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些东西,那对道侣也都是配备齐全。想到这,他只觉这几人的保命之策实在堪称万全。果然都是有备而来。
若非对上他和姬景明,而是与寻常炼气修士斗法,恐怕就是不敌也能跑得掉。
再加上偷袭的优势……
林白回想起那夜,若无姬景明前来,怕是十分凶险,越发感受到这修仙界的险恶,以及各人的谨慎。
有胆量冒险出来劫道的,尚且一个比一个爱惜自己小命。而那些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连与人结仇都不敢的修士,就更不必说了。
“难怪纯防御类法器的价格会明显高过其他。”林白不由地感慨一声。
这世间许多约定俗成的东西,都有其道理在。
不过这些保命符,在会武时的作用应该就不会很大了,也就飞遁符,可能派上些用场。
考虑到自己在师门里毕竟还算安全,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要不要把这些符箓拿去卖了,想办法买个符宝了。但旋即想到符宝的价值,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摒弃这一念头后,林白又看向剩余的两个灵符。
一张散发着精纯的土灵气,是困敌用的沙牢符。另一张是金属性的天剑符,是纯粹的攻伐向符箓。
这种一次性的杀器能留存下来,还要归功于斗法时,他和姬景明表面上都是一副陷入劣势无计可施的样子。
否则,恐怕早被对方用掉了。
“有这些,明天的会武应该十拿九稳吧……”林白低声喃道。
炼气十层的对手,要说不棘手,那是假的。尤其,这位还有些特殊,匹敌十一层之人,约莫也不是难事。
林白灭杀的那阴兀青年,虽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十一层修士,但却用了两块中阶灵石。而现在,他手中一块都没有。
虽然那两人储物袋里共有两百多灵石,但那种靠击杀散修和售卖劣质法器积攒而来的都是低阶灵石。
对普通炼气修士而言,中阶灵石就已是罕见了,要再碰巧让他拿到一颗水属性的,谈何容易?
不过想到薛从烟那对自己信心满满的样子,抱剑而立的林白面上倒是没表露出什么异色。
神色如常地抬了抬眼皮,看向了擂台对面那个穿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内门白袍,身形挺秀、英姿焕发的对手。
郭承平,炼气十层,主修金属性功法。
剑修。
这是林白第一次对上所谓的剑修。
初听到“剑修”这一说法时,他以为对方与体修类似,然而去藏书阁查阅过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他自己作为体修,对剑确实有依赖。赖主要体现在,以剑为器,凭扛鼎之力和强横肉身近身搏杀。
而所谓剑修,本质上依靠的还是法力。只不过,相比起各种杂七杂八的斗法手段来说,剑修往往是一心扑在对剑的驾驭上。
说来似乎有些单调,行事也往往不如普通修士灵活便利,但只看正面对战时,剑修反而往往能力压同阶。尤其在高阶,修成所谓剑意后,斗法更是碾压众生。
只不过,剑修对资质悟性都要求极高,真正值得用一生去钻研的精深剑诀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参透的,这才阻止了人人都一窝蜂似的去修剑。
但也因此,剑之道虽曲高和寡,对其的追捧却从未停止过,甚至于,世间常有一剑破万法之说。
“你爱破谁就破去,反正我不靠法……”看着对方身前所横的那柄乌金色长剑,林白面上不见表情,反而还自言自语地调侃了一句,似是颇有自信。
但他抱剑而立的姿势,显是做了一上来便全力以赴,不再刻意隐藏炼体之术的准备。
暴露了其隐隐的期盼和激动,甚至是焦灼与紧张。
台上的筑基修士左右望了两人一眼,淡淡传音道:“开始吧。”
林白金刚符、轻身符加身后,不过多久,对手已飞掠至十几丈处,手上掐起了剑诀。
那乌金长剑当即向他迎头斩落。
一生修一剑是吧?
林白想着对方的特点,抬手祭出灰黑小锥,挡向对方飞剑。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暗中掐诀,在操控小锥之余,控制起提前布在侧面的无息刃,向对方刺去。
也在这一刹那,他已随时准备拔剑出手,只等对方被无息刃影响打乱一下节奏。既然对方只修一剑,那自然要利用这一点。
但事情发展并未如他所愿。
灰芒方一抵住飞剑,就开始发出阵阵悲鸣,周身一点可怜的灵光迅速褪去,露出其中的小锥。
林白附着其上的神识发现不对,惊愕之下,就要将其收回。
但他刚起了这个念头,无息刃也还离对方足有八九丈远时,场上已发出“刺啦”一声锐响。
仿若一把刀裁开宣纸一般干净利落的声响,只是被放大了许多倍。
那件新得来没几天,却好歹也算中品法器的战利品就这样被卷入剑光中,瞬间湮灭!
与其通过神识相连的林白当即心神受了重创,不禁闷哼出声。
似乎识海上被人突然插入一把利剑,又狠狠地搅动了一下。
尽管痛苦非常,林白看到对方那乌金飞剑倒退而回,迎向无息刃时还是勉力动了动念头,将这花费不少灵石才买来的法器收了回来。
而对于这一结果,对方似乎也有些意外,见无息刃退去后就暂且停下了飞剑。
待林白喘息两声,感觉好些,抬头看去时,对手正目中灵光闪烁地望过来,然后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四层功法?你莫不是在与郭某说笑!”
“阁下这是何意。”林白站直了身躯,虽不及对方高,却也无半点退缩之意。
因对方言辞激烈,他也没有客气地称对方为师兄的打算。言语虽至于不失礼,疏远之意却极明显。
“遇到个内门弟子,郭某还以为能稍微尽兴一下,没想到这修为比起外门之人尚有不如。”
郭承平摇摇头,道:“郭某本无意毁你法器,你自行认输吧!”
他讲这话时,虽是极为自傲,语气里又不似刻意轻蔑,更像是十分遗憾。而这劝降之事,说来也显得极为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