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孙大牛左等孙福不来,右等也不来。
时间渐渐挨过去四个多月了。姐姐的灵柩还在义庄放着,二小姐渐渐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时常在孙大牛这里询问。
孙大牛力气蛮大,头脑甚是简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回去梅湖山庄看,又不放心陈二小姐一个人在此地。再则还有小少爷这棵独苗。
这一日两人又在犯愁,说着说着,无计可施。二小姐索性出的门来,一起往义庄看姐姐。路上顺道买了两包点心给义庄老人。感谢他一直的多方帮忙。
两个人正在路上走着,见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背着一个包袱正在路边喘气,孙大牛一见,大叫了一声:“义父!”
老头一听声音,猛的抬头看时,正是孙大牛拎着几包东西,旁边一个少女抱着一个孩子,正是陈二小姐。
老头正是孙福,颇有沧桑之感。孙福见了孙大牛,赶紧过来拉住,道:“可是找到你们了。”
看陈二小姐抱着一个孩子,正是自己家的小小少爷。孙福一时激动,这段时间风餐露宿,到处寻找,体力透支严重。手拉着孙大牛,人却晃了晃,力有不支,人慢慢地又坐了下去。
孙大牛叫道:“义父,你怎么了?”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孙福听见孙大牛叫他,似乎清醒一些了。摆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们落脚在哪里?赶紧带我去见少庄主和夫人。”
孙福正要问明情况,这陈二小姐,孙大牛两人一听这话,眼泪就出来了,陈二小姐哇的一声,哭将起来,怀里的孩子也一起哭起来。
孙大牛眼睛一红,知道这里人多眼杂,这么哭着不好,就劝到:“二小姐,先不要哭了,我们带我义父先去家里吧。”
孙福见事情有点蹊跷,只是周围大路之上,人来人往,也不方便细问,就一起走着回去,这一路上的二十分钟。陈二小姐一直抽泣,这孙福看着,心里愈发疑惑。
到了家里,孙福见住的如此窄小,家里除了两人一个孩子,其他人一个不见,心下惊疑。
见陈二小姐这个半大孩子抱着小孩还在哭泣。就拉了拉孙大牛,示意去外面。
两人到了屋后菜地边上,孙大牛平日里哑巴一般,见了义父,心里就有了依靠。
前一段时间虽然经历生死变故,但孙大牛生性内向,又不善表达,况且总不好对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说什么。见了义父自然亲切。义父一问情况,就把一直憋在心里的,一路过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孙福闻听大惊。一屁股坐在地上。孙福老眼垂泪,喃喃说道:“这世道,好不容易逃出虎口,竟然又遭此横祸。这么说来,这个孩子成了孤儿了,这可如何是好。”
孙大牛见义父流泪,安慰道:“义父,事情都这样了,还是看以后怎么办。孙庄主,和夫人如何了?要不把陈二小姐和小少爷送到他们那里去吧。”
孙福哭道:“少爷和夫人都死了,梅湖山庄也一把大火烧了,没了,都没了。”边说边哭,实在悲痛,人又坐倒在地上。
“我父母如何了?”孙福孙大牛两人转头看时,见陈二小姐正站在不远处。
原来两人说话,陈二小姐正在里间哄小外孙睡觉,婴儿刚睡着,不想听见了孙福的哭声,出来看时,听见孙福说梅湖山庄被大火烧成了灰。不知道自己父母如何了。当日自己和姐姐一起逃出来之时,父母是和孙庄主夫妇一起被困在庄内的。见孙福哭泣,又听孙福如此说,心下一惊,脱口问出。
孙福听陈二小姐问他,一时更是老泪纵横,孙大牛如何劝只是摇手说不出话来。
陈二小姐见孙福如此,更是急了,叫道:“说呀,我父母到底如何了?”
