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还是出,这是一个问题;出有出的必要,不出,也有不出的理由,所以道士纠结了。
从安全的角度来看,那肯定是不出去的好,瓮城虽然被拆了,防御力大降,但到底还有四面城墙在挡着;而且朝廷的各路兵马齐齐赶至,能躺着赢,道爷为什么要站着呢。
从功劳上来讲,那出城作战,干掉城外的白巾贼,好处可就大发了,首先朝廷的赏赐必不会少,别忘了,城外的白巾军团可是教匪的主力军,其他几路只是偏师;如果单是朝廷的赏赐的话,道士还不一定会动心,更关键的是,对方炼的那尊大佛将要功成,如果可以阻止的话,他是肯定想要阻止的。
那佛是对方不知用什么妖法炼制的,估计是为了抵抗天庭干涉的工具,之所以前几天这么有恃无恐,各种妖法鬼怪齐来,很大可能就是仗着这玩意快搞定了。
照着对方这么嚣张的态度,真要让这玩意炼成了,天兵天将下来估计都不是对手,自己一个刚初中毕业阶段的道士,那不是分分钟被虐出翔的节奏,朝廷大军来了也保不了啊。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出也危险,不出也危险,好苦恼啊!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要是出城的话,能不能肛的赢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
从纸面上的实力分析,白巾军团,数量,五万保底(精锐),虎浮屠(加强版的重装步兵),两千左右,甲兵(近战特长、悍不畏死),三到四万,渠帅五~十位,小头目若干,白巾巨人若干,白巾法师若干,天上的毛神若干(粗粗估计,不会超过十位),战略级武器邪佛一座,大boss级别的,青铜大僵尸(全盛or轻伤),红巾老祖(重伤)
官兵势力:城内守军六万(菜鸟刚刚转正),京营戴可部两万(考虑到对方毕竟与教匪的两大军阀级别头目刚刚交手过,或有损失,保底两万),城内勋贵亲卫五百,水上援兵(保守估计,一万左右),武将十名左右(包含朱豹子、余书生),百战老兵三百余名,顶级军师级别的天枢子,老王给的两张底牌,和一只超级无敌大帅哥兼实力派统帅李道士和他的各种杀手锏
这大概就是双方的实力对比了,从数量上来看,官兵是对方的两到三倍,应该是有相当大的赢面,但是从质量上看,那就得反过来说了,道士心虚就心虚在这里,单是虎浮屠,三四万人马都不一定挡的住它的冲击,不过好在对方只是重装步兵,要是再有马的话,那威力少说增加一倍。
不过京营的人马应该战斗力还可以,毕竟是天子脚下,装备武器什么的应该是最好的,听说还有骑兵,两万兑两万应该是不成问题,水上的援军,其实就是福建巡抚胡部再次调过来的水军,没想到正好在这个时候到了。
当初自己一行人进城的时候就约定好的,水师赶来之后,一声炮响算五千人马,两声就是一万,从后方突袭,一万抗五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所以说,自己正面战场上,貌似只要对抗两万五的白巾贼就行了,六万打两万五,这胜算,呃,老实说,道士还真不敢说。
从上午纠结到下午,不停的在地图上推演战局,附近的兵将们眼巴巴的看着,看!看什么看!你们还好意思看,要是你们这些菜鸡的水平再高一点,道爷我用的着这么苦恼吗?水平不够还好意思抢人头,这叫什么?这叫毒瘤!
“等着,道爷我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李道士被这些粗大汉们目光放亮的盯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菊花一紧,干脆尿遁,最后蹲在后堂里发呆。
“这一场仗,道爷我是打还是不打呢?”
‘当然要打!区区土鸡瓦狗,当不在本神的话下!’
道士愣了愣,左右望了一圈,没有人啊,这是谁在讲话?难不成是自己的良心在开口?
“本神可不是你的良心,本神是你的肺!”
“啥?”
“本神乃肺神皓华!!”
等道士一脸纠结的从后堂走了出来,那大小眼率先开口:“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尿频尿急尿不尽,你管我啊!”李道士没好气的回了句,看了看对方被布带捆着的右臂,随口问道:“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大小眼目光闪烁:“不影响。”
“对了,天枢子老前辈出来了没?”
“前辈正好出关。”
“好,快快有请,至于你们这些家伙,给道爷哪来的到哪里去,现在道爷看着你们就烦!”
道士果断轰走的了这群想打仗想过头了的兵将们,面色难得的变的正经起来:“前辈,贫道交给你的阵法研究出来了吗?”
天枢子点了点头:“九宫白雾起刀阵外加八卦迷踪阵,经过老道的推演后,是可以化作军阵的。”
“阵名——九宫奇门阵!”
