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墓园。
车子在门口缓缓停下,不远处守墓人看到洛晚清,抬起胳膊挥挥手。
许是看出今天阵仗很不一样,守墓人没有上来打扰,而是象征性的挥挥手,随即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小房子。
蓦地。
天边一团乌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过来,不过短短几秒,方才的万里阳光就被吞噬。
抬起头,一眼望去,目光所及,阵阵乌泱泱的压迫感。
洛晚清微微眯眸,正合她意。
锦城的新一轮雨季,又要来了。
顾澜沉的车子里面常年准备着雨伞,见状,司机忙不迭拿出来两把。
侧眸望去,顾澜沉只抬手接走一把大伞,架在两人头顶。
他大手揽住洛晚清的肩膀,轻轻将人冲自己怀里送了送。
在这样雨势磅礴的阴天里,顾澜沉音色低沉且富有力量,完完全全帮洛晚清把腰撑住了。
彼时,一旁的周永存几人也从车上下来了。
抬眸望去,周永存和周玉樱脸色似乎都不太好,应该是方才在车子里面经历了什么争吵。
洛晚清淡淡开口,冷冽的语气仿佛要融化进天气之中。
“周总,到了,咱们去见见爷爷。”
几人踏进墓园,目光接触到不远处墓碑的一瞬间,洛晚清身子便忍不住抖起来。
这么多年,她从一开始抓着一点点证据开始,终于,走到这一步。
即便日后报仇之路仍然漫长,但是今日周永存一跪,她必定会大受鼓舞,在血海深仇上投进更加精力心思。
几人走近,洛晚清率先停下。
随着顾澜沉也停下脚步,周围一圈便没人敢再动了。
只见洛晚清抱着花束上前,微微蹲下。
她小心翼翼将裙摆塞进膝盖后面夹着,生怕弄脏了奶奶送的小裙子。
“爷爷,奶奶,晚晚今天来看你们了。”琇書蛧
“晚晚把当年最对不起你们的禽兽带过来了,爷爷,你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在地底下,你今天睡个好觉。”
洛晚清说这话时,后面的周玉樱小脸整个都变了
是周永存
伸出手来揽住她,用眼神警告,不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得罪洛晚清。
大片大片的委屈和不公在心头缓缓弥漫开来,周玉樱盯着洛晚清的眼神也越发凶狠起来。
凭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洛晚清甚至无父无母,跟她比还低贱至极。却靠着抱上顾澜沉这么个大腿,对着他们为所欲为。
一时间,周玉樱一双眸子不禁狠狠死了洛晚清。
洛晚清,今日的屈辱我周玉樱记下了,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千倍百倍的,都还给你!
视线被拉到眼前。
洛晚清还蹲在前面喋喋不休说着,周永存从后面推了下周玉樱,如是开口。
“玉樱啊,你洛爷爷对爸爸有恩,是咱们全家的恩人。”
“当年如果没有你洛爷爷,爸爸今天也不可能坐到现在的位置。”
“虽然晚晚对咱们家有很多误会,但是一码归一码,你给你洛爷爷磕个头说说话,表表孝心,让你洛爷爷也看看,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都长得这么大了。”
突如其来的一下令周玉樱很是不悦,她皱着眉回头看向自家父亲,却无奈于周永存脸色上的警告意味。
一时间,周玉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于,在良久的心理斗争之后,周玉樱微微上前一步。
她低眼看着地上蹲着的人,如是开口。
“洛晚清,让一让。”
地上人压根没什么反应,只是自己蹲在那里,细碎的说着家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周玉樱等的烦。
她试图再次开口,身后周永存的目光却恍若巨大枷锁一般,死死压在她身上。
周玉樱咬住下唇,索性耐着性子继续等。
终于,地上的人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将花束放下以后,便轻轻站起。
不耐烦的长舒一口气,周玉樱上前一步,身侧却有小手赫然伸出来,将她拦住。
微微一怔,周玉樱拧眉看向洛晚清。
“你这是做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爷爷坟前狗叫。”
眸色冷然一瞥,洛晚清
眉眼间没半点温度。
“滚。”
淡淡的一个字带着千百斤压力,化为一个无情巴掌重重甩到周玉樱脸上。
整整一个上午的屈辱,加之突如其来的雨天,周玉樱已经在情绪边缘。
就在周玉樱即将撒泼之时,眼前洛晚清眉眼突然就凌厉了下。
下一秒,周玉樱硬生生不敢说话了,整个人变成个闷葫芦。
她死死咬住唇,后撤一步,看向洛晚清的眼神,越发厌恶凶狠。
周玉樱的眼神极度炽热,洛晚清却早已习惯。
只见洛晚清不痛不痒的看向周永存,用眼神示意了下,“周总,可以了,跪吧。”
一句话,极为玩味,让人听了便极别扭。
洛晚清命令周永存的语气,实在和平日里训狗的人没什么区别。
身子微微一颤,周永存硬生生忍了。
见状,洛晚清不免嗤笑一声,“都说周总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见周总这幅模样,我就想起当年,那个时候周总也是像狗一样跪在我们家院子里,一直磕头求我爷爷再收个徒弟。”
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嘲弄的意思,周永存仿佛完全听不见似的,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花束轻轻放在洛老爷子的墓碑前面。
一脚将眼前的花束踢开,洛晚清眉眼间满是厌恶。
“这就大可不必了,我爷爷那边可不缺花,缺的是某些狼子野心的东西,大声的歉意。”
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周永存愣是一声没吭。
须臾,周永存笑眯眯走过去,开口宽慰。琇書網
“晚晚,我知道师父忌日,你心里不好受,咱们....”
周永存一席话还没说完,便被洛晚清直直打断。
“别和我套近乎,别忘了今天来是做什么的,跪下吧,不必多说。”
冷冰冰的态度结结实实拒绝了周永存的所有笑脸,后者显然也到了耐心的极点,扑通一声跪下,没再和洛晚清多说。
“师父,你走了这么久,徒弟心里也不好受啊,今天来看你,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