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大型仪器舱开启，白色的蒸汽从底部喷出，随着蒸汽和机械声，舱门打开。
赤着上身的黑发男人从里面走去，身上只有一条蓝白条医用长裤，他长发到腰身几乎与手腕齐平，舱内蒸汽的水珠挂在身上，顺着肌肉纹理滑进裤腰。
他一只手臂上猛地一看，以为有着大片黑色纹身，离得近才发现，那是他皮肤下透出的血管的颜色。
医生递上毛巾，“辛苦了。”
体检舱是特殊研究制作出来，普通人在里面根本没法待下去，进去半分钟就会因为里面变化无常的高温与低寒死在里面。
而这位身体特殊，是他们医学上的研究对象。
男人接过毛巾，他的右眼闭着，从眼睛下方到额角有一条深色长疤，使右眼无法睁开，走到放衣服的桌前，拿起眼罩系在头上，右眼被遮挡住，剩下与常人无异的左眼。
“谢队，麻烦来这边抽血。”
男人穿好上衣去了抽血区，但抽血区却没有针管之类的抽血设备，只有一把消完毒的匕首。
谢步危左眼凝着，拿起匕首没有任何犹豫在手臂划了一刀，黑色的浓稠血液从皮肤上渗出，说是血看上去更像是墨汁。
血液到达足够量，谢步危将手臂收回，原本裂口的伤痕在皮肤上迅速愈合，几秒钟的时间，伤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医护人员，“辛苦了，谢队。”
谢步危：“下次有需要再直接叫我就好。”
医护人员看着他的桃花面，心跳了一下，“哦，好…好。”
之后被自身的心动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想什么呢，对方可是异形种。
但……
她又悄悄的偷瞄了一眼，但帅也是真帅，人也挺好，总是笑眯眯的，带着说不出的邪魅，很像她看得那些强制爱里的变态狂，身材也很顶。
谢步危，灵咒局第一支队队长，体质特殊，是当初局长以人格性命为担保，才让他进的大队。
对方不是人类，而是异形种，但严格意义上又不是异形种，更不如说是人和异形种的结合体，可以说是异形种中的基因突变，谢步危是人，但却有着异形种的能力，可以伤口快速愈合，有着惊人的战斗力，同样也没有任何感知，能听见看见，但却闻不到这世界上任何气息也尝不到任何味道。
如果用妖怪做比喻，他就是半妖。
他的身体不会像那些变成异形种的人一样腐烂，而是随着年龄慢慢增长改变。
他就像是有着特异功能的人，但也会生老病死。
听说是他小时候临死之前异变时，异变突然停了下来。
而他的出现是灵咒界医学上的一大突破，异形种都渴望回到自己身为人类时的模样，如果研究谢步危的血制造出血清，让所有异形种变得和谢步危一样，做回人只是保留异形种的能力，可以减少许多危害事件发生。
谢步危并不难杀死，跟普通人一样被爆头就会直接死亡，比那些异变异形种好杀的多。
到时候只要再给变回人的异形种做些思想工作，再限制些能力，增添些法律，就可能让社会安全提高一大截。
但血清没研究出来之前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假设。
半个异形种也是异形种，所以医学实验室里的人心中还是存着一份警惕。
————
送封尘离开，已经是晚上十点，夜深凡尔事务所应该没有客人会再造访，关门休息。
这一晚可以说是相当精彩。
福尔德想，就算是过个十七八年，他也不会忘记今晚的经历。
一晚上脸被打了两次，他从小到大都没碍过这么多打，但大学生心态好，兴许这就是他要拯救世界而对他进行的磨砺。
老天爷，用心良苦啦～
凡尔从沙发起身打了哈气，洗过澡后回房间睡觉，至于灵咒局派给他的下达单，凡尔随意放在了茶几上。
一个星期后在灵图高校开庭，他也正好回去看看，顺便找人做个储存戒指。
储存戒指就像是修仙剑士的法宝袋，用来储存武器和奇珍异宝，凡尔也有一枚，串着链子挂在脖子上，但想要把爱可风这样的特级异形种储存进去可没那么简单，他得找人做一枚新的才行。
也正好，他好久没回灵图高校了，正好回去看看。
凡尔倒在床上陷入沉睡，闭眼还没多久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他走到门边打开卧室门。
“低头。”
凡尔低头对上了滚过来的爱可风。
他神情懒散，“什么事？”
爱可风有些扭捏，“会客厅太黑了，我有些害怕，没有安全感，咱们一起睡吧。”
说着不由分说地滚了进去，连蹦带跳的到了凡尔床头。
整颗头在凡尔枕边一趟，“来呀。”
凡尔看着那颗可怖的头。
“……………”
那他的安全感呢。
很快就到了开庭的日子，下达单上说：请在下午四点之前到达灵图高校的圣教礼堂。
福尔德捧着爱可风，打算和凡尔一道通行，当然他不可能带着爱可风进去灵图高校里面，灵图高校的学生都是三月三日出生能看见怨气的人，他只是带着爱可风在附近的公园玩，毕竟好久没出过门了，怪闷的。
凡尔为了保险起见，给爱可风贴上了压制怨气的符纸，这样看爱可风就是一颗普通的头。
“……………”但还是一样吓人。
福尔德把爱可风塞进背包里和凡尔一起出了门。
到了公园后几人分道扬镳，凡尔独自前往灵图高校。
