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邪术
“自然是我!”高庸涵往前迈了一步,反问道:“咱们刚才的一战,不是还没打完么?”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好生狂妄!”花笑大喝一声:“花陌千条!”
话声中,花笑脚下三丈之内,突然出现许多草木。随着手诀翻飞,刹那间这些草木宛如活了一般,疯狂生长,只一瞬间便开出朵朵鲜花。这些花朵颜色艳丽之极,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疾!”花笑又是一声大喝,那些花朵纷纷飞了起来,朝高庸涵击去。
高庸涵不敢怠慢,双手一搓拉出一道电光,跟着抛洒出去,将周身护的密不透风。可是那些花朵一粘到电网,就彷佛活物一般往里钻,竟然丝毫不惧垂弦术。高庸涵吃了一惊,大喝一声:“开!”灵力猛然喷涌出去,将成千上万个花朵生生震得粉碎,碎落的花瓣漫天飞舞,如同花雨一般。
花瓣随风飘散,一沾地便化为无形,剩余一部分飘飘洒洒,落到了一旁观战的人身上。重始宗那些人似乎都知道花笑的厉害,从他一开始使出这法术,便远远地避到一旁。倒是玄元宗这边没有什么防备,有几个弟子沾染到花瓣,初时不觉,没片刻便大叫起来。遣云真人急急看时,却见那些花瓣居然就扎根在人身上,开始疯狂地生长,才不过短短一愣神的时间,便再度结出数朵鲜花,只是花瓣的颜色更加娇艳,甚至于花瓣上的露珠都变得鲜红。再看时,那几名弟子的血液已被吸取一空,肉身极具干瘪下去。
“好恶毒的法术!”遣云真人大怒,屈指弹出几道烈焰,将那些花朵全部烧毁,烧焦的花蔓顿时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那几名弟子已然丧命。
源石族这边也是手忙脚乱。栖绵族的法术天生是源石族的尅星,所以一见到花瓣飘了过来,古玉手中的石子连环击出,将花瓣悉数震碎。待看清楚那几名玄元宗弟子的惨状之后,巨擎阁众人均倒吸了一口冷气,铁平川、玉南城等人也不禁为之变色。人人均想,要是这些花瓣落在自己身上,只怕疯长的藤蔓,会很轻松地沿着山石的裂缝,把身躯给撕成数块。
身在局中的高庸涵,反而是最从容的一个。虽说猝不及防下被几枚花朵钻了进来,粘到身上,但是他的肉身乃是经过灵胎阴阳之火锻炼,而且肉身取自七虫族,所以根本不惧。花朵透过衣服刺进体内,他只是感觉到一阵阵奇痒,然后便察觉到花朵在吸食自己的血液。这种攻击方式还是头一次碰到,对于某些人来说固然厉害,但是对于他则没什么作用了。
高庸涵一声冷哼,褐纹犀甲随即显现出来,一团如同泥鳅一般的乌光急速转动,所到之处花朵纷纷被斩碎,跟着催动灵力,将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全部震落。他刚才偷眼看去,发现遣云真人身后的一些弟子,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心思一转,盯着花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是栖绵族的法术么?要不是你没学到家,便是这法术本身不过尔尔,还有什么招数,尽可以使出来,我全接着!”
其实单论法术,这花陌千条绝对算得上是巧妙之极,不过高庸涵屡有奇遇,所以才应付的如此轻松。此时这么说,是有激怒对手的意思在里面。高庸涵的打算,是能以一种最轻松的姿态击败对手,这样才能给重始宗一个深刻的教训,同时激发门下弟子的信心。他还有个念头,是刚刚才冒出来的。玄元宗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最关键的是多年来一直十分松散和随意,除了类似于拓山、凤五之辈的有限几人,其他人似乎都欠缺一种振臂一呼、从者云集的影响力。高庸涵并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会有这种号召力,但是想通过真玄观前的一战,给暮气沉沉的玄元宗注入些许的斗志。而鼓舞士气,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击退来敌,而且还要赢得漂漂亮亮。
花笑没想到高庸涵举手投足间,便将自己的法术破掉,不由得暗自心惊。此时他也已看出,高庸涵的护甲绝非凡品,脸色一变森然道:“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一阵咒语艰难吐出,几条藤蔓从体内射出,迎风一变化作几条绿幽幽的巨蟒,朝高庸涵卷去。高庸涵见状祭出云丝天龙,和那几条巨蟒缠斗到一起,龙吟夹杂着尖啸,把广场上空的七彩祥云都搅成了一团乱麻。
云丝天龙毕竟是天机门的前辈高人炼制,加上高庸涵自身修为,比之花笑本就要高出那么几分,巨蟒支撑了没多久便呈现出败势。花笑面沉如水,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到巨蟒身上,巨蟒周身顿时浮现出一层血光,声势大振。单只这般,云丝天龙仍可应付,可是巨蟒不停地喷出一团团血污,不过片刻,云丝天龙浑身上下已是污秽斑斑。这些血污中似乎含有剧毒,云丝天龙的身形变得越来越迟滞,高庸涵与之心脉相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花笑见状大喜,暗思:“就算你修为不弱,法器高深,在我这毒血之下,也难以支撑多久。”想到这里,突然见到高庸涵一个踉跄,似乎站立不稳,顿时暴起:“契天大法!”双手合抱,跟着往外一推,一股沛然的法力如怒涛巨浪一般,击了出去。
地面坚硬的山石,被契天大法震得如同扭曲了一般,裂出数条细小的裂缝,急速朝前奔涌。高庸涵猛吸一口气,将云丝天龙收回到体内,跟着双手握拳全力一击。只见一道粗如磨盘的金光,带着夺目的光芒,挟裹着无穷的战意,骤然划破长空:“聚象金元大法!”
