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娘娘,凤辇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秦姑姑躬着身子,微低着头轻声回话。
皇太后一袭的绛红色锦袍,对襟领,金边袖,袍摆绣着白色的牡丹,发髻高挽,金钗翠玉,环戴珍琏,高贵无比,威严端庄。
伸出戴着朱红色长护甲的右手,贴身宫女菊香会意上前,轻轻的搀扶起她,慢慢的向着殿外走去。
殿外,萧皇后,姜贵妃,玉贵妃,丽嫔等各宫妃子身着盛装恭敬的候着,任寒风瑟瑟,那端庄的仪态也丝毫未显凌乱,规矩的站着,远远望去,还真是赏心悦目。
“臣妾等参见皇太后,皇太后万福金安。”微微曲起右膝,双手轻放在腰间,动作整齐化一的福身行礼。
“都平身吧!”皇太后露出慈爱的笑容,轻抬了抬手。
“谢太后娘娘。”娇美俏丽的女声,再一次响起,悦耳动听。
秦姑姑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晚宴即将开始,走近皇太后,轻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去到公主府刚刚合适。”
“皇后,让众妃都上各自的软轿,出发。”皇太后看了看身着大红色银丝凤袍的萧皇后,转身让宫女扶着登上凤辇。
紫晶是她唯一的亲生公主,比起儿子来,女儿贴心不少,却也不让她省心。自幼就娇纵惯了,那性子火起来,连她的话也不听。
好在,那个女儿识大体,凡事都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还算令她满意。
皇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就算不去想,也能猜出几分。儿大不由娘,现在她说的话,皇上已经学会挑选着听,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也不会对她听之任之。
当年楚皇后的事情,已经彻底毁了他们的母子关系,多说无益。
帝心难测,哪怕是她这个生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对她早已有了防备之心,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他的江山,守护她为他急来的一切,她永远都不会承认她做错了。
那个女人是他变得更强的最大阻力,不能留,她就要想办法除掉,哪怕他恨她,怨她,一辈子不原谅她。
“娘娘,您别想太多。”秦姑姑还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一旁伺候着。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太后的手段,稍不注意是会丢掉小命的,三十多年以来,她早就已经学乖了。
多做事,少说话,才是保命的秘笈。
“秦姑姑,去看看皇后她们都起程了没有。”闭着双眼,手里长长的玉佛珠散发着莹莹柔光,圆滑无比。
明眼人一瞧,便知价值不斐。
“是。”点头,退下,一个眼色递给静候在一旁的菊香,要她小心伺候着。
一身粉红色的冬装宫衣,秀气的长相,水云扶着萧皇后坐到轿辇上,方才低声说道:“娘娘,您抱着手炉,小心受凉。”
说话间,宫女天一已经将手炉递到了萧皇后的手里。
“你们都要多长一个心眼,到了公主府见机行事,知道吗?”萧皇后端坐在轿辇中,柔声叮嘱道。
皇上准了后妃们都去公主府参加紫晶公主的生辰宴,独独自己没有去,萧皇后心中就已经起疑,猜测着皇上是不是另有计划。
按理说,皇上跟皇太后都极其宠爱紫晶公主,皇城里谁提到紫晶公主都是一阵后怕,皆因她虽只是一个公主,偏得尽了皇上跟皇太后的宠爱,哪怕在宫里横着走,也没有人敢说她半句。
冷梓玥在血王的接风宴上,废了北寒国四公主,杖毙了庄妃,那嚣张的气焰足以让紫晶公主好好的会一会她。
“奴婢们谨记娘娘教诲。”水云天一对视一眼,乖巧的点点头。
姜贵妃的轿辇仅次于萧皇后,后面,依次是各宫请了旨出宫到公主参加宴会的妃子,一一按照品级排列。
“明儿,出了宫,将这信传给明王殿下。”姜贵妃玉手托着下巴,朱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可是很期待紫晶公主的表演。
“是。”动作麻利的收好信纸,明儿快步跟上轿辇,眼见前面就是宫门。
手持长枪的侍卫护卫在两旁,一早就下令清除干净的街道上,不知不觉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若是没有侍卫的阻拦,只怕已经冲撞了各宫的主子。
要知道,如此壮观的出行壮观,等上一年也未必看得到。
最前面凤辇的精致,奢侈与华丽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单就后面一座座软轿,无一不是价值千金,随随便便一件就足够普通百姓生活一辈子还有余。
珠帘制成的轿帘遮住了轿中各妃子的脸庞,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那容貌岂是轻易可以在外人面前展露的,任看热闹的众人伸长了脖子,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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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将家丁都带走。”冷铮下了轿,紧了紧披风,沉声吩咐。
“是的,候爷。”招招手,王管家领着头让所有抬轿的家丁都抬着空轿子往回走。
冷风铃身着浅紫色芍药暗纹云锦棉袍,盘芙蓉鬓,外插水晶墨云钗,肩披一件粉色的披风,柔弱如柳的站在冷铮的身旁,低声道:“爹爹,四妹妹迟迟不下马车,难不成是要我们大家都呆站在公主府门前么?”
