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写给岳钟琪的,信中告知了他安乐城的战况,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写罢将信封了,命人将噶尔丹策零的人头包好,接着又命亲兵将岳钟琪差来送人头的千总召来。
“怎么样?歇息过来没有?”待那千总见过了礼,傅尔丹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大帅话,”那千总朗声道:“吃得香睡得好,早就歇息过来了。”
“好,”傅尔丹道:“军中都是厮杀的汉子,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你们既然歇息好了,我这里写好了一封给岳军门的信,连同噶尔丹策零的人头还要有劳你们送回本军中。”
“卑职遵大帅命!”
“岳军门这会儿估计已经离开科布多了吧,你去哪里寻他们?”
“回大帅,”那千总道:“来时岳军门有交待,卑职自这里回去时,经乌鲁木齐向固勒扎方向找寻大军。”
“经乌鲁木齐去固勒扎这路上少不得有准噶尔叛军,”傅尔丹道:“可不比你们自科布多翻北塔山来这里一路上那么清静。”
“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此后一路到固勒扎也没有敌军的主力了,只是固勒扎那里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这人头兴许还会派上用场。”
“所以要尽快的送回到岳军门那里,也正好让他知道南路军的战况,这事不能耽搁。”
“大帅,”那千总道:“卑职带着十几个弟兄,一路上多加些小心,应该没有大碍的。”
“不行,不能冒那个风险,”傅尔丹说完,喊进来亲兵吩咐道:“你去唤孙德志来。”
孙德志是中军里的一名千总,素来沉稳干练,没有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大帐。
见过了礼,傅尔丹对他吩咐道:“你一会儿下去后,去准噶尔军投过来的人中找两个熟悉这里去固勒扎的路径的,要找熟悉小路的。”
“明日你带上两百兵士和这两个认路的,跟这位兄弟一起经乌鲁木齐,向固勒扎方向去找寻岳军门的北路军。”
“城里新接收了几万匹马,你们去找军需官,就说是我的话,挑两百匹好的骑了。”
“你们带着噶尔丹策零的人头,此行关系重大,切不可大意。”
“途中要尽量走小路,凭你们的来复枪,一般的小股敌人也奈何你们不得,遇到大批敌军时以躲避为主,万不可恋战,晓得了吗?”
“标下遵命!”孙德志朗声应道。
“找到了岳军门,你也不必再折返回来,左不过两军要在固勒扎会师的,你们就在北路军中候着就是。”
“把弹药干粮都带足了,明日早饭后就出发,就这样,去准备吧!”
打发走了两个千总,傅尔丹端起茶盏来刚喝了两口,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于振彪的声音在外面道:“大帅。”
“进来。”
于振彪推门进了屋,行过礼问道:“大帅唤标下来有何差遣?”
“各处要紧的地方都安排好关防守卫了吗?”
“回大帅,俱已安排停当。”
“好,”傅尔丹道:“每个城门拨过去四个营,昼夜轮替着把四面的城门和城墙都看好了,虽说这片地域的准噶尔军主力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但终归小心没大错。”
“还有,这城中恐怕有很多不识字的,这安民告示也不用写出来张贴了,回头你安排几十个蒙古兵士,让他们走街串巷的四处宣讲吧。”
“要说的其实也很简单,终归只有一条,让百姓们一切如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很快就有朝廷命官来接管这里,以后这里就是大清治下的府县了。”
“只要百姓们不作奸犯科,我们绝不找他们的麻烦,对了,让各营游击把军纪再重申一遍,有违者依军法严惩,绝不可姑息纵容。”
“遵大帅令!”于振彪应过之后又问道:“大帅,喇嘛达尔扎的尸体抬进城来了,暂时安放在哪里适宜?还有城中空地上那六个大白毡房要不要拆掉?”
“不能拆!”傅尔丹急道:“不但不能拆,还要在边上再搭起四个,然后派兵士护卫起来。”
“还要再搭起四个来?”于振彪有些糊涂了。
“对,”傅尔丹道:“喇嘛达尔扎颇受这城中百姓的敬重,我们对他的身后事多些礼遇,百姓对我们的敌意就会少一些。”
“卫拉特蒙古诸部大多笃信黄教,你以我的名义去给城中的寺庙送些粮米。”
“再请他们出些喇嘛来告诉兵士们那白色毡房的大小尺寸,这都是有规矩的。”
于振彪问道:“是用我们的兵士搭毡房吗?”
傅尔丹略一思量,道:“不,用准噶尔投降过来的兵士。”
“再买一口上好的棺材,让喇嘛们指点着,按黄教的规矩礼仪将喇嘛达尔扎的尸体成殓了,将棺材抬进新搭起来的毡房里面去安放。”
“然后由寺庙里的喇嘛来为他们父子诵经做法事,按照规矩该做几天就做几天。”
“城中百姓和准噶尔投过来的兵士可自由前往祭拜,我们的兵士不得拦阻。”
“大帅,”于振彪有些疑虑:“标下说句不该当的话,这噶尔丹策零父子毕竟是叛贼,我们如此做法是否妥当?”
傅尔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若是只打下了城池土地,不能聚拢民心的话,那这土地能占上多久?”
“去做吧,不要有顾虑,我在给皇上的折子里已经把这事奏明了。”
前后不出五天的功夫,乾隆接到了自乌里雅苏台和兰州两个地方六百里加急送来的红旗报捷。
这红旗报捷不是交由驿卒传递,而是由专人打着红旗一路疾驰而来,除了在沿途驿站换马外,几乎就是一路驰骋,连吃喝都在马上。
沿途经过的各省,无不知晓朝廷的大军在准噶尔打了大胜仗。
南北两路大军接连大胜,噶尔丹策零父子双双毙命,歼灭敌军二十万,缴获粮草马匹,武器辎重无以计数。
与这些相比,安乐城府库中的十几万银两都不值一提了。
这消息震动了朝堂上下,京师内外,连得了消息的外省督抚们都纷纷上了恭贺兼颂圣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