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师傅的话硬生生把我噎了回去!
“在哪看到的?”
我没着急跟他解释,还想听他多说一点。
卡车师傅吐了口烟,歪了歪脑袋,好像有什么事想不通一样,叹道:
“睡又睡不着,我打算早点走,上203取行李的时候,推门一看差点把我吓死!那老两口在我床上躺着呢!”
还真让我给猜着了!那两个装死的老家伙果然在203!
但见卡车师傅谈及此事还能这么心平气和,我觉得很奇怪,故作惊讶的问:
“老两口尸体不应该是躺在殡仪车里吗,怎么车里不见,跑到你床上来了?”
卡车师傅耸了耸肩,“啧”了一声感叹道:
“这不很明显,得罪人了呗!我估么着,是咱们当时跟吧台那娘们告状时候让人家听见了,报复我!”
我闻言简直哭笑不得,想来一定是这老头老太正在房间里搜东西,没成想我走了,他又突然出现,便就坡下驴,躺着不动装死人!
“那你还有闲心坐这抽烟呢?”
卡车师傅苦笑一声道:“那我能咋整,总不能把尸体扔出去吧,也找不见人管,咳!”
看来他悲催的样子,果然不知道老人没死的真相,我躬下身贴近他耳朵小声说道:
“大哥,我现在告诉你件事儿,就是关于这老两口的,你别太惊讶了,也想求你帮个忙!”
卡车师傅手里夹着烟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把烟捻熄点点头站起了身子。
“啥事儿啊,那回房间说吧!”说着,他朝着走廊深处的房间带路。
现在是分秒必争,为了得到他的配合,还迫不及待的跟他摊牌:
“大哥,咱们被算计了!”
卡车师傅闻言稍稍放缓脚步,惊奇的看着我。
“他们把尸体撇我房间了,这是算计我,又不是算计你!”
见他没理解我意思,我跟上又说:
“其实你是被我连累,其实殡仪车一家是冲着我们来的。”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正好走到了走廊尽头,卡车师傅听得云里雾里,“吱嘎”一声把房门推开,随即怒目圆瞪,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房间有诈,慌忙把他往后一拽,抻头往里一瞧:
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张单人床,没有多出什么,而是他那个中了毒本应该还在房间昏睡的同事,不见了!
卡车师傅顿时懵了,走到屋子中间转了好几圈,床上床下也看了几遍愣是找不到人。
“哎?这咋回事儿,老李呢?”
我暗叫一声糟糕,慌忙解释:
“大哥你听我说,开殡仪车来的年轻两口子不是好人,那后车厢里的老头老太并没有死,而且我怀疑,他们现在就藏在这小楼里!你同事很可能是被连累了!”
卡车师傅正诧异着,听到我这番言辞一时消化不了,整个人呆住了!
“没死?那怎可么能没死呢,那在高速路上俩老人还是你亲手抬回去的!”
“我三言两句跟你说不清楚,你相信我,你同事绝对被他们掳走了。”
先是203出现二老尸体,现在中毒同事又莫名失踪,卡车师傅暴怒异常,说话嗓门越来越大,惊动了在吧台附近房间休息的收银大姐。就听她一声怒吼: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不活啦!”大姐声音十分尖锐,回声嚣张跋扈,在这安静空旷的走廊里穿梭不息。
卡车师傅本就在气头上,闻言推门出来,见那马尾大姐穿着一身红色睡衣,踩着拖鞋,正站在吧台门口仰头瞪着我俩。
“你这什么破地方,乱糟糟的,我同事人呢?”
大姐掐着腰,摆出一副要挠人打架的架势:
“你同事人呢?你当这是托儿所啊你问我?”
大姐底气十足,句句扎心,卡车师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面红耳赤的吼道:
“少给我推卸责任,我同事高烧不退,睡了整整一天眼皮都没睁开过,人哪去了,你这是承包的黑店吧?”
我原本是想团结这卡车师傅和大姐,一起去找那两口子的麻烦,从而拖住他们,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我还没等我安排,这俩水火不容的冤家先吵了起来。
他们越吵越凶,还从两头不断的往中间靠拢,眼瞅着形势失控!
大姐像是蒙受了巨大耻辱一般,骂骂咧咧的“呸”了一口。
“大晚上不睡觉,在房间里瞎嚷嚷,不就下午那会输了200块钱嘛,这还要报复社会呀?”
卡车师傅气的脖子根都红了,抬手指着大姐鼻子骂:
“你放屁,你才是个鱼木脑袋,都让人家玩的团团转还不知道呢,我告诉你,知道为啥殡仪车是空的吗?那户人家把尸体都扛进楼来了,你这个看大门的傻呵呵的跟我来什么劲呢?”
大姐一听更火了,直接伸手推了他一把,骂道:
“就你这智商还开车呢啊?你白天说胡话就算了,大晚上还神神叨叨的...”
大姐还在咒骂着,就听得楼上传来“啊”的一声闷哼。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我们听得清楚。俩个人终于止住口角,被楼上这声响吸引住了。
卡车师缓过神来,指着楼上说道:“这么着,你不是不信吗?敢不敢再赌一次,这楼上我那203房间,那老头老太就躺在床上呢,这次要是没有人,我给你400!”
大姐抿了抿嘴,显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架不住面子问题,一口答应下来:
“赌就赌,先说好,再输了400你挺大个爷们可不行起幺蛾子!”
“走!”卡车师傅势在必得,一马当先的带头引路。
卡车师傅同事的失踪,跟吧台大姐的吵闹,完全都在我的料想之外,我也十分担心会给胡八道他们传递了错误信号。
大姐跟师傅谁也不服谁,嘟嘟哝哝的上了楼,俩个人都挤在门框里,几乎是一齐推开了203的房门。
我下楼时候曾经过这里,当时房间就已经是空的,现在断断不会再有人,我心中已有定数。
房门一开,一股呛嗓子的血腥味道迎面而来。
我们咳嗽两声,见到床上果然躺着个人,怎么可能还没走?这让我大吃一惊,打开房灯一看,吓的大姐连声尖叫!!
这屋子墙上地下鲜红一片,被喷溅的到处是血,床上躺着一具半张着嘴,死相恐怖的尸体,但却不是老头老太,让我万万没想到的,这人竟然是开殡仪车的司机大叔!!
他怎么死了?怎么还死在这了,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脑海里瞬间浮现诸多问题,还没容我反应消化,又听得楼下想起“咣当”一声巨响!
楼门被关了!
我扶着已经吓到心态崩溃的大姐赶紧撤出屋子,突然“咔嚓”一声。
走廊的廊灯也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一片,慌乱间,我掏出手机电筒照明,推着前边的卡车师傅疯狂大喊:
“快走,下楼去!”
但任凭我怎么叫,他堵在门口却迟迟不动。
“走哇,你在这寻思什么呢?”
卡车师傅神情恍惚,抬起胳膊,哆哆嗦嗦的指向走廊深处。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那走廊尽头,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正一瘸一拐的朝我们走来。
我正了正手机,在模糊的光亮下,映出了她的样子,她只有半张人脸,左半边的五官还在,右半边整个杂糅到了一起,根本分不清眼舌口鼻。
更为恐怖的是,从她的头顶往下,还在不停的流淌着两道鲜血....
这老太太没死,我心里虽然清楚也早有准备,但眼前这幕实在可怖,还是吓的我魂不附体,也就是在这胆颤心惊间,我听到她一边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好像在说,好像在说...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