来我们感受到的好像并不一样啊!”
一身黑金华贵长袍的东皇太一开口说道:“这数万大秦士卒皆是武道宗师之境,其中不乏有数千武道大宗师。”
如此轻飘飘的话语落到身后一众人的耳中,却宛若千斤之重。
众人呆立原地,眼眸中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眼前的这些大秦锐士竟然都是武道宗师!
关键是其中还有数千名大宗师!
是他们跟不上大秦发展的变化了吗?
什么时候武道宗师和大宗师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啊!
要知道他们这近百人之中,达到武道宗师之境的也不过一二十人,大宗师之境的更是屈指可数。
这样的存在本来已经算是冠绝江湖。
可与眼前的大秦锐士相比,简直没有半点可比的余地。
北冥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作为一直追求天人合一的道家,逍遥子从大秦锐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波动。
那是一般的武道宗师和大宗师身上都不曾具备的东西。
只是……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描述出来。
“看起来大秦似乎有很多秘密啊!”
东皇太一望着咸阳宫的方向,脑海中却是回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对于嬴政的测算。
黑云笼罩,看不清任何。
今日一看,这大秦所隐藏的事情好像已经有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了。
几人身后的各家之人还未从刚刚的震撼中走出。
此时众人心中却是只觉庆幸不已。
若非他们选择前来,那待到祭天仪式举行过后,这数万名武道宗师想必就会“登门拜访”了。
如今看起来,要面对登门拜访的恐怕也就只有一直反抗大秦的墨家与农家了。乐文小说网
就是不知道那宛若天堑一般的墨家机关城能否抵挡住大秦的这些宗师与大宗师。
自始至终未曾开口的鬼谷子,突然望着远方,出言说道。
“开始了。”
……
嬴政带着身后众人,一路走到祭天台下。
“风,风,风。”
数万名大秦锐士齐声大吼。
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冲云霄,凝聚在咸阳上空的云彩也应声破散。
咸阳城内的百姓也都听到那声音,纷纷驻足,齐齐望向咸阳宫的那处祭天台,一同等待着祭天仪式的举行。
嬴政迈步走上祭天台。
身后除了赵高跟着,其他人都停在了祭天台之下。
祭天台高八十一米,意为九九之极。
嬴政一步步走到祭天台上。
此时的嬴政目光一扫,大半个咸阳城都尽收眼底。
收拢视线,落于近前的祭天台上。
与寻常祭祀不同,祭天台上并没有所谓的三牲六畜,铭鼎焚香。
台上只有一处圆形平台。
以及一张铺着黑金绸缎的木质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