偏离城市街道，穿过树林，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建筑。
辉宏的校口门扁上写着四个大字，“灵图高校。”
凡尔抬手遮了下刺眼的眼光，迈步晃悠进去。
“那边的人员，进学校要先登记。”
门口的警卫老师对着那道身影喊到，见那边的人听到往这边来后，开始找登记扑。
凡尔靠在窗口低头看他，“老师，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警卫老师没抬头，以为是学校里的哪个学生，“什么变没变的。”
笔屁股在桌子上按了一下弹出笔尖，“名字。”
“凡尔。”
咔——
笔在手里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凡尔………
警员老师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凡尔对他微笑，“Hi～～～”
警员老师瞪大双眼，“你…你………”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凡尔，想起当年凡尔在学校里的狗逼行为，警员老师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想当初灵图高校有条校规，“异形种和凡尔不得入内。”
要不是换了校长，现在这条校规应该还在校规本上。
“登记好了，我就先进去了。”
凡尔挥挥手从他面前飘过。
警员老师还没从他回来震惊中缓过神来，但之后趴在窗户上定睛去看。
当初凡尔离开灵图高校才十八，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灵图里的路他很熟，但是里面的面孔却很陌生，几年过去，又来了许多稚嫩的新面孔。
他走在校园里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圣教礼堂。
看了时间刚好四点，他算是踩点进来的。
灵图高校内部的教学分三部，攻击、治愈和法学。
灵咒界也有法律，毕竟也有很多异形种有着怨屈，手里持有正义天秤的大审判官会来定夺此事，给人类处罚。
但大审判官审的异形种和人之间。
凡尔是自身钉穿他人灵魂不在大审判官的审判内，所以交由灵咒局来。
而灵咒局的法律来源于灵图高校，灵咒局才成立两年，灵图高校却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还有成立的法律法条，法律法条是统一的，隔壁山海高校也一样，两校研究法条时会一起研究。
所以灵咒局的法庭法律外包给了灵图高校。
灵咒界需要开庭的事情不多，每次开庭几乎学灵咒法学的学生全部都会去旁听。
圣教礼堂里塞满了人，灵图三人组要阳升、念环寺和听山雅也混在里面。
凡尔踩点进来。
一进门，就有司仪在那喊，“被告入庭。”
要阳升，“大叔来了！”
人一来，他眼睛都亮了，但很快眼里的情绪黯淡了下来。
“大叔的罪名不轻，会怎么判啊？”
听山雅看着原告席的律师位，那是灵图高校常年霸榜第一名的法学优等生，“季萧担任原告律师，大叔可能得蹲个十五二十年。”
要阳升咽了下口水。
凡尔走到被告席，脸上没有一点被告应有的惊慌失措。
对面的原告律师季萧看见了面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一会就让你哭。
他是灵图高校近三年法学界最优秀的学生，在法学上面无人能敌。
一旁的助手问，“季萧，你有把握吗？”
“我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打败的吗，对方被告律师以为自己是谁？送封尘吗？”
季萧手里拿着法典，法典内业的编写人上写着三个字。
送封尘。
季萧对他自身有着充分的信心，法典他倒背如流，没人能战胜他。
——
“肃静！”
法官敲锤，礼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法官看向凡尔，“被告，你的律师呢？”
凡尔：“还在路上。”
“最后五分钟，要是再不来，会直接给你安排其他律师开庭。”
灵图高校法学的学生那么多，随便来一个就行。
毕竟是谁，凡尔的结局都已经注定，法学没人能打败季萧。
就在开庭的最后一分钟，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公文包走进来。
“不好意思，下班晚了，来得不及时。”
法官：“入庭。”
对方的律师来了，季萧才开始做准备。
法官：“双方表明。”
季萧说了原告何老爷子和福老爷子的名字，之后是自己，“原告律师，季萧。”
凡尔站起：“被告凡尔。”
姗姗来迟的男人打开公文包，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抬眼。
“被告律师，送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