暗地里,秀拳紧握,属于冷梓玥的一切,她都要抢过来。
“爹爹,四妹妹定是睡着了,金铃去唤她好了。”冷金铃扬起甜美的笑脸,一手攀上冷铮的胳膊,轻摇着说道。
一袭绿萝裙,腰间挂一块祥云镂空玉佩,轻点绛唇,轻染胭脂,盘了一个百合髻,嫣然巧笑倩兮,活泼可人。
冷铮打量着三女儿,不知不觉,她已经出落得如此娇美动人。
“小姐,醒了,喝口热茶。”夏花倒上一杯热茶,递到冷梓玥手边。
“嗯。”凤眸轻颤,冷梓玥轻掀了掀眼皮,连连打着哈欠,淡淡的问道:“为什么停下来了?”
冬雪面色一僵,答道:“少、、、、小姐,已经到公主府了。”
叫少主习惯了,一时间要她改口叫小姐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希望进了公主府,她不要再叫错,否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是她的过错。
眨了眨眼,冷梓玥从软榻上坐起身,张开双臂活动一下她酥麻的双手,那个摄政王也真是有意思。
摄政王妃也是有福气的女人,活死人一个,还有男人对她不离不弃,睡着了也会笑醒吧!
莫名的,她想起了百里宸渊,突然,很想念。
“小姐,你、、、、、、”夏花吞了吞口水,她不知道在冷梓玥的面前可不可随意一些,没大没小一些。
她们四姐妹,不,是她们八姐妹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家人一样,说话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用担心说错话,也不用担心得罪人。
“放轻松一点,你们是要跟在我身边的人,有话说一半不累吗?不要将自己当成我的奴婢,你们可以试着把我当成你们的朋友,亲人,或者是姐妹。”前世,她没有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
做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人,没有谁走进过她的生活。
因为她冷漠,因为她从来不会露出笑容,因为她有着艰难的使命。
这一世,她想活得自在,活得随性。
大胆的相信别人,接受别人,哪怕被骗,哪怕被背叛,至少,她活得像一个人,有七情六欲,也有人的劣根性。
“是小姐。”夏花拉开帘子,冬雪扶着冷梓玥下马车。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冷银铃,一见冷梓玥下车,愣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说道:“也不知道四妹妹昨晚是干什么去了,还真是哪里都能睡,难不成是偷、、、、、、”
对上冷梓玥的一记冷眼,那个‘人’字就狼狈的咽了回去,直呛得冷银铃一阵面红耳赤,眼泪直飙。
“冷三小姐,下次记得嘴巴放干净点儿,要不,本小姐不介意让你永远也没办法开口说话。”一袭火红纱裙,胸裹白色锦缎,腰身高束,裙摆长长地旖旎拽地。白色的纱帔帕绕过香肩垂落,飘飘欲飞。眉目如画,出尘脱俗,倒真的似一位红蝶仙子般,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不舍再移开一分。
冷梓玥跃过几人,抬头看了眼硕大的‘公主府’三个字,粉唇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慢步走了进去。
夏花冬雪,紧紧跟随在侧,头也不回的走开。
门口迎接宾客的侍卫得见冷梓玥的真容,一个皆未回神,待清醒过来,那道倩影早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前院,追,已是来不及。
“爹爹,你看看她、、、、、、”冷银铃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指着已经看不到人影的冷梓玥,一张脸都成了猪肝色。
冷铮沉下脸,请请柬递到公主府管家的手中,低声警告道:“还嫌不够丢脸,都给我闭嘴。”
感觉到四周投来的注视,冷银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将自己给埋了。她的形象全毁了,都是冷梓玥给害的。
“呵呵,原来是忠君候大人,有失远迎。”身体微微发福的铁管家笑说道,绿豆般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接着又道:“刚才那位是、、、、、、”
“让铁管家见笑了,那是小女梓玥。”冷铮客套的解释道,公主府的管家很受紫晶公主重用,正面冲突还是不要起的好。
