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知始终

“公主,您还好吗?”小曹子奉太子之意,前来探望芸莞。

“我……没事啊!挺好的~”芸莞略显尴尬,她虽心内委屈,却不愿让旁人知晓。

“太子殿下要奴才来给您送些补药!”小曹子将木匣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多谢殿下关心,我不需要,烦请曹公公拿回去,给需要之人吧。”芸莞憋着一肚子气,没有可以诉说之人。

“公主,您还生气呢?”小曹子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何时生气了?”芸莞否认着。

“才刚您匆匆离开玉茗苑,我还以为太子爷惹怒了您呢!”小曹子一直觉得芸莞人很好,跟她说话也从不藏着掖着。

“怎么?太子怪我不辞而别了?”芸莞试探着。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一猜,主子别多心!”小曹子知道太子妃欺负了眼前人,具体因为何事,他猜不出。

“我没事,曹公公不用担心。”芸莞安慰着。

“主子,我看您面色苍白,要不要给您寻太医前来诊治?”小曹子仔细观察也没瞧出芸莞的伤势。

“我就是有点累,歇一歇就好了,不用公公担忧。”

芸莞明白小曹子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单纯的孩童,仅一年光景其就已经历练成为在宫中可以独当一面的宫人,如今的他颇有苏公公的风范,深受东宫的重视。quwo.org 橙子小说网

“主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小曹子很是识趣。

“曹公公,稍等一下!”芸莞赶紧叫住小曹子,转身回屋将太后的那把古琴拿了出来。

“主子,这是……?”小曹子很惊讶,他知道这把琴是太子送给芸莞的。

“帮我把这琴还给太子殿下吧!”芸莞斩钉截铁道,她不想与太子夫妇再有何瓜葛。

虽然她不知独孤晓梦对她的恨意有多少与太子有关,有多少与三皇子有关,但是眼下,她只想自保,不愿再受欺辱。

“主子使不得,太子殿下赏赐的物件,若被奴才带回去,可是会被施以重罚!”小曹子吓得跪倒在芸莞脚下祈求着。

“太子宅心仁厚肯定不会怪你,他若问,你就说是我非要你还回去的……”芸莞吩咐小曹子起身,然后便把琴塞入其怀中。

“主子,您实在不喜欢就亲自把琴送回去,不然奴才没法解释。”小曹子急得都快哭了。

“算了,不难为你了,哪天我亲自送还回去,其实,我不是不喜欢,这绝世好琴,谁能不喜欢呢!”芸莞无奈地叹了口气,“哎~”

“主子既然喜欢为何不收?您还是尽量别辜负太子的一片心意。”小曹子劝说着。

“太后钟爱的古琴,我没有资格享用,那天在祠堂跟太子匆忙一见,我实在是推脱不开,这几日,我除了供奉此琴外,主要还是怕它磕了碰了,日后不好交代。”芸莞面色凝重。

“主子,您何必想那么多,殿下赏的就应心安理得接受,奴才还没见过哪位主子退还赏赐呢!”小曹子不明白芸莞的疑虑,他作为下人只懂遵从与接纳,到底为何要顺从为何要接受,他从未想过背后的原因,因为殿下就是天。

“有些纠葛,你还不懂,希望你日后也别听到这方面的传言。”芸莞说得很含蓄,她可不想大张旗鼓地抱怨太子夫妇,尤其是太子妃。

“主子可能觉得我年岁小,不过宫里这些个事,明里暗里,奴才知道不少呢,若是主子需要,奴才也可以帮忙打听。”小曹子讨好芸莞仅仅是因为其善良。

小曹子刚刚跟着苏公公之时也是刚认识芸莞之时。

头一次见面,芸莞就帮小曹子在苏公公面前解了围,他为此很是感动。

因为小曹子那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人,主子们高高在上,平日里连瞧都不会多瞧他一眼,难得碰上肯为他说话的主子,小曹子将这份人情谨记在心。

“曹公公如今成熟地很,跟在苏公公身旁没少得到教诲吧!谦虚好学,日后你必成大器!”芸莞诚恳地鼓励着,看到小曹子就让她想起了宥宸。

同样的年纪,宥宸还是整日无忧无虑专心学习的少年,而眼前的小曹子已经练就了一身本事,可以在后宫里游刃有余地接人待物,替主子们分忧解烦。

芸莞心想,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还是来源于所处环境吧。

若是窝在武川的端木府,宥宸兴许还整日踢蹴鞠捉蛐蛐,即便朗诵一些四书五经,也不过是练练口舌之功,都不知其深意为何。

“谢公主指点,奴才定笃思慎行,不辜负主子您的一番期望!”小曹子跟着苏公公没少学恭维之言,不过此刻他所言诚心实意,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像芸莞这样的好主子。

“对了,我有一事相求,以后不管太子殿下何时去祠堂,你能先派人通知我一声吗?我只想躲着点。”

“咗~”小曹子应承着,但他并不明白芸莞为何要躲着太子。

芸莞自然不过多解释,只因她深知宫里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若是让旁人知晓她收了太子的赏赐,加之太子妃的责罚,外人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有心之人要是再肆意散播,玷污她的名声是小,有损皇威是大。

芸莞知道自己的处境很难,没名分没成婚,在宫里她不过徒有一个端翊公主的称号,又有何用?

还不是寄人篱下,得看主子们喜好行事?尤其是得跟太子、太子妃和宣贵妃打交道,芸莞很是头疼。

即便有神翊晗保护她一时,又不能处处都想着她,总得让她自己去面对宫中的人情世故。

在天府城内不仅主子之间勾心斗角,就连下人之间都异常攀比。

谁家主子得宠了?谁家主子失宠了?

谁得赏赐了?谁受惩罚了?

……

围绕着权利的中心就犹如水中波纹一样,越靠得近就越密集,更容易泛起涟漪,越离得远就越疏离,也能少受纷乱的影响。

芸莞只想安安稳稳地为先皇守丧,她答应了神翊烁的请求,自然得守约。

但芸莞并不知道自己已然处于波纹的中心,只是她暂时还没有察觉。

涟漪起,流言肆,孰能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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