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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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见穿官衣的进来,大气都不敢出,江寒衣将夏侯明往内室一拉,“他吃了河豚,有些不适,给他熬副药,我这有方子。”掌柜双手接了方子,紧着下去了,说是要亲自去熬。“慢着!”江氏女说:“有没有老鼠,弄一只来,我们要验毒。”

“姑娘说笑了,咱们这里没有老鼠。”掌柜的心思转得快,“不过有活鸡,早上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杀,姑娘要用的话,我这就给姑娘取来。”

江寒衣看了沈鸩九一眼,点头道:“那就活鸡,多谢掌柜。”

掌柜抓了一把大米出来,江寒衣将那点子未消化物混在大米里头,鸡爱吃米,几下就将那把大米啄了,沈鸩九在一边看着,不知道又在盘算甚么。“沈大人,其实你不想破案对吧?”

“嗯?”

“我都知道,杨世安该死,大家都恨他,南直隶辖下苏州府,税收是全国各地最高的,虽说苏州富庶,但老百姓也经不住他们这么折腾。”

女人仰着头,双手抱臂,“再说了,若不是杨阁老自己不行了,谁敢弄死杨世安,我觉得,是不是杨阁老也块要死了,这是他杨家要倒台的前奏?”

镇抚使大人倒是没有生气,他虽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笑,只是略微侧目,“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兵部尚书杨元年纪大了,他亲生的儿子没出息,倒是生得出色长女入宫做了娘娘,本应福泽庇佑娘家人,无奈杨娘娘是洪熙朝的娘娘,洪熙皇帝登基不足一年就薨了,所以杨家的娘娘,成了前朝的娘娘,都是昨日辉煌,明日黄花,指望不上了。

次女倒是嫁得好,嫁了湖广总督林铉,本该是诰命夫人的杨家二姑娘,又因为夫婿与宗家争权,宣德二年的时候,林铉从正二品的湖广总督位置上退下来,被贬去了云南。

云南偏远不说,还常年与安南交战。林总督第一次指挥就是损兵折将,在安南人手里吃瘪,又遭贬谪,这次是从二品大员直接贬黜成了个四品官,云南镇抚使。

三女的际遇就平淡多了,既没有入宫做娘娘,也没有嫁给正二品的大员,听说只是择了个举人嫁了,究竟是嫁入谁家,大家印象都不深。因为常有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存在际遇不佳的情况,更别说只是个举人了,所以杨阁老日头虽鼎盛,也有人说他是末路残阳,看着璀璨,实际已经奄奄一息了。

江寒衣自然也这么想,她又不懂朝廷内里千丝万缕,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实杨阁老就是要倒台,也不是凭借这些宵小手段就能撬动他的。

雄鸡吃了那把大米,方才还打鸣响亮,现在声气就渐渐悄了,再过得片刻,那鸡站着不动了。沈鸩九盯着那只鸡,江寒衣拍手,“好了,差不多了,也该死了。”

抓起那只鸡来看,它的瞳仁也明显扩散,“瞧见没,有毒的,www.youxs.org,www.youxs.org,因为瓜蒂没有这么毒。你看杨世安都死了多少天了,这喉管中的东西都还这么毒,www.youxs.org。”

夏侯明喝了一副药,看上去好多了,这会儿气若游丝,“沈儿,我也快被毒死了,快去封了那春江楼,说他们蓄谋杀锦衣卫千户大人。”

沈鸩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江寒衣同夏侯明说:“咱们这报告怎么写,现在杨世安已经可以被证明是被毒死的,还有那个小妾于氏,权且当作她是坠楼自尽,咱们就写......”

“于氏烧炭杀害杨世安,案发后,从高处坠亡。”沈鸩九作出结案陈词。

江寒衣还想争取,夏侯明也说:“就这样,结案吧。”

沈鸩九一言堂惯了,夏侯明还是有个弹性,有个尺度,既然他都说结案,便表示应该到此为止了。江寒衣将证物帕子拿出来,“那就结案吧。”

回南京的船上,江氏女坐在甲板上,夏侯明在她旁边坐了,“怎么,有心事?”

“明知故问。”

夏侯明带过来一件斗篷,他还拿着一壶酒,“小江儿,我们是负责追踪,但有时候不是我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例如说,这个案子里你是希望谁是凶手,是杨氏,还是那个装聋的管家?人是死在家里的,八成是内贼,那我们把杨府家眷全部带回去拷问一遍,再然后呢?”

“再然后......”江寒衣语塞。

夏侯明笑,“杨世安不是死在小妾于氏手里,就是死在他妻子杨氏手里,于氏是个外头买来的,杨氏出自大族,豪门大族的女儿是不会犯错的,当然了,杨阁老也不希望杨氏犯错。杨阁老都不计较的事情,随它去吧,今天的苏州知府下台,正好腾出一个位置来,换新人上。”

江寒衣扭开头,望着江上那轮明月,“就如同这月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夏侯明喝一口酒,“沈儿他不容易,卷宗要上呈的,你写错一个字与你没关系,都是他的问题。”

“嗯,我懂。”

夏侯明拍拍江寒衣肩膀,“无论如何,这次你立功了,我们回去给你嘉奖。”

“多谢千户大人。”

夏侯明指着里头,“还有你今天表现不佳,情绪失控,你身为下属,不服从管教,又不分尊卑,去找镇抚使大人请罪。”

说话时,夏侯明眼珠子往里头瞟了瞟,示意江寒衣进去说几句好话,不料里头回:“不必,以后闭上自己的嘴,多做事,少说话。”

沈鸩九背对着他们,江寒衣也不知说给谁听,细细道:“大理寺的齐瑄身上有檀香,口舌之中也有很重的檀香,他是被人按住头颅在水中溺死的,死前有明显挣扎痕迹,他指甲里有泥沙,口舌中也有泥沙。”

“我知道这不归我们管,我就是说一下,因为我当时验过了。他被发现的时候,尸体绑在一艘小渔船上,当天那艘渔船的主家也死了,说是欠了人钱,被人要债打死的。不过我也看了,不是真的,他是用榉树皮搓了自己的皮肤,血液一流通,皮肤就呈青紫色,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诬赖手段。有些人穷,冤枉别人的时候,都这么干。”

“至于为什么要绑在那艘船上,那个主家和齐瑄有没有关系,为什么是同一日死亡,那我就不知道了。”江寒衣偏着脑袋,“不过我认为齐瑄之死掀不起大波浪,毕竟杨世安还有个大靠山呢,杨世安都死得这么寂寥,别说齐瑄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了。”

江寒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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