“老奴就是,皇城里愣是没有见过如此倾城绝色的小姐,不曾想是府上四小姐。得了,候爷里面请。”跟在铁管家后面的家丁接过冷铮带来的贺礼,还了请柬之后,方才恭敬的领着他们往里走。
以冷风铃为首,三个人都微低着头,露出浅浅的微笑,大方得体的跟在冷铮身后向府里走去。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夏花一路上就说个不停,她喜欢说话,也觉得冷梓玥是容易亲近的主子,对她们也很关心。
“四处走走呗,宴会没那么快开始,呆坐在那里像傻子一样。”撇了撇嘴,冷梓玥翻了个俏皮的白眼。
想她前世,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宴会神马的最多也只有学校里举行的迎新晚会,哪像这里,一会儿这个宴,一会儿那个宴。
每个宴都宴无好宴,处处设了陷阱等着她去踩,到底还是在无聊的基础上,增添了些许笑料。
“呵呵,小姐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夏花轻笑,她就不喜欢那些官家小姐,无论是站还是坐,都要规规矩矩的,多不自在,“冬雪你在发什么呆,一句话都不说。”
“公主府很大。”半晌,冬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冷梓玥抚着额头,她总算发现一个比她还不爱说话,比她还言简意骇的女人,想想以前的她还真是够无趣的,也难怪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紫晶公主是皇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是皇上的亲妹妹,那受宠的程度可是连皇子都比不上的,府邸大不算什么。”随手折下一枝红梅拿在手里,轻放在鼻翼下,暗香袭来,沁人心脾。
曲曲折折的鹅卵石小道两旁,种满了一树又一树,错落有致的红梅与白梅,脚下软软的铺着一层红白相间的梅花花瓣,寒风拂过,梅香阵阵。
梅树枝桠上散落着零星的积雪,梅树下遍地雪白,风中飘散着花瓣,一路行来,冷梓玥还真喜欢上了这条小道。
想来这个传闻中刁蛮跋扈的紫晶公主,也有文雅的一面。
“小姐,你要是喜欢梅花,我也传信给冰姨,让她将咱们家全种满梅树,冬天的时候小姐就能赏梅了。”悠隐阁总部就是她们的家,而她们只是外出的孩子,只有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最让她们想念。
“呵呵,也行。”家,多么温暖的一个字,镜山是她的家,冷冷清清的,也不像是一个家。
反而是凤凰山巅的悠隐阁给了她家一样的感觉,温暖的,舒心的,每一个人都真诚的欢迎着她,等待着她。
“小姐,你喜欢红梅还是白梅?”冬雪蹲下身子,拾起雪地里的一朵红梅,小小的五瓣梅花,放在手心里凉凉的,暗香袭人。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阵香。”无论是白梅还是红梅,冷梓玥都喜欢。
腊月寒冬凌雪怒放的梅花,冷傲清高,一如人的品质一般,无法不让人打心眼里欣赏它们,赞美它们。
“好一句‘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阵香’,冷小姐不仅琴技卓绝,画技了得,如此绝句也令本王惊叹不已。”一袭黑色锦衣华服,襟镶着白色缎带,广袖宽摆,绣着青松翠竹,气势冷漠,神情倨傲。
夏花与冬雪一震,她们竟然没有感觉到此人的气息,当真该死,不由得同时挡到冷梓玥的前面,做出防备。
“影王殿下好雅致,岂知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柳眉轻蹙,她可以断定百里自影是在她说最后一句话时才出现的。
百米范围之类,任何有气息的人或是生物,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本王只听了一句好诗。”百里自影广袖轻摆,剑眉紧锁,不知为何,看着冷梓玥一袭红衣,就会让他联想到百里宸渊。
这种莫名的感觉顿时让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本他只是来过过场,打一声招呼就要离开的,怎知刚走到园里就听到她清冷却甜美的声音念出那句诗。
怎样的玲珑七巧之心,才能做出意境如此优美的诗句来。
“夏花冬雪,我们走。”冷梓玥礼貌的笑笑,对百里自影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反正只要他不挡她的路,那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谁也不妨碍谁。
