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约瑟夫气急败坏,一把揪住身边的少校,厉声命令道:“你亲自到队尾去,组织我们的士兵向敌人展开攻击,快去!”
说罢一把将他搡了出去,那少校来不及答应一声,一边推开挡住路的士兵,一边向后跑去了。
约瑟夫猛然想起,既然后面已经打响了,前面的敌人一定不会傻傻的在那里观望。
他开始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敌人的诡计,已经被两面夹击了!
敌人是怎么能够走到自己队伍后面去的呢?难道坎斯克失陷了?他的心骤然缩紧在一起,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寒彻骨髓!
他声嘶力竭的向炮兵大吼道:“你们再把炮口调转过去,对准前面山岗后面的敌人给我猛轰,快!快!”
炮兵们被他指挥的懵了,又赶忙再将炮口调转回去,按照先前那士兵报告的方位和距离调整好射角。
他们生怕这位善变的将军再改变主意,也不等命令,纷纷点火打响了火炮。
“通通通……”一阵巨响,上百发炮弹飞了出去,有一些打得偏了,但一半以上都准确的落在了山岗后面的洼地上。
可惜的是,那里一个清军士兵也没有了,炮弹只是炸出了满地的弹坑,炸断了一些树木,将地上的积雪炸得满天飞扬。
一轮打完,炮兵们忙着装填,负责指挥的炮兵大尉则抬头望着树上。
他在等着那个士兵报告第一轮攻击的命中率和毁伤效果,以便炮兵们调整射角再次发射。
那士兵刚刚在树上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人还没坐稳,下面的火炮已经响了,他忙拿起望远镜向山岗处观察。
一看之下,他目瞪口呆!
那大尉见他半天没说话,又气又急的骂道:“蠢猪!你是瞎了还是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树上的士兵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那大尉,哭丧着脸说道:“报告长官,目标区域一个敌人都没有了,他们正向我们这里冲过来!”
“妈的,这帮狗杂种!”见自己一百多发炮弹竟然一个敌人都没打到,约瑟夫气得歇斯底里了。
他“刷”的拔出腰间的手铳,大声叫道:“跟我来!都跟我来!去阻击前面的敌人!”说罢带头冲了出去。
正是必勒格命令队伍向前面行进到距敌军两百步左右的地方,架好了臼炮接着轰。
刚才在距敌人四、五百步远的地方开炮,一是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二也是怕自己开火晚了,让敌人的重炮打响,给张大帅的人马造成伤亡。
现在敌人的火炮没有打响,自己的军队也完全暴露了,索性就敞开了打。
队伍在距敌军两百步远的地方,炮队就能有更多的炮弹落在敌军的人堆里,步兵的来复枪也能有效的杀伤他们。
腹背受敌,情急之下的约瑟夫别无选择了,他只能将兵力分开,两面拒敌,否则只能是坐以待毙。
可是张广泗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冲到距离敌人两百步左右的时候,他便命令停下,一个手势下去,队伍迅速展开,呈现出一个大大的扇形。
扇形的最前面是炮队,一门门臼炮快速的架好,兵士们迅捷的调整着射角。
炮队的后面站满了持枪的步兵,纷纷端着枪,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在约瑟夫的严令下,俄军前队的士兵端着枪,叫喊着向清军冲过来,只走出了十几步远便进入了清军来复枪的有效射程。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过,冲在最前面的一百多名俄军士兵便应声而倒。
后面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样冲上去,那不是去杀敌,而是去送死,便纷纷掉头往回跑。
前面往回跑的人和后面正往前冲的人撞到了一起,又是一片大乱。
“哼!”张广泗的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冷冷的命令道:“放!”
“通通通通通……”几百门臼炮打响了!尖锐的啸声过后,开花弹无情的在俄军士兵最密集的地方爆炸,遍地开花了!
只有亲眼见过这种惨无人道的炮弹的威力,才会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在前后两方射过来的如雨点般炸弹的狂轰滥炸下,望着受伤的战友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生不如死的惨状,俄军士兵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摧毁了!
他们开始漫山遍野的四处逃命,任何长官的命令都不再起作用。
有些中下级军官刚开始还拼命的呼喝着想约束住士兵们,后来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眼见逃跑的人和受伤倒地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军官们也加入了逃跑的士兵中。
张广泗知道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那里还有五万敌军气势汹汹的逼近,也许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所以不能够,也没有必要把宝贵的炮弹都浪费在这里,眼见着敌军已经乱了,便命令停止了炮击。
紧接着又是一声令下,清军士兵端着来枪向俄军发起了进攻。
必勒格听见对面的炮声停了,马上明白总攻开始了,于是也同样的布置下去,战场上喊杀声四起,在山谷中回荡着,响彻云霄!
无论是正在逃命的,还是冲过来要和清军拼命的,纷纷在远距离便被射杀。
身着绿色军服的俄军在冰天雪地的一片白色里特别显眼,很容易成为瞄准的目标。
驿道的两头都有清军围剿上来,俄军士兵情急之下便冲出了驿道。
但刚刚一落下便追悔莫及,因为一下子陷入了没到大腿的积雪里,这一下子行动更加缓慢了,只能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
往往还没有挪上几步,一声枪响,便永远的停在了那里,流出的热血将身下的积雪融化了,殷红一片。
这场战役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半个时辰之后,枪声渐渐的停了,除了极少数跑得最快的人逃脱了性命,九千多具俄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方圆几里的范围内。
两军会师了,必勒格远远的看见了张广泗,大步走了过来,“刷”的打下千去:“标下参见大帅!”
张广泗忙弯下腰,双手将他扶起来,此时他的心中满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感激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