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被外人看见，尤其是被北狄皇子这样身份的人看见，江恩中的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道，“让殿下见笑了。”
他想到江颜的行为，眼底浮上几分厌恶。
如今嫁给尹玉堂，就真以为自己能逃脱控制？
北狄皇子不见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摆摆手，眼底生出几分兴味来，他道，“无妨，我就喜欢江四娘这样有些脾气的。那些没脾气的，倒是无趣。”
北狄多得是对他阿谀奉承的，每日就光是看着都觉得腻烦。
江恩中见他这样，便试探着道，“先前书信告知殿下的事情……”
虽说没想过来的居然是他，但以后要如何继续发展，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你放心，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江颜的身份，我也知道得很清楚。”北狄皇子微微摆手。
只不过，说话的时候北狄皇子摆弄着手里面的茶杯，显然是对这件事情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江恩中没有注意到这些，就只是松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看北狄皇子的意思，好像也对江颜很感兴趣。
“不过，”北狄皇子拉长声音，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恩中，他缓声开口道，“以后与江四娘见面，还要拜托江侍郎多多安排啊。”
江恩中不觉有他，立即点头答应下来道，“好说。”
北狄皇子显然并非真心与他商议，再开口时，故意戳着江恩中的软肋道，“江颜当真会听你的话？”
提起这个，江恩中的面色冷淡一瞬，才轻哼一声，对北狄皇子道，“皇子殿下大可放心。”
他把玩着手里面的茶杯，像是在操控着某个人，他低声开口道，“就算是江颜不听话，我也有办法。”
如今的江颜软肋多得是，他有的是办法拿捏。
——
“鹤见，要是真的动手，你能打得过那个北狄皇子吗？”江颜踩着马车的车辕，突然想起什么，便问一句。
鹤见还真就认真思索一番，才点点头对江颜道，“打得过。”
“打得过我就放心了。”江颜拍拍胸口，她一脚踩上马车，随口道，“那下次就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揍他。有什么事儿，有你们家主上在呢。”
鹤见答应一声，旋即反应过来什么，哭笑不得地问道，“所以，夫人之前是担心我打不过他，才一直不让我动手么？”
江颜还真就点点头。
毕竟北狄尚武是长安有目共睹的事情，要是鹤见真的打不过，她到时候可就没有任何脱身的办法。
“夫人放心。”鹤见一张脸有些无奈，不过很快又换上带着几分凝重的表情，他正色道，“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人，属下都会拼上这条命，来保护夫人的安全。”
“别说的那么吓人。”江颜随口一说，她在马车上坐稳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把你的生命留下来，做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鹤见不是很懂。
不过如今这个时候，也不好问江颜，就只能沉默赶车。
一回去瞧见尹玉堂，江颜的那股子委屈劲儿就又上来，她伸手抱住尹玉堂的腰身，软糯糯地撒娇道，“尹瑜！那个北狄皇子又欺负我！他好过分啊！”
尹玉堂皱眉不解，“你们见面了？”
江颜用力地点点头，一脸委屈地蹭着尹玉堂的胸口，软糯糯地道，“是啊，江恩中那个不要脸的老狐狸，说有事情要找我商量，结果可倒好。那老不要脸的居然让北狄皇子在那等着。”
她还以为那个老狐狸终于想清楚利害关系，打算和她诚恳道歉然后达成合作呢。
看来，她还是不要惦记这条路的好，行不通。
见尹玉堂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江颜一脸不满，她张口咬住尹玉堂伸过来要摸她头发的手，含糊不清地道，“要不是有鹤见在的话，估计江恩中还要强留我呢。”
手指被咬，尹玉堂连收都没收，只是习以为常地一只手环住江颜的腰，抬眸看向鹤见，开口问道，“鹤见？”
鹤见十分可观地将具体的事情给尹玉堂还原一次，听得尹玉堂直皱眉，看上去神色也带着几分不悦。
带着江颜回到院子之后，尹玉堂才开口道，“你最近一段时间，连江家也不要去了。”
北狄皇子在长安的这段时间就很危险，他就算是保护周全，也肯定有看护不到的地方。
这次是江家，下次呢？如果下次北狄皇子带着的人更多，没办法将江颜给带走呢？
本以为江颜会答应，没想到，江颜却是长叹一口气，身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懒洋洋地往尹玉堂的身上靠，低声抱怨道，“我不去不行。”