“是。”两人柔声应道,跟在冷梓玥的身后款步离开。
冷风扬起,卷起一地的花瓣,梅香透着冰凉的寒气,令人精神一振。
“王爷,那两个丫鬟的武功不弱,要不要、、、、、”金枪同样一身黑衣,出现在百里自影的身后。
百里自影沉下黑眸,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下颚,冷声道:“隐身在暗处留意她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随时向本王禀报。”
那两个绝对不是丫鬟那么简单,从他一出声,她们就立马警觉的将冷梓玥护在身后,神情一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之前,他觉得冷梓玥有趣,现在,他觉得她很神秘,她身上有着太多的迷雾等着他一一去破解。
“属下领命。”拱手领命之后,金枪一如来时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冷梓玥,你真是让本王越来越想看清楚你了。
“小姐,我们、、、、、、”小道上,踏着薄薄的积雪,冬雪低着头一脸自责,她们不仅大意没有发现有人在暗处,更是露出了马脚,提醒了别人她跟夏花的不一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随机而动,自责是没有用的。同样,也是在提醒你们,以后对待同类的事件,一定要冷静,谨慎,明白吗?”冷梓玥扫了一眼已经全部入座的文武百官,宴会上无论是公子还是千金,无一不是盛装出行,光彩照人的。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百里自影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但他肯定瞧出了夏花与冬雪不弱的身手,否则,也不会安排一个尾巴跟在她的身后。
“是,小姐。”两个点点头,她们只能保证下一次不再犯同样的问题。
“宴会上一切小心,若无必要,不要表现出自己会武功,留意身后的尾巴。”冷梓玥眨眨眼,拢了拢衣服,她的轻狂嚣张的形象在皇城早就传遍了,身边带着会武功的丫鬟也不奇怪。
百里自影不与她为敌,他们之间还能相安无事,他若非要与她为敌,那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百倍偿还才是她的处事之风。
“什么?”夏花一听身后有尾巴,尖叫出声,冬雪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儿,担心后面的人听不到是不是?”
夏花委屈的吐了吐舌头,那人的武功一定在她跟冬雪之上,是真的得加倍的小心,万不能帮不了少主的忙,还尽给少主增加负担。
“你们两个进去之后,尽量不要说话,按我的指示行事,他只是跟着我们,暂时没有恶意,不要太紧张。”冷梓玥挑了挑眉,对于四周投来的注视淡然处之,浅浅的微笑挂在娇媚的脸蛋上,令人神情舒爽不已。
“一切都听小姐的安排。”露出淡淡的微笑,两人一左一右不紧不慢的跟在冷梓玥的身后,即使对旁人或看戏,或嘲讽,或惊艳,或欣赏的低声交谈厌恶到了极点,恨不得动手抽人,她们也努力的维持着笑脸,愣是瞧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少主都能做到的事情,她们也可以。
忍耐,是她们从小就必学的生存技能之一。
“宴会要开始了,坐下吧!”冷铮正愁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去找冷梓玥,不曾想她就出现在他的身边,提起的心方才落了下来。
紫晶公主的生辰宴,说得明白一点,那就是皇太后设下的鸿门宴,针对的就是冷梓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她的安危。
或许,他只是因为皇上的交待,才会关心她的。
“你不知道不能乱跑吗?万一你在公主府闹出点儿什么事情,还得让我们来担当你的过罪,丢尽我们忠君候府的脸面,让人家说咱们爹爹教女无方。”冷银铃咽不下门口时压在心中的气,非得在冷梓玥身上找回面子。
长长的裙摆轻掀起一角,犹如红艳艳的火苗,在寒冷的夜里,让人倍感温暖,火红的广袖轻扬,冷梓玥优雅的落座,夏花冬雪乖巧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压根就彻底的忽视了冷银铃的存在。
她说的话,比起耳旁拂过的冷风都不如。
“安静点儿,你再说话,就自己回府去。”冷铮沉下脸,轻拍面前的桌子,瞪了冷银铃一眼。
她怎么就那么没有眼色,就没瞧出来冷梓玥压根就不打算理她,也她当没有存在吗?
