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几位副将在第三天的攻城战退去后,还是来到了亚木雷的大营内。
几人单膝跪地,坐在上方的亚木雷,微微点头,气定神闲的看着手中的兵书。
对于副将们的到来,似乎无动于衷。
为首的副将直接开口,“主将,恕属下无礼冒犯,但有一事,属下憋在心里,实在不舒服,今天说什么也不吐不快。”
“主将,这仗打到现在,完全不符合你的作战风格,之前无论是隐藏行踪,昼伏夜出强行军的汇合,还是后面一天之内,连克大凉两关,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但现在,我们竟然在潼关这里,打了三天,还是如此笨拙的消耗战,这根本就不是狼兵的作战方式,主将,你这是怎么了。”
手握兵书的亚木雷,听着为首副将的愤慨,沉默了一会,目光从兵书上移开,看着下方几位副将。
随即道,“你们几位也是这种想法?”
“没错,主将,你的这种打法,我们不理解,而且也不适合狼兵。”
“哪怕主将要责罚我们,我们也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亚木雷将手上的兵书放在一旁,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笑着道。
“呵呵,也只有你们,才会有如此胆子,敢冒犯我,放心,让诸位兄弟稍安勿躁,时机到了,就知道,我们的付出,是很重要的。”
这几位副将,是亚木雷的心腹,更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彡彡訁凊
也确实只有他们,敢在这时候,上前冒犯。
几位副将没有说话,抬头看着亚木雷,他们不傻,能够听出亚木雷的画外音。
亚木雷笑容收敛,继续道,“没错,打这种笨拙的消耗战,根本就不是本将的风格,而且在时间上,我们消耗不起。”
“但你们真的以为本将没有后手?仔细想想,这次我们攻打潼关的兵力上,是不是有些吃力。”
被亚木雷这么点拨,几位副将瞬间反应过来,为首的副将,吃惊着,问道。
“狼骑兵他们不见了,莫非主将是派他们攻打…”
亚木雷笑着点头,“约莫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大凉京都城了。”
声音落下,几位副将都是愣住了,他们的心脏砰砰直跳。
都被亚木雷的话语给惊到了,几人能够担任大荣狼军团的副将,自然明白了亚木雷的用意。
狼骑兵是狼军团的精锐,起初他们是扮作一般骚扰骑兵,攻击前沿三关。
居庸、函谷能快速被拿下,狼骑兵功不可没。
本来以为狼骑兵是被主将给弄下去休息,谁知道,他们这位主将,竟然如此大胆。
一边以狼军团的主力,强攻潼关,另外一方面,让狼骑兵来个大胆的突袭,同样绕后,直奔大凉京都。
这个计划,可是相当冒险的。
一个不慎,满盘皆输,但要是成了,对大凉绝对有巨大震慑。
毕竟,大凉立国三百年,从来就没有外族军队,能够打到京都城下。
这要是成了,这位大凉皇帝,一定会如坐针毡。
搞不好,二话不说,都得让潼关守军回防。
这可比绕后,合围潼关的价值,还要大。
任何一个帝国的京都,被人威胁,这种心理阴影,可是巨大的。
恐怕到时候,大凉京都都得彻底骚乱,到时候潼关的守军,绝对没有守城的心思。
拿下潼关,和狼骑兵汇合,直逼大凉京都,这一步棋,想想都够刺激的。
几位副将脸上的不解,瞬间一扫而空,有的只是对他们的主将,感到深深的佩服。
这才是他们的主将,机动战的大师,现在想来,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潼关守军。
为的就是给绕后的狼骑兵争取时间,而这三日的持续不断的进攻,也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接下来,千万不能让潼关守军有半分放松,否则,一旦等他们想到什么,那他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为首的副将道,“主将,我这就去安排属下,继续进攻,不会给潼关敌军半点放松机会。”
亚木雷点点头,但并没有让他们退下,反而是开口问道。
“我听说,大凉京都派出的援军中,那位让太子殿下吃瘪的苏祁安也在?怎么在这几日中,没有看到他的军队?”
