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乾隆道:“那么大一片新入版图之地,就是细务也没有小事,都让朕过问,朕就没空干别的了。”
“这事就由你来管,你以后不用每天进来会议,三天进来一次就成,有急事时就差人去召你。”
“西伯利亚三省的官员以后就找你回事情,你再协调着各部办理。在家里就能把很多事情办了,也省了每日往返军机处的辛苦。”
“三年两载的把西伯利亚的事情理顺了,朕就准你休致,颐养天年,如何?”
“既然圣意已决,臣哪里还敢饶舌?”张廷玉笑道:“臣领旨,谢恩!”
乾隆接着道:“陈大受虽然能干,但毕竟没办过户部的差使,需要历练些时日才能上手。”
“在这期间让他遇事多向你请示,他新官上任,户部的官员先暂停迁转调动,以一切平稳如常,不出纰漏为宗旨。”
“皇上放心,臣知道其中的份量,断不会撂开手不管的。”张廷玉道。
“任兰枝也病得七荤八素的,”乾隆对他道:“他虽然比你还小着好几岁,可身子骨却远不如你。”
“生怕不能落叶归根,两个多月前就上了折子,说自己来日无多,请求休致回到江苏溧阳的老家去。”
“如今年也过了,越往南走越暖和,就放他回去吧,着医部侍郎吴谦接替他出任尚书。”
“这一下子多出来五个省一个部,加上西伯利亚直辖的北安、海东两府,还有兆惠也有折子递进来。”
“说澳省那里如今已经有了近百万的人口,地域越扩越大,城镇越建越多,能干的官员也严重缺乏。”
“和亲王管着吏部,你来牵头与相关的人把要委派到这些地方去的官员都仔细斟酌着选出来,草拟出名单奏上来朕看。”
“臣遵旨。”弘昼道。
“杨应琚年前奉旨进京述职,现就在京师,吏部这就出票拟命他到农部上任,与刘墉交接。”
“讷亲军机上的事情也不少,就让刘墉主持筹建外务部的细务,你掌总来协调各部堂,用人用钱用东西不要耽误了。”
“外务部先暂时在理藩院里办公,把理藩院东边一直到路口的那片民宅都买下来,拆了建成外务部衙门。”
“外务部是国家对外的脸面,建这个衙门不能心疼钱,占地要大一些,设计得高大轩敞,建得堂皇气派,才能彰显出我泱泱大国的威仪。”
“再把理藩院北边那两条胡同的民宅都买下来,以后咱们要与许多国家都互派公使,京师里的外国公使馆也会越来越多。”
“就把它们都建到理藩院北边去,离着外务部近,来往及关防也方便。”
“以后理藩院和礼部中与外务有关的差事统都归到外务部去,相关的人员也一并调过来。”
“臣遵旨。”讷亲道。
乾隆又对弘昼道:“弘晓人在外面,班第这个新任兵部尚书还未到任,有件事你督着兵部办一下。”
“你把兵部的堂官和李侍尧都找来,商议着斟酌出来一个北海水师总兵的人选,再从通州大营抽调出两协人马,去北安府把北海水师的人马换两协回来。”
“皇上,”弘昼问:“李侍尧原是兵部侍郎兼北海水师总兵,他是另有任用?还是回部里办差?北海水师抽调回来的两协人马安置在哪里?”
“朕要组建两支海军。”乾隆淡淡的道。
“两支海军?”
“对,已经有旨意命何志远回京了,你还得和兵部议一下,挑几个副将的人选奏进来,朕选定后去澳省接他的差事。”
“这两支海军的其中一支叫北洋海军,着何志远任提督,李侍尧仍旧是以兵部侍郎督办水师学堂,兼领北洋海军总兵,协助何志远。”
“把北海水师抽调回来的人和东海省的水师编到一起,提督衙门就设在山东威海卫的刘公岛。”
“它的防区南起江苏海州(今连云港),北至白令海峡。”
“另一支海军叫东洋海军,把台湾水师和浙江、福建的水师编到一起,台湾水师总兵刘国玉着升任东洋海军提督,提督衙门就设在宁波。”
“东洋海军的防区北起江苏海州,向南包括江苏、浙江、福建沿海及台湾。”
“皇上,”弘昼道:“北洋海军的叫法也还贴切,只是咱们的国人素来习惯称日本为东洋,这东洋海军的名字似乎容易生出歧义。”
“会吗?”乾隆云淡风轻的说道:“刚开始也许会,以后不仅不会了,也许还更贴切呢。”
说完他也不理会弘昼疑惑的眼神,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道:“福建水师和台湾水师的战船都老旧了些,把天津新造出来的舰船调拔五十艘过去给东洋海军。”
“北洋海军的防区要大很多,其余的都留下来。”
“皇上,”讷亲问道:“东洋海军的防区不包括广东沿海吗?”
“不包括,”乾隆道:“因为将来广东水师和海南水师要编成一支更大的海军——南洋海军,防区包括广东省、海南省一直到南海的万里石塘。”
“地图上看去它的防区没有北洋海军的广,但其实海参崴是最北的不冻港,再往北的港口一年只有几个月能通航,海面封冻的时候海军派不上用场。”
“所以南洋海军的实际防区要比北洋海军更大,将来出的力也会最多,一定要把它建成咱们国家……不,建成全天下最强大的一支海军!”
“只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战舰,朝廷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步子不宜迈得过大。”
“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只好把它放一放,等铁路修得差不多了,有了足够的银子再办这事。”
“臣省得了,下去之后就遵照皇上吩咐的办。”弘昼道。
正这时,听见孙静的声音在外面道:“主子!”
乾隆知道若不是有急事,他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来回事情的,遂道:“进来!”
孙静掀了棉帘子进来,打了一个千起来道:“禀主子,陈中堂的长公子进来报信儿,他们家老夫人今儿早上殁了!”
说着走过来双手将一封折子放在乾隆身边的小几上,又打了一个千,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