“爹、、、、、、”弱弱的轻唤,对上那双狠厉的眼,咽了咽口水,冷银铃终于闭上了聒噪的嘴巴。
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掐着大腿,她要忍,她要亲眼看到冷梓玥在公主府的宴会上颜面扫地,名声尽毁。
冷风铃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冷银铃的衣袖,低声道:“你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等会儿有她好受的。咱们的戏也做足了,不怕她不上钩。”
“得了,下次你来演这个。”冷银铃扯回自己的衣袖,一脸愤恨的说道。
她们三姐妹素来与冷梓玥不和,处处找她的麻烦,倘若这次在公主府,她们没有跟冷梓玥有任何的磨擦,断然会引起她的怀疑。
因此,就有公主府大门前那一幕。
“大姐,二姐,你们看那些花灯,好漂亮好精致的。”天真又活泼的嗓音适时响起,冷金铃眨动着明亮的瞳眸,白玉般的手指指着远方。
冷铮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冷金铃的身上,以前他总是忽略这个少言寡语的三女儿,直到今日他才发现,比起大女儿跟二女儿,她才最有培养的价值。
他能掌控得了这三个女儿,冷梓玥却是他掌控不了的,她看似柔弱,实则强硬,看似好欺,实则手段凌厉。
别人欺她一分,她必百分偿还。
冷梓玥没有兴趣看冷铮父女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没有兴趣欣赏冷家三姐妹的各怀鬼胎,暗自争斗,能让她稍微赶兴趣一点儿的,是传闻中的紫晶公主。
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月都皇城的人,一提起她就闻之色变。
看看到底是她比较嚣张狂妄,还是她更刁蛮跋扈。
“四妹妹,你不觉得那些花灯漂亮吗?”大大的眼里倒映出冷梓玥绝美却冷傲的脸庞,冷金铃明知她危险,很可能一眼就识破她的心思,但她却又不得不冒险。
唯有她最引父亲冷铮的观注,也只有跟她套近乎,才能得到冷铮的目光。
想要得到重视,即便明知是险,她也要试上一试。
“不觉得。”冷冷的三个字,不带丝毫情绪,冷梓玥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把心思动到她的身上,就是找死。
冷金铃一愣,只是瞬间,咬了咬唇,委屈的低下头,应声道:“哦。”
“公主殿下到——”太监公鸭子一般的嗓音拔尖的响起,园内所有的官员皆带着自己的家眷起身,规规矩矩的模样,一如上朝时一般。
“紫晶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道贺,脸上无不带着讨好的笑容。
众人林立间,冷梓玥闲闲的坐在椅子上,身后的夏花跟冬雪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身后,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各位大人免礼,本公主的生辰宴,大家都尽情的吃喝,不用替本公主省银两,知道吗?”紫晶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扶着坐到椅子上。
一身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腰间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楚腰纤细,盈盈不堪握。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长长的白色绒毛披风散落在椅子上,斜坐时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如真似幻。
冷梓玥咂咂舌,这女人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性情如此跋扈,依旧不乏有人拜倒在她的裙角之下。
“谢紫晶公主。”待紫晶公主挥手之后,众人方才敢转身入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不禁唏嘘不已。
那里坐着的不是皇上,用得着一副伴君如伴虎的样子么。
“皇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姜贵妃、、、、、、、”太监一长串的声音传来,屁股还未坐热的众大臣又起身,开始新一轮的参拜。
冷梓玥无聊的打着哈欠,白晳如玉的手指转动着茶杯,粉唇轻抿,浅笑倩兮。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宴会的大人物终于到齐,只等紫晶公主宣布宴会开始。
“呵呵,今个哀家高兴,趁着紫晶公主的生辰,大家就好好的热闹热闹。”皇太后扫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冷梓玥,一张笑意盎然的老脸险些没挂住,一口气没提上就卡在那里。
“母后,儿臣的生辰您能来真是太好了。”紫晶公主站起身,笑得别提有多真诚,多感动。
“行了,你就宣布宴会开始吧!”秦姑姑扶着皇太后坐下,群臣才敢入座,皇太后笑了笑,朝着紫晶公主递了一个眼色。
迈着金莲步,紫晶公主上前几步,笑着大声道:“宴会开始,上歌舞。”
掌声响起,不知不觉驱散了花园里的寒气。
天公作美,明月高悬,洒下一地银辉,隐隐可见树梢上时不时掉落的积雪,营造出一种另类的美感。
“三弟可知,为何血王没来?”百里长青浅酌一口温热的清酒,扫视整个宴会场,没有看到百里宸渊,不禁让他有些失望。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血王是不祥之人,皇祖母是不可能同意他出席这样的宴会,更何况皇姑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百里洪枫不甚在意的说道。
对他而言,百里宸渊的回归是一个威胁,但显然现在还威胁不到他。
“嗯。”点了点头,百里长青眼中浮现起一丝忧愁。
皇位之争,他没有那个野心,更不想兄弟之间,手足相残。
冷梓玥的听力何其敏锐,哪怕没有内力,周围的声音她也能尽收耳底。父亲教她音攻,最基本的就是听。
她就说,为什么没有看到百里宸渊,原来,他是那样被排拒在外的。
同样贵为皇子王爷,居然受到那样的待遇,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不祥人,在她的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祥与不祥,那些都只不过是有心人编造出来的。
莫名的,那股心痛袭来,冷梓玥带笑的脸,瞬间变得阴冷,杀气渐显。
她心疼那个男人,常年戴着面具,只怕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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