孙福断断续续的哭道:“都死了。没了,梅湖山庄大火烧起来的时候都没跑出来,没有了。”
陈二小姐听到这里,咕咚一声已经摔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孙福孙大牛二人赶紧把人扶进屋内躺下。孙福知道这孩子急火攻心,需得赶紧救醒,忙去拿了凉水来,甩在陈二小姐脸上。凉水一激,人缓缓睁了眼睛。只是脸色灰败,眼光无神,一脸迷茫,人看起来已经失神了。
孙大牛拉了拉孙福的衣袖,两人走出里间,孙大牛拉着孙福道了屋外轻声说道:“义父,陈二小姐前些日子姐姐和姐夫过世,已经是伤心过度,又操劳她姐姐的后事,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最近稍微有点恢复过来,这次又受此打击,我甚是担心。”
孙福见陈二小姐如此,孙大牛又是个没主意的憨直之人。自己再若伤心难过,恐怕这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接下来更难。自己如论如何要打起精神来才行。就说道:“大牛,你赶紧去找个郎中来,先给二小姐把脉看症。”孙大牛赶紧去请郎中。
孙福到里间,看孙家小小少爷小脸红润白净,正睡的香甜。孙福叹了口气。心里如同刀割,这可如何是好,可怜呐。才一岁多久成了孤儿了。转身又看看陈二小姐,只见她两眼发直,双目呆滞。一动不动。孙福颤着双手,来回踱步。
正在转腰子,孙大牛领着郎中来了,郎中看看陈二小姐的脸色,问了孙福情况,大致也就清楚了。眯着眼睛切了脉。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三粒细圆的小药丸,让孙大牛去倒了温水来,让孙福扶着头给陈二小姐服下。看着二小姐脸色渐渐红润,气息也粗了起来,只一会竟然哭出声来了。
孙大牛道:“好了好了!”
孙福也稍感宽慰。这郎中说道:“小姐无甚大病,只是一时气滞晕厥,皆因内心突受惊佈所致。刚服下的是急救之药,我另开方子,你们去抓来煎服,记住,要静心调养,尚需宽怀,不要过劳心神,少思少虑,三副药下去,自然就好了。”医生开了方子交于孙福。
孙福孙大牛自是不住感谢。给了诊金。让孙大牛相送出去。
孙福见二小姐稍稍恢复,劝道:“二小姐,既然事已至此,切不可以再伤了你自己的身子。你当静心,不可哭了,孙小少爷如此稚嫩,还要靠你帮着一起照料。我已老迈,孙大牛又是个粗人。望你能听我几句劝。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会安排好后面的事情,你且宽心,等你好些,我们再作商议可好。”
陈二小姐听了他一番话,看了看自己的小外甥,虽是一直哭泣,但声音还是在尽量压低了。
孙福又道:“二小姐,你先休息,我去熬点粥,晚点你先喝点粥,越是有事之时,我们越是要坚强一些。万望听我孙老儿几句劝。”说着走出里间,自去熬粥。让大牛去抓药给二小姐煎服。
有了孙福在,孙大牛也有了主心骨,凡是听义父的就可以了。跑进跑去的打杂跑腿,又煎药看顾孩子。孙福做惯官家的人,自然是安排的妥妥帖帖。不几日二小姐精神已大致恢复了。
孙福又到义庄祭奠少夫人。问清楚了孙大牛,田义和少庄主的安葬之处。心里已经盘算如何迁葬少庄主,让他们夫妻能入土为安了。只是陈二小姐还没完全好,也就不好问她的意见。自己不便马上就自行安排。二小姐虽然年幼。毕竟是主家主人。
这一日,陈二小姐精神也好了许多。几个人吃完午饭,陈二小姐开口问道:“孙福伯,承蒙您关心照料,我已好多了。我想问问我父母的事情,不知道你能否见告。”
孙福见二小姐精神虽有好转,但是人还极是憔悴,一说父母二字,眼泪又已经下来了,马上宽慰道:“二小姐,你父母日前已经入土为安了,后事都已办妥了。你现今身体刚刚恢复一点,且不可以急切。你安心调理,尽快恢复身体。你放心,虽然现在与九华山相隔遥远。只要我孙老儿在,他日我定陪你亲去祭拜。只是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我的意思,还是以迁葬你姐夫,安排好你姐姐的后事为宜。再有,我们要一起照料小力少爷,这是你姐姐的唯一骨血,这是目下最最重要之事。你说孙老儿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其他事情暂且押后。你看如何?”
陈二小姐原本一说父母已经是又抽泣起来,听孙福一番话,看看小外甥,想着自己现在孤苦,他也无依无靠,如今自己是他最亲的人了,自然要照顾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孙福说的有理。轻轻抱起小外甥。看着这小脸,心下稍感安慰。
陈二小姐又将养了十来天,身体已经恢复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孙福见了,心下也觉宽慰,于是说道:“二小姐,孙老儿这几日已让孙大牛陪着去了太湖边的芦苇丛。又给义庄交了一些银两,我与义庄守庄负责人商量好了,准备过些日子把小少爷,田义一起先寄放在义庄。然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归葬到九华山。这样安排。你觉得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