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妹妹，前辈愿意让你和我一起进入天玄宗。”
沈千浮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江白没有问他是否要脱离风清门这类的问题。
除非特殊情况，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她只是问：“我也跟你一起吗？”
沈千浮愣住：“江妹妹，你，你不愿意吗？”
他以为她一定是愿意的，是他自作主张了吗？
“不是，”江白摇头，面上担心，“我没有修炼的天赋，就算去了那里又能干什么呢？”
她自嘲。
沈千浮无措，下意识看向老者：“前辈……”
老者看向江白，在后者紧张的神态中说：“以她的凡人之躯，只能在宗门里当一个杂役。”
沈千浮：“前辈，我可以让江妹妹陪着我吗？”
先前表现的很好说话的老者一双清明的眸子带上了些许严肃：“不可。”
沈千浮还想争取，被江白默默拉住了袖子：“算了，能当杂役我也很满意了。”她笑着，面上没有丝毫不满，“至少我比其他人幸运。”
“……”沈千浮唇瓣张合，到底不再说什么。
老者旁观二人的交流姿态，多看了一眼江白而后闭目养神。
小徒弟似乎很在乎这个小女娃啊。
不过问题不大，他这一派又不是修无情道的，不需要灭人欲。
至于小徒弟说的被人暗害坠崖之事，既然他表明要自己报仇，他这个师父也就不管了，正好看看他的本事。
——
沈千浮不见了。
孔惜若上报宗门关于此事。
因失踪的是一个灵根上佳有悟性有天赋的弟子，外门的曹管事是上了心的，立马联系了那位于长老。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宗门外的某处地方，有个男弟子面露担忧。
曹尚元冷笑：“不会，那处悬崖靠近凡界，平常可没人会去。而且以沈千浮那时的状态，他必死无疑。就算宗门真的找到了他的尸首又如何，只是个死人罢了。”
“死去的天才不是天才，这个道理相信宗门比我们更懂。”
“可那上报的孔惜若不是跟你认识？”另一名老弟子怀疑地看向曹尚元，“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被她发现？”
“不可能！”曹尚元一口否决，“我们做这事的时候她正在做宗门的弟子任务，哪有时间关注其他。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一点我能保证。”
两个老弟子微微放松。
曹尚元眼神阴冷地盯着他俩：“事情是我们三人做的，你们回宗门以后表现的自然一点，如果导致暴露被怀疑……”
“你放心，这种事我们比你更有经验。”
两个老弟子笑得意味深长。
曹尚元也跟着弯起嘴角：“所以我才会拜托你们。”
心里却暗恨孔惜若多管闲事。
不过是个卑贱之人也值当她特意上报？
他掩下眼底的怨。
——
灵龟看着大，速度却不慢，且越来越快，老者宽袖挥动往江白二人的四周罩了一个灵罩，避免他们承受不住。
“你二人皆被人所害坠下山崖而不死，想必是个有福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风给刮没了。”
老者随口一说，江白心里一突，可沈千浮都没说话，她此时站出来解释就显得太刻意了，于是她默默闭上了嘴。
到了天玄宗的地盘，巨大的灵龟飞速往一座山头上飞，身下的弟子们如同一只只蚂蚁。
到了山头顶端的宽敞空地上，灵龟极速缩小成正常的乌龟大小，江白和沈千浮两人稳当当地站在地上，老者一甩衣袖，灵龟就被他收纳起来。
“以后你便住在这里。”老者对沈千浮说。
你，不是你们。
沈千浮蹙眉：“前辈，那江妹妹呢？她不跟我一起住吗？”
老者：“她自会有她该去的地方。”他抓住江白的肩膀，两人转眼间消失不见，沈千浮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沈千浮忍着担心站在原地。
……
老者一步千里，江白很快被她带到一处林子外的小木屋旁。
小木屋不大，用篱笆围着，周边开垦了一块菜地，绿油油一片。一个头发黑中夹白的，穿着打扮如同凡间普通老太太的老妇正把菜地里成熟的菜摘下丢进脚边的菜篮子里。
老者将她放下对老太太说：“这小女娃交给你了，以后她就住你这里给你帮帮忙。”
他的语气很熟稔，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吩咐，更似对一位好友的嘱托，也不担心老太太会拒绝，对江白丢下一句“以后会让你和沈千浮见面的”后，就不见了踪影。
这老者是元婴中期修为，这老太太……
筑基后期。
可她方才只顾着摘菜都没有和老者行礼，态度很是随意，加上老者那仿佛对待熟人的语气。
江白感觉到里面有秘密的味道。
但她无心探究别人的隐私，只走过去给老太太问好，端的文静乖巧。
“前辈，您好，我叫江白，以后请多多照顾。”
老太太站起来比她还矮个一些，把手里的菜篮往她手里一放：“把这些菜拿去河边洗了。河在那个方向。”她嘴一努。
她自然到江白一时没缓过神来，老太太也不催，只自个儿往院子里走。
江白低头看了看篮子里还沾着黑土的青菜，抬脚往老太太指的方向走。
没多久，她看到了一条不算大的清澈的河流，河流对岸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三个穿着弟子服的男弟子推搡着一个高个男子，嘴里说着“不过是凡人”，“考核第一”，“不要骄傲”，“师姐青睐”等字眼。
宗门霸凌？
江白站在原地不动。
高个男子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峰秀气，脸庞线条柔和，身板挺俊如翠竹，初看，有一种文气内秀的气质。
就算现在被人刁难也没有急头白脸，眉头微蹙起，脸带苦笑，看上去就像凡间的普通书生。
那三弟子威胁完又推了他一把后走人了，对岸的江白完全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走后，男子注意到她，对她颔首，礼貌一笑，随之消失在河的那头。
哪里都有阶级，哪里都有欺凌。
这些自诩仙人的家伙和凡人也没什么不同。
料想也成不了大器。
江白撇撇嘴开始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