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道理。”吴文斌点了点头，道:“再加上，参与这种秘境之行的弟子，向来要折损大半，风险太大了。
所以，像你和薛师妹这种，真正前途可期的翘楚，完全没有去冒险的必要。”
“更何况，各宗为了在秘境中取得优势，有时派出的弟子连正常的修仙者都算不上。”
“嗯？此话怎讲？”林白有些不明其意。不是修仙者，难道是炼体士？
吴师兄思考了一下如何解释，随即道:“你先前选功法的时候，应该也听说过，有的功法适宜斗法，有的功法容易修炼，或在突破瓶颈方面有所助益。”
“嗯，当时翻看了不少功法，发现有侧重神通的，也有侧重修炼速度的，算是各有优势。”林白点点头。
这时如果张口反驳一句，还有自己所修炼的顶阶功法可以两者皆备，似乎就有些多余。
“正是如此。去参加这种的，除去正常修炼之人外，还有一些是破格提升的外门弟子，他们往往便修炼有长于神通斗法的功法。”
吴文斌解释道，不过看他神情，明显对此难以苟同。
林白略一思索，已隐约懂了吴师兄为何对此一副不赞成的样子，斟酌道:“外门弟子资质本就普通，再修炼艰难晦涩，进境缓慢的功法……那岂不是到老也修不了几层？”
“没错。”吴师兄嘿嘿一笑，道:“这类人往往修炼大炼半辈子，到六七十岁于秘境中参战时，才不过炼气十层左右。
此生不要说踏入筑基期了，就是修炼到炼气顶峰的机会，恐怕都没有。”
“这，那岂不是虽然有灵根，但修炼之路也等同于是断绝了？”林白有些讶然，旋即又心念一动，出言追问。
“而且那些神通强大的功法，果真如此逆天？可以让炼气十层之人与十二层十三层的高手对抗而不落下风？”
若真是如此的话，哪怕以后自己功法精进了，见到修为低于自己之人，也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二师兄却摇了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只不过，高阶修士有一些秘术，可以短时间内激发低阶修士的潜力，令其修为在一定时日内突飞猛进。此外，还有类似作用的丹药。”
“不过基本上，用完秘术吃完丹药，一时间的修为大涨后，人也就废掉了。轻则跌落境界，重则丹田受损，修为再无寸进。”
“原来如此。”林白默然片刻，才徐徐点了点头。虽然这类秘术他不知道，但类似的丹药，他却是见过的。
苏予麟吃的那枚，腥气扑鼻的鲜红色丹药。
随后，吴文斌冷笑一生，显然对这种选择极为不齿。
“若是修炼半生后，眼见突破瓶颈无望，放弃清修转而参与门中事务以谋取稍高一些的地位与利益，本无可厚非。但只因灵根低劣就失了向道之心，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要知道，修炼一途，资质固然是重要的。但这大千世界里，奇珍无数，说不定就一时气运加身，走了奇遇。
尤其是结丹期与元婴期瓶颈的突破，向来都是少有规律可循的虚无缥缈之事。”
这倒是，哪怕是筑基，也往往因各人缘法而大有不同的……林白暗自在心里点点头，想到从前苏家家主苏流。
也不是同辈中修炼最快的，但就是风云际会一举筑基成功，将其余之人皆甩在了后面。
“须知这世上，以三灵根甚至伪灵根资质，反而最终走到元婴期的，数量也从来不少的。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能耐住修炼时那份苦寂的坚韧心性啊。”吴师兄说着说着，话音里带了点告诫之意。
某位被他三番五次提醒，先苦修到结丹期，再考虑其他事的师弟闻言，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而见自己意思传达到了，吴文斌又话锋一转，说回了为何自己认为他们不是“正常的修仙者”。
“这种一开始就放弃了突破机会的人，与其说是修仙者，倒不如说是死士更为合适！毕竟，修仙修仙，修的就是得道长生，渡劫为仙。别的，终不过是一时小道罢了。”
虽然这次他意不在教训林白，但后者想了想踏上修仙之旅的目的，自以为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更显尴尬地挠了挠头。
末了，他有些心虚地说了一句让吴文斌颇摸不着头脑的话:“师兄说得极是，在下一定勤修苦练。”
勤修之事，自然离不开丹药，所以吴师兄一走，林白就打算开始配药。
其实走之前，二师兄还扫了一眼他洞府里摆出来的灵草和各式配药器物，皱了皱眉头。
明明早在他神识笼罩之下，还故意四处张望一下，自然是故意表达自己的不满给林白看的。
显然，林白和薛从烟的驻颜丹之约仍是他心头之患。毕竟，杨子石还不知要闭关多久，两人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
他可不希望等师父出来时，发现这天灵根小师弟已被人一根手指头碾死了。
看来师父闭关后，代为处理这一脉之事，实在不是一件美差……一旁的林白看着吴师兄的表情，仿佛能读出他的那种无奈。
但吴文斌想了想林白几次提及那位故人时的神情，心知林白为那人炼制驻颜丹的心十分坚定。因此，他终是没有说出什么反对之言，反而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传音道:
“你现在练习一下低级丹药的配置也好。至于高阶些的，暂时不用着急。你应该还记得，薛师妹先前说要为你搜罗炼丹心得，如今已在进行了。到时，再开炉炼丹也不迟。”
身为天鼎峰一脉的弟子，这位二师兄虽不是炼丹师，却也对丹道循序渐进的步骤有一定了解。
而后，他有点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连林白的回话都懒得听了。
可无论如何，这位师兄希望自己消停修炼到结丹的好意，林白注定只能心领了。
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后，他才把心神都放回了面前的研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