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耍了一次手段的薛从烟,不禁沾沾自喜地勾了勾嘴角。
林白清楚地知道,今天是自己会武的日子,也大概能根据一张接一张飞进来的传音符猜到,离自己上场不远了。
甚至,他能清楚地在心里数清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动,也能勉强挪动眼珠,看到飘在自己床边的十几张传音符。
但就是动不了。
不光是肉身,甚至连神识和法力也大都被封在了识海和丹田内。
我一个修仙者……还能被鬼压床,魇着了?林白很困惑,完全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下了很大功夫后,林白终于勉强动动手指,以调动起的一点法力用出了平日可随手施为的驱物术,将那些传音符招了过来。
“小师弟起床啦,师姐来接你啦。”
“小师弟乖,别睡啦,还一个多时辰就要会武了。”
“林师弟,时间不多了。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林白一一听过两人的传音符,心中生出暖意的同时也意识到,根据其中提到的时间推算,自己多半是来不及赶上了。
要被判弃权了吧……他想苦笑,奈何连这样一个表情都做不出来,更不用说拿一张传音符出来说话了。
又过片刻,他以余光看到自己身上闪起了血玉纹的红光。
跟这血玉暖床有关?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林白实在是看不到。
而此时,他听到洞府门口禁制被解除,光幕消融的声音。
有人来了?什么人?怎么开的禁制?
林白本就没放得有多安稳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如果是轰开的,动静不会这么小。
他听那人脚步越来越近,走到床边,看着自己。
林白喉咙里,已因为徒劳地用力而发出“呃呃”的沉闷声,却只让手指微微颤了颤。
“别动。”
听到这个冰冷却熟悉的声音,林白挣扎的动作微顿了顿。
杨子石从侧面走了几步,到林白身前,好让这个弟子能看清来者是自己。
他以灵目扫过,见林白体内的诸多血红纹路正一圈圈地微微波动着,而血玉暖床中的不明血色物也一改从前似无规则的翻滚沉浮,同样地荡出了波纹。
沉吟片刻后,他说道:“这应该是你的红纹到了瓶颈,在突破。”
听到“红纹”一词,林白想起,将其命名为血玉纹时,这位师父已闭关了。
这么快就出关了?先前也没听说啊,难道……林白想起,在谈拜师之事时,杨子石曾把丑话说在前面,他闭关时未必有闲暇理会自己。
但如今,这位他一直未真心相待过的师尊,却是专为他出关了?
杨子石见这小徒弟盯着自己,眸光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以为他在担心,不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表达善意的冷笑。
“没事,为师给你护法。”
某处擂台上,一身粉色曳地裙的薛从烟,头悬古朴铜镜,身环月白长绫,连带脱俗的面容上都是灵光点点,令人见之不禁心神向往。
但她的神情却不似以往几次对敌时一般轻松,而是神色凝重地又抬手取出一件亮银环圈握住。
而后,她向前走了几步。
进入灵目范围后,薛从烟随便扫了对方一眼,却不禁身形一震,脸上气恼之色立现。
她今日本就心情不太愉快,此时更是徐徐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但真正开口时,还是没能稍微压抑自己的怒意。
双目紧盯着对面白袍玉带之人,她缓缓吐字道:“你这个……可!恶!小!人!”
她对面,炼气十二层的姬景明以折扇半遮了脸面,眉目含笑地回道:“多谢薛仙子相让,允诺不用那让姬某忌惮非常的,紫罗破元伞。”
不知过了多久,林白身上的红光渐渐暗了下去。
他试着动动手指,发现已经可以行动无碍了。然后,他花了几息的时间,找回身体各处的控制,这才撑起了身体身。
结果他手肘随便在玉床上一撑,竟发出了“嘭”一声闷响,整个人窜起了三尺高,意外之下,落地时差点没能站稳。
“这是……”林白面带惊疑抬起右臂,感觉很是莫名其妙。自己并未受到任何打击,上面却已闪起了血玉纹的红光。
“这就突破了?”就这么躺着就突破了?虽然这血玉纹的得来也是靠躺,但这会还是有一点不真实感。
随后他犹豫一下,说道:“但好像,这力道不太好控制了。”
杨子石打量一下他,见那些红纹几乎都浮于体表,道:“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控制?”
说完后,他看了一下林白迷茫的样子,皱了下眉,冷冰冰地训斥了一句:“你连法力都不管了,又怎么能控制这红纹?”
“啊?”林白闻言呆了片刻,才恍然地以神识内视起来。
刚才神识一直被压在识海里,而法力,虽有极细微的丝丝缕缕在经脉中游走,但大部分也被封于丹田之中。
时间一长,他竟忘记了这两者的存在,更谈不上主动去控制了。
内视之下,他才大概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原本,那些血玉纹是宛若死物般沉在体内各处,隔断了一切灵力与神识的接触。也因此,先前的血玉纹完全不受他控制,仅能在受创时被动地起到防护作用。
而此时,这些纹路已活跃起来,似与林白的灵力有所呼应。刚才那一下,就是手臂处的血玉纹受经脉中自行游走的微弱法力流所牵引,这才被激发的。
如果可以把这力道的增幅控制自如,或许就是林白现在最为缺乏的,与炼气高阶修士斗法时,合适的攻击手段。
虽然具体的运用方式与效果还需多尝试,但好歹是个可能性。
不过想到杨子石还在身边陪自己耗着,林白也没有现在就练习的意思,而是暗运法力先将血玉纹包裹起来,以留待日后摸索。
“嗯,悟性还不错。”杨子石见他很快收敛好红纹向自己望来,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身体似乎有恙,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