“回主将,这人或许被潼关守军当做杀手锏,目前确实没发现他的行踪。”
亚木雷若有所思,随即道,“给居庸、函谷二关,传消息,让他们加强警戒,千万不要松懈,我们能否成功,他们也很关键。”
“主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苏祁安难道也会来一出偷袭?应该不会吧?他手里才多少兵力,而且真偷袭,大概率就是居庸关。”
“我们在居庸关可是有一万的人马,真要是奇袭,短时间也不可能吃掉我们,而且居庸关地形平坦,只要坚持半日,我们就能赶到。”
“至于函谷关,就更不用提了,一夫当开,万夫莫敌的绝对地形优势,就他手里的那点人马,想拿下,痴心妄想。”
这话说出口,亚木雷的脸色十分严肃,他对着下方几位副将冷声道。
“别忘了,大凉有句老话,骄兵必败,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凉人苏祁安,如果他真的没本事,怎么可能会让太子都吃了大亏。”
“通过上次的宁州之战的军报分析,此人打仗完全没有章法,好像随心而欲,但在这之中,又能看出几种精妙的打法。”
“这人也是一位擅长机动作战的将领,不可小觑,还是那句话,让居庸、函谷二关,一定加强戒备,如若有事,军法从事。”
被亚木雷训斥一番后,几位主将重重点头,随即退去。
亚木雷目光看着营外,轻喃着,“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潼关这边,在刚结束和狼军团的一场恶战后,仅仅休息了两三个时辰。
伴随着狼军团的军号响起,刘信的脸色紧绷,瞬间,一大批人,再度上了城墙。
弓箭手、投石手、盾牌手、刀斧手悉数到位,城内,更有随时准备作战的预备队伍。
城内的一位权贵侯爷,身骑战马,抬头看着阴沉天空,轻声道。
“这些荣兵,都是一群疯子吗,这么玩命,都不让人喘息的,良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郑良表情严肃,环顾四周,随即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权贵侯爷们道。
“记住,一切看我眼色,别冲的那么快,如果有不对的,立刻后撤。”
“良哥这话说的对,我们的命可不比这些粗人,精贵着呢,到时候,情况有不对,各位见机行事。”
很快,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嘶吼声,潼关的战事再度打响。
随着时间流逝,一份份的军报,如同雪花一般,朝着后方京都皇城传递而去。
皇城议事殿,人影闪动,能来这里的,无一例外,都是京都的绝对掌权大人物。
上至陛下,下至国公、侯爷,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看他们的面容,脸上有着疲惫神色,这几日也没好好休息。
苏玄庸站在沙盘前,手中的军报一份份的扫视,他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是紧绷着。
四周的国公、侯爷,按照军报的消息,交头接耳,同样起草下达后续任务。
但在这般紧绷的气氛中,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陛下,这几日的军报来看,好消息还是很多的,潼关依然在我们的手里,在坚持七天,距离京都最近的援军,就能抵达,到时候京都之危,可以解了。”
苏玄庸点点头,这些他身为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也没有扫了陈国公的兴致。
毕竟,这几日众人的压力都很大,还是要适当的放松。
苏玄庸说道,“陈国公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吧,后面有什么事,寡人在召你。”
“感谢陛下的厚爱,但老臣有句话,堵在心里不吐不快,还望陛下能够理解老臣的冒犯。”
苏玄庸手中的军报停在半空,看着陈国公说道,“陈国老,你有什么事?说吧,寡人恕你无罪。”
“多谢陛下体谅,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我们还是占据上风,但这时候,前去支援的援军中,却有一支直接失联。”
“甚至可以说是消失了,整整三天,连的消息都不知,即便老臣理解他的苦衷,或许有什么大动作,不能告知消息,但眼下京都的局势还是很危急的,这么做,未免太儿戏了吧。”
陈国公的这番话,直接让殿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当然知道陈国公提到的那个人是谁,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目光落下中间的苏玄庸。
毕竟,这里陛下最大,陛下没开口,他们哪能插话。
苏玄庸脸色漠然,问道,“陈国老你的意思是?”
“回陛下,从目前来看,此人一隐瞒行踪,老臣怀疑他是否另有企图,毕竟他手中的军队,可不是一群善茬,真失控了,那很难说。”
“二,目前的战局,此人的人马,可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到底是什么用心?不得而知。”
“所以在这里,老臣冒犯了,要弹劾东山伯苏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