两个玄门正宗极高深的法术,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层层光晕,带着强劲的力道向四周急速扩展,连日月星辰都为之黯淡!
众人纷纷祭出法器,护住周身要害。枯木早已拍出数道法诀,先前矗立的那棵大树,整个树冠全部倒垂下来,将重始宗众人护在里面。遣云真人则连连挥手,已经有些散乱的祥云,猛地沉到地面上,将玄元宗弟子裹了起来。古玉暴喝一声,地面上猛地竖起一道厚重的石墙,挡在身前。饶是如此,众人还是被劲风推的连连后退。
劲气过后,再朝场中望去,皆是一惊!就见高庸涵身上的护甲大亮,身侧尽是寸断的藤蔓,一手将花笑高举过头顶,一手遥指重始宗众人,双目尽赤喝问道:“下一个是谁!”
花笑此刻灵胎近乎崩溃,浑身软作一团,被高庸涵举在半空中,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占优的局面,如何会在瞬间完全颠倒过来?
在场的,除了古玉、枯木和遣云真人之外,只怕没几个人能看清适才的情形。在两股力道碰撞之际,高庸涵由于中毒在前,已呈强弩之末,在契天大法的震荡之下,口中鲜血狂喷,已是不支之势。花笑虽也是灵胎剧震,体内灵力乱窜,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可是顾不得那么多,强自催动巨蟒扑向高庸涵。
巨蟒甫一缠身,高庸涵暗自大喜,双手牢牢抓住蟒身,急速催动血凝大法,利用巨蟒的血肉来弥补肉身损耗。花笑的这几条藤蔓,乃是以自身经脉为基,诡门狂蟒族人的鲜血为媒炼而来,端的是歹毒无比。要是没有藤蔓化身的巨蟒,高庸涵想要化解剧毒,虽说也不是不可能,但无疑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可是这么一下却是误打误撞,除了将毒素排出,护甲内的临星冕影反而出击,将藤蔓绞成数段,以至于花笑经脉大损,几乎尽丧修为。以此之故,只眨眼间的功夫形势顿时逆转,花笑反被高庸涵擒住。
看出了这一点,就连古玉都不禁对高庸涵刮目相看了:“这个高庸涵,果然有些门道,不愧是‘东陵府双杰’之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略微有些庆幸,当日幸亏攻打的是浮云巅,没有遇到高庸涵和叶帆,否则交起手来只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他并不知道,“双杰”之名,不在于叶、高二人的修为高低,而是指他们治国的本事。
“你使得什么邪术,居然可以吸取别人的血肉?莫不是当年诡鹏的血凝大法?”枯木的语气冷峻地像结了冰,凌厉地目光直逼过来。
“血凝大法”的名声实在太臭名昭著,枯木这句话一出,群情激愤,纷纷叫嚷起来。
“我说花先生这么高的修为,怎么可能败给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原来是用的邪术?”
“当年曾有公论,谁施展这门邪术,便是修真界的公敌,大伙一起上,杀了这个魔头!”
“想不到堂堂的玄元宗,居然也有使这等邪术之徒,却原来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
“嘿嘿,这个小子还真不简单!”古玉倒没什么反感,反而越想越觉得高庸涵有趣。
“哼,你们这些小人,花笑的法术如此歹毒,就不是邪术了么!”高庸涵破口大骂:“就算你们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可是所作所为,有哪一点沾的上‘侠义’二字?莫非用契天大法作恶,便不是恶徒了么?”
这话一出,更加激起了重始宗众人的愤怒,登时一片鼓噪。
“遣云,你怎么说?”枯木并不理会高庸涵,而是将矛头直接对准了遣云真人。
“这个么——”
遣云真人一说话,众人都安静下来,想要听听他的看法。遣云真人沉吟片刻,缓声道:“我们玄元宗是没有这等邪术的,不过,高师弟说的没错,法术本身并没有对错,关键是看你怎么用。大家都是修真同道,想必不可能见不及此!”
“强词夺理!”说话的,正是鱼双楚的徒弟云纵。他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辈,这等场合本来轮不到他说话,不过眼看着高庸涵的锋芒将在场所有人都盖了下去,心有不甘,此时终于忍不住说道:“难怪玄元宗没落至斯,却原来尽是些不分是非之人,哼哼!”
高庸涵听了众人的指责,心头大怒,心魔早已蠢蠢欲动,这时再听到云纵的讥讽,无异于火上浇油。当下眉头一挑,伸手指着云纵喝道:“长辈说话,哪里轮到你这后背插嘴,莫非你师父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么?”
高庸涵身为拓山的弟子,凤五的师弟,辈分当然比云纵高得多,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可是云纵何曾受过这等气,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了二三十岁的人如此教训,当场就挂不住了,怒喝一声冲了出来,一剑刺向高庸涵。
鱼双楚见状大惊,连花笑都败在了高庸涵手中,而且还输得这么惨,云纵岂是对手?当即大呼:“纵儿,快回来!”说着,将手中长剑抛出,一道剑光攻向高庸涵,同时纵身朝场中冲了过来。
“想两个人一起上么?好,我就成全你们!”高庸涵的话音说不出的冷酷,令闻者禁不住心底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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