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南宫长万的逃亡路
猛获正雄心勃勃地准备送大心同志和公子们去奈何桥相聚,突然间后方大乱。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亳城里冲出数不尽的兵马。猛获顿时惊呆了,哪来这么多人?御说逃进亳地的时候只有千把人马啊。正惊讶间,有人来报:后方压阵的南宫牛将军被人一锄头砸死了。
哎哟,完了!猛获就这毛病,主帅一死他就心乱。这种人稳不住,碰到事情一起变化就想脚底抹油。这回也不例外,一听主帅没了,就吩咐手下撤。军队一旦没领导者就不堪一击,加上御说和大心两面夹攻,军队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都做了俘虏。
跑出数十里后,驾战车的兵士问:“将军,咱们往哪去啊?”猛获心想,这次大败,京城铁定是保不住的了,而且南宫家的人死了,长万肯定饶不了我。向御说投降的话也不行,叛逆之罪被砍头是毫无疑问的。唉,还是去卫国政治避难去吧。
猛获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这一走,也给南宫长万留下了大祸患!
公子御说下令所有部队集结,一鼓作气攻破京城。军令虽下了,御说心里明白,京城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加之南宫长万骁勇善战,一旦强攻势必成为一场拉锯战,谁胜谁负很难预料。正当他愁肠百结之时,一个叫叔皮的大夫前来求见。
“大王,我可以让南宫长万打开城门。”
御说心道你吹起牛来颇有不要脸的神韵,凭什么就敢说这样的大话?!
叔皮看出御说的疑虑,接着说道:我们先派人散布亳地被攻克的消息,然后让军队换上南宫牛的旗号,假装得胜回朝,南宫长万不辨真假,定然会开城迎接。
御说喜出望外,赞道:真是妙计!几天后,一支乔装改扮的军队开往京城。
现在我们将目光转向南宫长万。
话说政变后的南宫长万面对着一个大问题,名分。自己该在什么位置呢?自立为王?不可能!南宫长万虽然有点鲁莽,但他可不蠢。东周的诸侯都是由周王赋予的。用当时人的话说,周天子代表着天上的神,周天子不承认你,那表示老天爷不容你,老百姓还会给你面子吗?五百年东周史无人敢挑战这一铁律。那只好走第二条路,扶持傀儡了。南宫长万看中了宋闵公的堂弟公子游。原因很简单:第一,这小子没什么志向,很有“脑残富二代”的潜质(当然富二代中也有贵族型的);第二,这小子从血统上说得过去,属于老天爷承认的那种。他即位,周王和列国都不会说什么。嗯,就这么定了。
“我不干!”公子游非常坚定地看着南宫长万。南宫长万也不是吃素的,他一点也不着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当宋王,万人敬仰,后世留名;第二,我宰了你。”说完用刀背在公子游脸上抹了一下,公子游脸上的肉一哆嗦:“好……我干!”
安排好代言人后,南宫长万火速派南宫牛和猛获追捕公子御说,得知将御说堵在了毫地,他很淡定。重兵围城干掉公子御说是早晚的事。果不其然,一个多月后,一支大军来到京城之下,看队伍前边高悬大旗:南宫。
一个兵丁骑马到了城下:“南宫牛将军擒获公子御说,得胜回朝,快开城门!”南宫长万早几天就听人传言毫地被攻破了,加上眼前所见,当即下令开城迎接。
很遗憾,当时没有望远镜,所以南宫长万轻而易举地被骗了,城下统领大军的正是一个月前被南宫长万驱逐的公子们。
人马蜂拥而入,守城兵士正为打了胜仗高兴呢,不料听一人喊道:“单要拿逆贼南宫长万一人,余人勿得惊慌!”此话一出,众人惊恐万分,待到醒悟时敌人已进城了。
南宫长万弑君本就惹得众人不满,现在大势已去,不同意就得掉脑袋,谁还为他卖命呀。没人阻挡,众公子于是引兵直捣南宫长万的老巢,却发现他不见了。
南宫长万去找公子游了,那是他的政治法宝,有子游在就有翻盘的可能。打起仗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一个内侍跑出来说:“将军您别进去了,大王已经被切成土豆块了。”
南宫长万心里一寒,完了!再没有呆在宋国的理由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撒丫子就跑出京城半里地。跑着跑着却停下了,一转身又向京城跑去。
他想起来了,老妈还在京城呢!
南宫老太太八十多岁了,正坐炕头上回想世纪人生,感情刚起来正准备伏下去的时候,南宫长万跑进来,抱起老妈往外就跑。本来准备骑马逃走,但是老太太受不了啊,八十多岁坐马背上,跑不出五里地就会血管破裂。
南宫长万于是弄了个辇车(类似于大型人力黄包车,用手推,可坐两三人,车行起来很稳当),扶老妈坐好了后,左手夹着画戟,右手推车,据说斩门而出,其行如风,一路上的散兵游勇没人敢拦阻。南宫长万决定逃往陈国,因为中原各国里,只有陈国和宋国没有交情。这一决定是正确的,为他的逃亡争取了一些优势。
出了城门,南宫长万玩儿命似的跑,他知道公子们不会放过他,等他们醒过神,定会派兵追来。战马追黄包车,那可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啊!但南宫长万不是一般的人,是战神。宋国距陈国两百六十多里,他一天的工夫就到了!什么概念呢?谁都知道红军是行军的行家,能把敌人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当年长征赤水河主力轻装急行军一天一百二十里,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南宫长万还推着大车呢。
南宫长万刚到陈国,宋国的追杀令就发出来了。谁对南宫长万这么恨啊?当然是公子御说。
此次宋乱,御说始终担当着中流砥柱的角色,要能力有能力,要功劳有功劳,人家还是宋闵公的亲弟弟。下一任宋国君主没有任何争议。
真正有能力的人往往在乱世中出现,太平盛世反而是酒囊饭袋的藏身之所。
御说首先感谢了萧大心同志的救命之恩,萧邑升格为宋国的附属国,萧国。萧大心同志成了萧国的开国之君。御说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新君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向了叛国之臣南宫长万和猛获。
一名宋使来到了卫都城,要求卫慧公交出猛获。这位卫慧公就是当年齐襄公的流亡外甥公子朔,为了帮他复位,宋闵公出了不少力。当然,卫慧公是不认这个帐的,你帮我忙,我给你财宝,两平了。猛获是员猛将,我可舍不得。因此卫慧公来了个装傻充愣,有这回事吗?我调查一下。
安顿好宋使,卫慧公立刻召开了个紧急会议,问大臣们怎么办。众人异口同声:“不能给啊!人家遇到为难的事来投奔我们,这是信任我们,给了就显得我们做事不地道。”卫慧公刚要拍板决定,大夫公孙耳出来了:“猛获就一丧家之犬,干啥啥不行,我们用得着他信任吗?再说,留下猛获就得罪了宋国,为这么一货得罪宋国几十万人,大王您觉得值吗?”
卫慧公琢磨了一下,对公孙耳说道:“给小猛准备点厚衣服,去宋国的路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