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太晴尊座是个超级大美人。
又已知,能被太晴看中收入后宅的男子定然不是丑人。
那么便可以推出,她的孩子就算全遗传到了父母双方丑陋的地方,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程宝舟抱着谨慎的心态,询问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此话一出,空气中某种朦胧、暧昧的氛围,徒然散去。
面前的年轻男人抬眸望了她一眼,又极快低头,以一种恭顺、柔弱的姿态回应道:“母亲称我为待瑶。”
他是青年男子外貌,确实生得十分俊美。时下大多男子的俊俏总会让人产生招摇之感,甚至让女性感受到咄咄逼人的进攻之态,或许这是因为大多数的英俊男子都深知自己外貌上的优势,会因此感到自恋、高傲也是寻常。
但待瑶君即便身穿华丽的衣袍,佩戴目前程宝舟见过的男子中款式最多也最好看的饰品,甚至眉心点了金色的凤鸟花钿,将他衬托得更加貌美,然而给人的姿态依然是温顺、听话,像是一个没有个性的木偶娃娃。
再仔细一看,他个子即便放在男子中也是修长高挑,但并不粗壮,纤瘦却不露骨,这种身材穿大多数的衣裳都不会显得臃肿俗野,而是给人挺拔精致之感。
待瑶给程宝舟的感觉,是一只精心培养的美丽雀鸟,不会让人生出反感,收获后会喜悦于得了一件精美的藏品。
这让程宝舟从自己对太晴尊座的滤镜中脱离,能够冷静思考一些事情,她问:“你母亲说的侍奉是什么意思,你是擅长调理蕴养修士心神的医师吗?”
说实话,她看不出待瑶君的修为境界,料想作为一个凡人难以在浮于高空中的殿宇生活,那么对方的境界应是比她高的。
但这时程宝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男子面上浮现出腼腆、羞涩的微笑,事实上从他牵起程宝舟开始就表现得挺害羞,却又坚持要拉着她。
“我修习过双修调养之法,阳体完璧,过后能为您烹制精美灵食,抚平您的疲累。”
程宝舟面色一变,小心翼翼说道:“你这个服务,是一次性还是长期的?”
“这就要看您的意愿了。”
交谈间,待瑶君已将其引进一座小型殿宇,便见装潢华美,气氛烘托得十分美妙。
他问询:“您需要沐浴吗?可至后殿灵池放松。”
这,是一个人放松还是两个人放松啊?
程宝舟脸上镇定,强调了自己要一个人放松,让他在外等候即可,接着便疾步而去,等到自己一个人独处又装模做样泡进池子里,才急切呼出她的乐子人伙伴。
“你说我要是悄悄跑路会不会得罪太晴尊座?这可是她亲儿子,但我目前觉得单身挺好,不想找道侣。”
观乐果真是个乐子人,或者说乐子魂儿,他竟然也像模像样褪去了衣物,在灵池中浸泡,还赞叹了几声此地灵秀。
“别搁这看笑
话了,你倒是给点建设性意见!
于是他扫来一眼?[(,懒洋洋道:“人家不是说了能一次性么?也是一个标致美人,你不若结了这桩善缘,皆大欢喜。”
“一次性个屁,人家阳体完璧呢,我要是做了什么肯定得负责,就算真的不需要我接手,可……”程宝舟想起一路走来玄女真宗的风气,而待瑶君又是这副模样,她难免起了某种阴暗猜测,忧愁道:“万一我吃干抹净跑了,以后他还要像如今这样去侍奉来来往往的女子,感觉不太好。”
她确实觉察出太晴尊座对她的欣赏了,或者说欣赏过头了,居然还准备把儿子许给她。
观乐语气古怪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种怜香惜玉之人,我还以为你只会砍人脑袋,照我来看,你与其脑补这么多东西,干脆直接明了和对方说开好了。”
说完,他便散去身形,这下不管程宝舟怎么叫都不应声了。
这小子是真不靠谱啊。
许是觉得有些烦忧,程宝舟撩起一手温暖的池水,无神盯着面前飘散的缭缭白雾。
“大人,可需我来伺候您沐浴?”
不远处传来待瑶不疾不徐的声音,程宝舟看去,发现此人竟然跪坐于屏风后面。
她沉默数秒,开口道:“瑶君,我不必你以双修之道来为我调养,你若是有心,为我烹制一道灵食即可。”
男子轻声询问:“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令您不满意吗?”
程宝舟心想,这种时候倒也没必要给人难堪,便回复道:“那倒不是,我昔年被人种下守宫秘印,施咒人已死去,但这印记却是一直去除不掉,所以我无法与人行阴阳之道。”
因为云懿擅长禁制解咒,其实她有考虑过让对方为自己解除,不曾想到等从浮游身体里出来时大家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便暂时放下此事。
如今拿这个当借口倒是不错,如果待瑶敢叫太晴过来给她解印,程宝舟正好与对方说一说不必用这种法子招待她,实在是天上掉馅饼,有些撑不住啊。
而且原著中她也没有听说过待瑶这号人,不知他原本该是如何。
“原来如此,请您不必为这等小事担忧。”
嗯?