她从离开江家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江恩中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而这种卑鄙小人最常用的就是……
尹玉堂蹙起眉头，语调有些不满，“为何？”
“江恩中他很记仇的。”江颜蹭着他的胸膛，磨牙霍霍向情郎，像是某种小野兽的崽子一样隔着衣服咬尹玉堂的肩膀，闷声道，“我这次既然没给他面子，他肯定要想办法找回来，到时候指不定用什么来要挟我让我回江家。”
总觉得今日江颜似乎格外喜欢对自己下嘴。
尹玉堂没拦着她，反而是稍微侧头，让她咬的更方便些。
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尹玉堂的肩头一样，江颜的牙齿一直在他的肩膀上摩挲，“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这个北狄皇子以后都不敢对我怎么样。”
江颜没有用力，所以他并不觉得疼。
只不过，被咬着的地方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像是有根羽毛在心间瘙痒。
尹玉堂克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想法，手安安分分地落在江颜的腰间，只是指尖忍不住颤动，他声音平静地道，“你想做什么？”
“怎么？”江颜立即从他肩头抬起脑袋，一双桃花眸子瞪圆了瞧着他，语气凶巴巴地道，“尹中书决定为两国邦交大义灭妻，拦着我吗？”
光伟正的尹中书微微摇头，低声道，“我帮你。”
“尹中书要和自己同流合污”这个概念一出现在江颜的脑子里，就让她觉得兴奋不已，她眨眨眼道，“那你说好啦，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帮我？”
尹玉堂颔首，“嗯，不管什么都帮你。”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正经，手却有些不安分，落在江颜的腰身上，试探得轻点几下。
“尹中书，你在干嘛？”江颜抓住他的手，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扬起眉梢来，故意道，“外面可还是白天，你之前怎么说来着，不能白日宣……什么来着？”
先前尹中书面皮薄，从来不和江颜在白日胡闹。
不过，最近由于江颜锲而不舍的影响，如今尹玉堂大不同以往。
既然被人发现，尹玉堂便弯起手指在江颜的手心里轻轻碰一碰，声音带着几分低哑，“颜颜……”
“干嘛干嘛干嘛？”江颜嘴上虽然喊着，不过还是任由尹玉堂解开自己的腰带，她凑过去亲一亲美人，带着几分笑意问道，“尹中书……最近是不是有点沉迷美人，荒废朝政？我可听见外面的人在说，尹中书如今的手段都不如往常利落了。”
她最近听说不少类似的话。
“沉迷你。”埋首在她身前的尹玉堂暂时放弃和衣服的斗争，反而是抬头看向江颜，一双眸子眸光清淡，仿佛只能映出她一个人的倒影。
他的声音仿佛能溺出水来，“无妨。”
……江颜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的美人计影响，吃个大亏。
——
次日上午。
李燕安在前厅等半晌，才看见江颜姗姗来迟，扬眉不满道，“你怎么现在才起来？”
江颜翻个白眼，“老娘腰酸。”
“啧，江四娘，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纵欲伤身。”李燕安一脸嫌弃。
“呵，提醒我？以后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江颜嗤笑一声，对她的嘲讽视若无睹，话锋一转，她正色道，“哎，你知不知道，我哥打算去前线？”
李燕安眨眨眼，有些意外，“去什么前线？”
就江云瑾那个小身板去前线，怕是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回来。
去干什么？
江颜端着茶杯，吹一口上面的茶沫，一下就觉得心平气和不少，“北狄和大夙接壤的地方，反正，现在不打以后也肯定是要打的。”
李燕安也不知道，那她心里平衡了。
“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李燕安蹙眉。
江颜扬起眉梢，声音带着几分怀疑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李燕安更是扬眉问道，“我有什么必要和你装傻？”
既然这样……
江颜稍稍一耸肩，态度无辜地对着一脸茫然的李燕安扔下一句话，“那我就和你直说吧，我哥是打算去前线，然后立军功，好回来娶你。所以，换句话说，我哥是为你上的前线。怎么样，贵主，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