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徐国柱的三艘战船因为惦记着后面的舰队,并没有走出多远,听见炮声响起,知道战斗打响了,立马掉转船头赶了回来。
三艘船很快进入了火炮的射程,马上也从下游一齐向敌人的城堡开了火。
雨点般的炮弹飞向敌人的城堡,随着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巨大爆炸,随着各样东西被炸碎了飞到天上。
这个建成了近八十年,见证了沙俄指使哥萨克骑兵野蛮掠夺西伯利亚土地的城堡走到了它的末路。
待李侍尧的旗舰离敌人的城堡已经近到火炮都没法瞄准的时候,右侧船舷早已瞄准待发的臼炮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除了有几段圆木扎起来的围墙还在孤零零的站立着,偌大的城堡几乎被夷为了平地。
后面的各艘战船见旗舰停止了炮击,便也纷纷停了下来,跟着旗舰缓缓的向敌人的城堡靠近。
李侍尧年轻气盛,杀气十足,正想借此机会磨炼一下兵士们嗜血的狼性。
他可不像张广泗那么保守,要把敌人都炸死冻死后才让兵士们进去清剿。
“传令!”李侍尧宛若一尊瘟神,铁青着脸再次下达了命令:“船只靠岸,放下舢板。”
“前三十艘战船各下去五十名兵士进去清剿,务必要把敌人赶尽杀绝!”
“再将粮草等一应有用的军资搜拣到船上来,然后将敌军的尸体连同这城堡,一把火给我烧个精光!”
一声令下之后,跟在后面的各船纷纷在右侧船舷放下了舢板和软梯,兵士们依次从软梯上爬下来。
游泳是海军的必修课,水师学堂里出来的人,水性自然都是极好的。
许多心急的兵士将帽子扔在船上,把辫子往脖颈上一缠,将枪和子弹袋扔给舢板上的弟兄,自己“扑通”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过了一会儿,在远处将头浮出了水面,极其娴熟的向岸边游去。
至多也就是一刻的功夫,一千五百名清军士兵就全部上了岸。
这种战斗场景平素已经训练过好多遍,不用总兵大人刻意嘱咐,走在前面的兵士在把总的带领下从城堡的两面迂回过去,很快的就形成了包围。
随着包围圈不断的缩小,清军从四面进入了城堡的废墟,开始了清剿。
因为倒霉团长逃命心切,命令士兵快撤,所以大家都忙着向后逃窜,没有进行有效的隐蔽,这样清军炮火的杀伤力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轰炸太过密集了!这种炮弹的威力也是这一个团的俄军始料未及的。
只有二十几个在城堡最后方打杂的士兵幸运的躲过了前两轮的炮击,瞅准了空当儿从小门快速的溜出了城堡。
一头钻进了后面的树林。然后就拼了命的一路狂奔,才算拣了一条活命,其余的人都被雨点般的炮弹覆盖了。
清军兵士进入城堡后,里面响起了几阵并不密集的枪声,后来就越发零星,很快就停了下来。
不久之后,便有一队队的清军向外面抬着拣拾来的物资,有的装在麻袋里,有的直接放在了门板上,一前一后两个人直接抬了出来。
俄军士兵的火枪也经过仔细的挑拣,完好无损的都集中在一起,被扎成捆运了出来。
这些物资装上舢板运到大船下面,再用绳索系了提到甲板上。
半个多时辰后,带队的一名千总乘着舢板到了李侍尧的旗舰下面,高声道:“禀总镇大人,敌军的城堡已经清剿完毕。”
“我军兵士负伤十一人,都是轻伤,已经送交军医治疗。”
“残存的敌军尽皆被击毙,一应物资也已经挑拣出来,请大人示下!”
“点火!”李侍尧的命令简单而冷酷。
很快,城堡中的大火冲天而起,河面上的劲风吹得大火发出“呼呼”的怪叫,腾起的烟雾转瞬间就被刮得没了踪影。
李侍尧倒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的伫立在甲板上,望着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敌人城堡,心中颇为自豪,也有许多感慨。
什么“天下第一骑兵”?什么“顿河流域的雄鹰”?在我水师的炮火之下一样的灰飞烟灭!
你们仗着快马利刃横行西伯利亚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前欠下的累累血债也到了偿还的时候。
世界早已经进入了火器为王的时代,没有高人一等的火器,任你是什么雄鹰,也一样变成烤鸭!
他惬意的转过身来,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不急着走,我要看着这大火多烧一会儿,传令各船做饭,给兵士们加个肉菜!”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火势才渐渐的弱了下来,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到明火,只有被风吹得时明时灭的炭火在冒着缕缕烟雾。
“传令!”李侍尧道:“下去两营兵士,在火场四周清出一条防火带,防着夜里风大,将炭火吹起来引燃了林子。”
待下面的兵士完成了差事,俱都上了大船,舢板也都收上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四下里的景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命徐国柱率三艘战船仍旧在前面行驶,全军起航出发!”
“这里离着北海还有一百几十里,咱们走出一百多里后找个合适的地方泊了过夜,明日天明后横跨北海,驶入安加拉河!”
随着命令传下,八十几艘战船渐次的开始移动,驶入了河道中心,张起了风帆,越行越快,最后都消失在了夜色中……
却说那日米哈伊尔拿了两封信,急冲冲的来到皇宫求见伊丽莎白。
“陛下,这清国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了!”
伊丽莎白倒不像他那样冲动,接过他递上来的信,示意他坐下。
认真的将两封信都看完,将信放在桌子上,伊丽莎白无声的仰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头放下来。
她是在强自平抑着心头的怒火和愤懑,在她冷静从容的外表下面,是近来整夜整夜的失眠和对清国、对乾隆刻骨的仇恨!
但是几次血淋淋的教训,在经历了心如刀绞般的痛苦之后,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开反省自己当初决意出兵哈萨克小帐是一个草率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