阵有大小之分,小阵守一角,如同道士当初在破庙和瓮城摆下的阵势,数亩方圆,对付些妖魔鬼怪足矣;但大阵就不同了,军阵就是大阵的一种,讲究以兵卒为眼,令旗为根,化五行为煞气,颠倒一方之阴阳,那八门金锁阵、铁索横江阵都是最好的例子,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更是融合八阵为一阵,号称可挡十万精兵。
如果说道士在修为上属于初中毕业的水准,在阵法的水平那就是小学没毕业的那种,照葫芦化瓢还不成问题,但是说让他改造的话,那就等同于让他解开哥德巴赫猜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谁让他身边有一个阵势学满分的天枢子老道,世间阵法多出于奇门遁甲,让他从本源向后推演,或许能有所得,没想到这老道如此给力,居然真把它推演出来了!
“这大阵的覆盖范围能有多广?”
“若是主持者是道长你,大概能有方圆十五里,再加上老道在旁边相助的话,二十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天枢子摸着白须,有些自得的道。
二十里,覆盖一个战场的话应该是差不多,阵势若成的话,等同于给己方官兵加了个强力辅助光环;这样以来,六万打两万五的话——
这门军阵成了压垮李道士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道士当即一拍桌面,“这一仗,打了!!”
“不行,道爷我在想想。”
这仗当然不是说打就打的,前期的准备工作必须要充足,刀剑、弓弩、铠甲、箭矢、军旗,甚至是战前发下来的开拨费,都是要准备好的,衙门的书吏们顿时忙的跟狗一样,一道道命令被颁发了下来。
最主要的,就是道士脑洞大开想出的开军令,又跟小广告似的贴满了大街小巷,大意就是,官兵们已经把其他的白巾贼们剿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剩咱们洛都这一块了,现在为了保家卫国(抢功劳),经过各种紧急讨论,上头决定配合着外面的官军,出城跟外面真刀实枪的干一场,赢了的话,有多少好处云云,总之是借着江南巡抚的名头又许下了一堆的承诺,斩一个人头怎么算军功,军人家属又怎么算……
“外面的民意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家家户户,十户中有五户愿战,三户请守,还有两户觉得敌军势大,不可正面交锋。”
“那就是说,愿意干一场的占大多数了?道爷我是不是白替他们担心了?”李道士嘀咕,他在开战前还特意做了这个类似于问卷调查的形式,就是征求百姓的意见,大意是反正都是快要赢了,你愿不愿意守军出城痛打落水狗?
他本以为大多数人都愿意守城的,没想到同意的居然占了将近一半?!
子明见道士不解,解释道:“禀大人,其因有三,一则大人之保民法捆军民于一体,胜者同利,百姓自然愿战,二则情势大好,官兵捷报连连,百姓信心大涨,三则白巾贼困城足有四月余,日夜攻打不休,礌石乱砸,家家户户多有亲属被杀害,同仇敌忾之下,若有机会,自是愿意报仇雪恨!”
“最关键的是,大人这些天指挥若定,屡屡挫败白巾贼阴谋,大家伙对于大人很有信心。”子明躬身道。
李道士斜眼,看不出来这位拍马屁的功夫还是有一手啊,又问:“那守城官兵的调查呢?”
这也是个问卷调查,只不过当然不能像是问百姓那样的直接,而是讨了个巧,只介绍了现在的战局,然后就是个选择题,现在官兵要出城作战,你是愿意出去干呢,还是守城,自由选择不勉强。
通过这法子,可以简单的看出官兵们的士气,万一同意出城的不足一半,那道士还用说嘛,本来打战水平就不咋地,要是连这点心气都没有,还是乖乖的守城吧。
“回大人,新军七万余,愿意出城作战的占了八成。”
“你丫数字不会有问题吧,这么多?”
“这里有所有官兵的签字画押,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可到前线亲自去问候。”
“为什么呢?”道士百般不解,难道真的是咱人品值逆天,人气值高到暴。
“应该是大人的厚恩和赏赐。”
“道爷我给的钱多吗?开拔费才每人十两,一颗人头顶多一两,不多啊。”
子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还不多呢,您的那些完成战术目标的奖励、守住阵地的赏赐,还有保住战旗的好处,白刃战赏、安家费七七八八算下来,这一战打下来,单是兵卒就能赚上数年辛勤劳作之所得,没有两百万两银子根本就打不起来。
要是朝廷诸公都像您这么打战,怕是一兵一卒都派不起。
如果不是那府尹实在是个大贪官,抄家抄出了五六十万两的银子、地契、珠宝,如果不是您以谋反的名义,前后多次的向豪商贵人们勒索了四五十万两的好处费,如果不是如今风调雨顺,府库充足,怕是你连开拨的费用都出不起呢!
这还得补上事成之后,朝廷的赏赐,饶是如此,下一任府尹看到这账目,怕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您这不是打仗,您这是用钱砸啊!
“大人,真的要打了吗?”子明还是忍不住问。
李道士耸了耸肩:“不一定啊,看道爷我心情,心情好就打,心情不好就当作军事演习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