男子自屏风后走出,他依然保持恭顺的姿态,行走之间却将那一身繁重的华服卸去,将那些美好的饰品丢于地上。
便见其单膝跪于池边,双手结印,不过数秒伴随程宝舟很长一段时间的守宫老伙计就这么烟消云散,随即他露出笑容:“您的咒印已解,可放心接受我的侍奉了。”
“……道友,请问你是什么境界的修为?”
“回大人,百年前已成胎魄。”
……
太晴正在吃冰。
她翘着腿坐在玉石软座上,露出庆幸的表情,朝旁边男子说道:“瑶儿这修为是一天比一天高,我生怕哪天一个不注意他就突破到合体,如今总算给他寻了个好归宿,叫我安心不少。”
安坐一旁的黑
衣男子确实对得起太晴的垂青,生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蛋,自带一种正道人士所没有的潇洒邪气,几千年前他要是顶着这张脸在外行走,一路上只叫人闻风丧胆。
没错,此男正是曾经的魔道巨擘,世人皆以为他已被太晴尊座亲手除去,却没想到竟然转身入其后宅,从良做个家庭煮夫。
他对于太晴选择的好归宿倒是持不一样的意见,只道:“我看那女娃心性年轻,身上不知背了谁给种下的守宫印,行走在外还带着一个貌美男侍,瞧着像个男色缠身之人。”
太晴不以为意,呵呵笑道:“你却是不知什么叫做天注定的姻缘,这三日我全方位考察了她一番,以后此女必然是个有大成就的,恐怕诛夷都追赶不上,要是再过几年轮到其他宗门只会什么阴招都使出,就想让她嫁到自家去,但如今在她未成气候时却被我撞见,这是瑶儿的福气啊。”
真是驴唇不对马嘴,男子不快道:“她就算以后要顶破天,对吾儿不好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吃干抹净不认帐,这桩亲事如何能成?”
“你懂个屁,当年老娘要不是能打,一个照面就被你杀了,咱们哪里还有今天,好不好都是次要的,女人嘛,最重要的还是强不强,她不认帐也没关系,瑶儿又不是没腿,不会自己追过去吗?我家瑶儿模样好看又有教养,修为还高,怎么可能会比不过她那小跟班。”
男子见其生气,也不好再唱反调,只能放柔神色过去安抚,最后才听得妻子叹息:“你虽然没能给我生个女儿,让我始终遗憾,可我对这两个儿子也是疼爱的,但我们玄女真宗门规如此,瑶儿向来听话懂事,我又岂能忍心看见他像自己的哥哥那样胡乱跑出去,最后成什么样了?”
“你当年要不是好命遇见我,现在都被诛夷剑穿肚皮不知惨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我原是想送瑶儿去其他门派,谁知他几年一个大境界,我不过闭个关再出来,送哪个门派都不合适,想给他寻个好归宿也难啊,又有多少女子能驾驭他?要是往后他在我这儿突破到了合体境,我这尊座脸面还要不要?你也就是挑剔人家是洗星洞弟子罢了。”
男子只能沉默,谈起诛夷,他心中有着恨意与不甘,还有一种无可奈何。
当年自己也是堂堂魔尊,可如今这样的结局已是幸运,至少比那些已经魂飞魄散的塑料兄弟们好,兄弟里比他更强的也不是没有,能活下来还真是多亏被太晴看中。
过了这么多年他也看淡了,有时候比起自己闯荡撞得满头血,不如找个好女人嫁了,至少后半生无忧。
然而,不管是释怀的昔日魔尊,还是太晴尊座,都没有考虑过程宝舟那遭到反复对比的小跟班想法。
叶渡等啊等,过了三天又三天,越发寻思不对劲,他问明秋:“你们玄女真宗还有见个面直接见这么多天的传统?”
明秋心说那肯定没有,但作为弟子她也不能说自家尊座的坏话,而且她真的不认为太晴尊座会对宝舟妹妹做什么。
当初太晴尊座一听见程宝舟以赤心境修为独自与两个胎魄境修士相互拉扯,眼睛都亮了,立刻开始询问样貌、师承、是否婚配这些东西,呃……现在一想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做完任务归来的柳琦善厌倦扫了一眼天顶烈日,随口道:“说不定是看中她年少有为准备说桩亲事呢。”
“……你们玄女真宗还玩这套?”
“才不止我们宗门,你自己出去看看,但凡是上了年纪家里又有小辈的,哪个不是成天说这些。”她这心有余悸的样子,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叶渡打心底不信。
阿舟还这么小,能说什么亲事,当年与赞血羽之间也只是权宜之策,相比起这个,他更情愿相信是太晴尊座看到阿舟后惊为天人,悉心指导,结果就忘了时间。
而且他是见识过仓衍性子的,阿舟要是敢在外面随便带男人回去,且看她师父闹不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