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真每次都打成缺胳膊少腿的,又有什么好,吃起来总觉得差了许多滋味。”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林白解了疑惑之余,惊怒之意更盛。
但他见几人一般闲聊着一边靠近,便没有贸然开口或动手,只做出一副认命的样子。
那个羞怯少年,听女人提到吃起来的滋味,却又从青年背后探出头来,动了动嘴唇。
而那高大男子见自家道侣越数落越起劲,遂很老实很本分地憨笑一声,和起了稀泥:“没事,不打紧,蔡贤弟也只是说笑几句而已,不妨事的。”
他虽话没说多少,但女人显然很听他劝,只最后瞪了一眼那青年,便转向林白,说起了正事。
“这位小弟弟,你想怎么死啊?”
随着她这句话,四人都停下了,两边都离着林白还有七八丈之远。
低着头的林白眸中有冰冷的杀意,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多也只能迅速击杀其中一边之人,便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与另一边的远程缠斗之中。
如果陷入远程斗法,自己本身修为就处于劣势。而且,今日会武之后,没有好好地打坐恢复过,又接连使用玄水盘赶路。
如今他的法力不足全盛时的一半。
这还是事情进展极为顺利的情况下。
炼气十一二层的修士,在有心戒备的情况下可未必是能让他一剑一个杀了的。
听这几人间的称呼,大约是散修。散修中有这种修为应是不易的,不然也不至于人人都往大宗门跑了。
还得是生财有道啊……林白大概猜测着这些人行径与修为间的因果关系。
他闭了闭眼,抬起头时,眸中杀意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与冷静。
“几位道友,这是何意?”
“我们什么意思,许姐不是说得挺清楚了么?”青年嗤笑一声。
林白没有动怒,沉声道:“在我九则宗的地盘上,截杀九则宗弟子,几位道友如此行为,未免有些不智吧。”
那女人冷笑一声,道:“炼气四层,拖了条又脏又臭的麻袋。还九则宗弟子?看你这身,是不是还想说自己是内门弟子?”
“衣服倒有几分像,但谁不知道九则宗低阶弟子人手一件蓝荧剑,装也好歹装像点。”
说着,她从手臂上取下一双紫金环圈,看样子就要动手。
林白一时无语,想到自己最初换用玄水盘的本意就是想速度快些,怕路上有变,不禁觉得眼前一幕有些讽刺。
他的小心之举倒让别人肆无忌惮地选自己作为猎杀目标了。
想到这里,他从储物袋里取出蓝荧剑,稍微注入了一丁点法力后,便让剑身呈现出了那标志性的靛青色灵光。
虽然有些憋屈,但自证身份约莫是此时最为明智的做法了。
这些人在天虞山杀人夺宝,当然是认识蓝荧剑的。
所以方才步步紧逼的女人和青年此时神情都有些犹豫了起来,左右望了望同伴,就打算退后。
但两三息后,那一直笑得很老实本分的高大男子开口了。
他维持着那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的憨笑,说道:“打都打下来了,诸位难道还想着能善了?”不怕被人回去报信以后遭受无尽的追杀?
一句话就打消了另外几人的退意。
此时,早知事情多半谈不妥的林白手上冒出一张轻身符。他早以神识在储物袋中锁定了其许久,就等此时用上。
敌我悬殊,他没有尝试去徒劳地承诺赌咒什么。还有什么比死人更可信?
所以他左手闪电般把轻身符往腿上一拍,右手拔剑出鞘,同时脚下猛地蹬地、纵身而上展开了身法。
碎月凌波的残影之间,尚方剑寒光闪动,抖出一道斜劈向下的剑光,那羞涩少年的护身灵气便被击碎。
“师弟!”三人大惊失色,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站得最近的青年手一抖,显见得是取出了一件法器,就作势要出手救人。
但他手刚抬起来,剑光又是一横,少年便身首分离了。
阴兀青年怔了一瞬,马上止住了出手的势头,身体倒射而出。见林白是炼体之人,他第一反应便是拉开距离。
但那片时不时抖出道寒光的残影毫无放弃的意思,一路顺势追击,连抖出七八朵剑花。
两剑一过,青年的灵气罩已是摇摇欲坠,他忙用上一张金刚符,暂时又布下一层护体灵气。
借此争取的时间,他左手取出一白森森的骷髅头,右手掐起了法诀。
又三剑后,骷髅头已被成功祭起,之后几剑明明还刺在虚空处,却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
而此时,一红一绿两道灵光攻到,终于把那团残影逼退了。
正是那对道侣出手了,尽管林白与阴兀青年纠缠得极近,但修仙者以神识驭使法器,全凭一个念头就可指挥随心,几乎不存在误伤的顾虑。
直到此时,少年那洒着血花在空中甩出一条弧线的头颅才刚落在了地上。
得到喘息之机的青年面色铁青,缓缓以手背拂去喷了满脸的血,中间还伸出舌头动了动溅在嘴唇边上的那些,让他本就阴兀的模样又多出几分残忍之意。
果然很是不妙……被两件法器围攻的林白连连退避,唯有万不得已时才会以手中剑去拨挡几下。
方才那阴兀青年祭出骷髅头后,他接连的几剑便再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而且还不止如此。
那防御法器似乎有些邪门,他每一次出剑被挡下后,便觉得有股冰冷之意攀在剑上,向自己凑近一分。
似乎除了挡下攻击之外,还有反过来扰乱对手的功效。
这种混合类的法器,他在通北阁的那玉简中有读到过。按说,这种法器比起同阶之物来说防御可能还差强人意,但扰敌往往只是个聊胜于无的摆设才对。
但当下对他效果如此明显的原因,他也能猜到。
“还是修为太低了啊……”他横扫一剑,将面前两道纠缠不休的灵光暂时荡退片刻,喘口气之余,快速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又开始左闪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