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轨开通剪彩仪式办得隆重而不奢华。
整座衡岳城一派喜气洋洋,欢天喜地。全城百姓翘首期盼的云轨在剪断红绸之后,漫天飞舞的彩色气球几乎遮盖了半个天空。
许一山邀请燕京首长和陆书记他们亲自登上云轨车厢。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云轨缓缓驶出总站月台。
云轨的开通,标志着衡岳城市的形象上了一个新台阶。
衡岳城就像过年一年,人们争先恐后感受云轨乘车带来的新奇。
当天,衡岳市政府举办了隆重的庆祝酒会。
酒会前夕,燕京首长离开了衡岳。
酒会结束,陆书记一行人也离开了。
许一山回到家里时,人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陈晓琪看着疲惫的丈夫,又生气又心痛,埋怨他道:“许一山,你这么拼命,身体还要不要啊?你儿子还没长大哦。”
许一山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突然有种心醉神迷的感觉。
“老婆,你放心。你老公不说是铁打的,至少不会是纸糊的。”
陈晓琪哼了一声道:“这几天你的全部睡眠时间没超过三个小时吧?你看,你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了。”
她趴在他怀里,仰起脸凝视着丈夫,伸出一只柔软的小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泪啪嗒掉下来道:“我就怕你是纸糊的。”
许一山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坏笑着逗着她道:“老婆,应该只有你才知道,你老公我不是纸糊的。”
陈晓琪破涕为笑,娇羞无限道:“我知道我知道,好吧。你呀,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夫妻俩说着悄悄话,享受着久违温情。
许一山看着怀里的娇妻,叹口气道:“我们衡岳的发展还任重道远啊。老婆,我真心谢谢你,没有你站在我身后做坚强的后盾,我肯定干不好工作。”
陈晓琪笑道:“你现在出名了啊。外面到处都在传说你是娃娃书记。哎呀,原来我嫁了个娃娃老公呀。”
许一山不觉脸红,被燕京首长叫做“娃娃书记”,这个称号已经不胫而走。
突然,陈晓琪试探着问他:“杨柳在你身边工作,还行吧?”
许一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句话里的含义。
陈晓琪浅浅一笑道:“杨柳这人啊,命苦。说实话,能把她安排在你身边工作,我是最放心的。”她伸手勾住许一山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小时候发过什么誓吗?”
许一山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你们发什么誓了?”
陈晓琪羞羞地笑了,她掐了许一山一把道:“不过,这些誓言都不可能会实现的。那时,我们太小了,不懂事。这些誓言今天想起来,才知道有多么的荒唐与可笑。”
许一山被陈晓琪的誓言说得面红耳赤。原来陈晓琪和杨柳在情窦初开的岁月,两人一本正经发过誓,从今以后,两人任何东西都可以共享。包括老公!
“荒唐透顶。”许一山摇着头说道:“你的小脑瓜子里想什么啊?”
陈晓琪一本正经道:“你没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算了。”陈晓琪挣脱他的怀抱,叹口气道:“不过,我会伤心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对杨柳好。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我不管她,你不管她,谁管她呀?”
许一山不想讨论这些儿女情长的鸡皮蒜毛的小事。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幸福,在于能否把握。
杨柳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非常爱她的丈夫。可是,她还是背叛了婚姻。
曾经,他非常愤怒彭毕与她的婚外情。在许一山看来,一个背叛爱情,背叛家庭,背叛丈夫的女人,是最不值得同情的人。
杨柳或许是在追求真爱,可是这世界上除了罗舟,谁还会给她真爱?
从她离婚盼望彭毕娶她开始,许一山就知道她将坠入无休止的的爱恨纠缠当中去。果然,彭毕不愿意自己的前途被虚幻爱情阻挡。直到他坠入洪河。
他也深知,杨柳很喜欢自己。
杨柳也确实是个很难拒绝的美丽女人。任何一个意志薄弱的男人,根本经受不住她一笑一颦的迷人诱惑。她热情如火,温柔似水,就像镜中的花儿一样,似虚似幻,欲语还休。
他也明白,自己必须守住人性的底线。否则,他将沦落为彭毕之类的一流。
陈晓琪这种暗示性的语言,他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即便是夫妻,做人也应该做到看破不说破。
陈晓琪身怀六甲,肚子已经成形。她在经历过一场生死后,身体明显没有了过去那么好。她现在很容易累、疲倦。
许一山在将陈晓琪哄睡之后,悄悄来到书房。
在岳峰山上的半山宾馆里,他第一次将龚辉的情况说了出来。那时,他心里就一个念头,不成功便成仁。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失去这次机会,他将力不从心。
一个人的人生能不能胜出,就在于他能否在关键时刻抓住关键机会。
机会是一把双刃剑,有时会伤到自己。
他已经顾不得了,在将心里话全部倾吐出来之后,他感到全身从未有过那么畅快。
尽管燕京领导没任何表态,但他从首长的神色中,似乎已经看到了愤怒。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焦虑。
他的焦虑来自衡江集团,在燕京首长未来衡岳市之前,他已经接到了集团汇报。衡江集团产品出口受阻,这是危及衡江集团生命的问题。
衡江集团成立之后,定位就摆在出口这一块。
目前三大产品——拖拉机、柴油机、盾构机,都是针对国外市场研发的。如果出口不能顺利,整个集团将陷入困境。
徐斌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在许一山当初定下出口目标时,徐斌就表示过,国外市场比国内市场复杂得多。徐斌希望先从国内入手,扎稳国内市场基础后,再谋求出口。
如何破出口的局,成了他现在最焦虑的心思。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淡淡的灯影下,他浓眉紧锁,苦思破局之策。
凌晨时分,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里传来胡进的声音,“娃娃书记,你要坐火箭了啊。”
许一山苦笑道:“老胡,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这时候打我电话,就不怕打扰我的休息?”
“少来。我知道你没睡。”胡进道:“老许,你这次风光了,我得求你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