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五名护卫的前后护佑中下山。因为提着灯笼,夏繁周围绕了不少飞虫,奇怪的是她没有被蚊虫叮咬一口。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看着身前不断用袖子赶着蚊虫的南淮,夏繁默默抬起身边人放在她肩头的大手。
宽袖下滑的一瞬,那白洁的手臂立时吸引了不少飞虫,但一会儿就绕开了。
夏繁:“……”这是什么天杀的设定,连蚊虫都是“涟控”?
不过,她喜欢!
楚涟继续搂住夏繁的肩膀将她靠在自己怀里,解释道:“我身上放着婶婶研制的避虫丹。”
夏繁一惊,不想那位美艳的皇后还有这种设定。她还以为只有一点儿肤浅的医术呢。
“婶婶对毒药之类的很有天赋,在医术方面就……”
楚涟的笑言让夏繁心头甜滋滋的,她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和涟涟都很有默契,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夏繁不禁感慨道。
“我不聋。”南淮这时回头,暗道就这么轻浮的样子还想改头换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前后两头的护卫都只红着脸,暗道其实他们可以聋。
走了一段时间,南淮实在忍不住嗡嗡不停的蚊虫了,又回头问道:“林弟,还有避虫丹么?”
其实他知道是没有的,不然林弟早就拿出来了。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我们一起走罢。”其实他的最终目的是想说这个。
夏繁瞧着脸上都被咬了几个胞的南淮也实在是于心不忍,道:“一起吧。”
说完还往外侧挪了挪,给南淮腾了一个位置。而那人也毫不扭捏退到楚涟右侧直接将他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肩头。
一时之间,氛围都变得奇怪了。
楚涟这时从袖内拿出一罐药膏,黑眸里晃过一丝心虚:“这里有驱虫药,只是效果没避虫丹好。”
毕竟这是夜间山林,蚊虫比白日踏青要多很多。
南淮:“……”
夏繁又心安理得霸占楚涟大半个怀抱,暗道这孩子终于不那么直了。
他们坐上船后,还有禁军往山上集合,夏繁几分感慨道:“这蟒头山上的寨子真大。不过听肆队的人说,他们是近一年才开始抢人的。”
以前还挺安分。
南淮从上船开始目光就一直幽幽望着楚涟,“寨子大了,才会多生事端。”
这点夏繁当然知道,她只是想探探南淮的口风会如何处置山上的那些人。
“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夏繁问道,轻轻伸手将身边已经昏昏欲睡的那美人靠在自己肩头。
南淮微微摇头,道:“自是按刑处罚。”
眼见着楚涟还真安心闭上眼歇下了,他凤眼一扬道:“林公子还真是能吃能睡,能屈能伸。”
夏繁十分自豪的笑了。
船顺流行驶着,尽管南淮昨夜就没睡好觉,在这船上他还是浑身不自在,怎么也无法安睡。
他只能用这时间来反思一下。
隔壁,夏繁也是难眠。不过身边有美人在侧,她倒是比南淮恣意多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
夏繁轻轻在身侧美人额头留下一个吻,就在半个时辰前,她从另一个房间溜进来了。
涟涟明日就要启程回大楚,她很舍不得。
特别舍不得。
夏繁指尖绕着身侧美人的乌丝,绕着绕着就就慢慢迷糊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微微亮,而身边的美人届时正抱着她,呼吸匀称,还陷在睡眠里。
脑中忽然炸裂般的疼痛让她水眸一晃,冷汗顿生。
她小心翼翼地将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挪开,轻轻慢慢地起身走出房间。
船头,站着南淮玉树兰芝的背影。
夏繁强忍着不适上前,想借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陛下一夜未睡?”
她身体前倾往南淮面上瞄了一眼,瞧见那人凤眼下淡淡的乌青骤然失笑。
大意了。
当初不该让亲儿子从大流,用这种洁癖设定。
“小眯了一会儿。”南淮望着前头的江水缓声道。
“倒是你家林公子在分别前还能憨吃憨睡,欢儿,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夏繁:“……”
他这是两天没歇好有怨气,所以来挑拨小情侣来了?
她只当这是被塞了狗粮的怨气发泄,笑一笑了事。
水天一色。
初阳落下时,江面就像是洒了一层金粉似的耀耀发光。
船到岸之前楚涟也醒了。
一伙人去南淮锦城外的私宅梳洗并用餐,某位美人的胃口依旧十分的好。
刚出私宅,南宫昭来了,身边还有夏繁认识的熟人,让她心头一颤。
墨夜带着车队等在旁边。
南宫昭对着南淮道:“陛下,大楚来使得到了大夜国最新的情报,林公子怕是现在就要出发了。”
说完她目光深深地望了夏繁一眼。
楚涟对着南淮和南宫昭作了一揖,笑道:“近日叨扰,多谢南朝盛情款待。”
两人回礼,南淮上前一步笑道:“林弟下次来时可不能轻装简行了。”
楚涟垂眸暖笑,而后上前走到夏繁跟前,轻声道:“阿繁,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顿了好一会儿,面色苍白的那人儿才点头一笑,抬起一双水眸笑意出尘,“嗯,我等你,久一些也没关系。虽然疤痕是战场男儿的勋章,但尽量不受伤,好不好?”
“好。”
听到爽快的回答,夏繁再次点头。
“我会给你写信的。”楚涟轻声道。
“嗯,我会回信的。”
都说别离难,别离难……
可离别明明这么简单,不过三言两语,不过车马远行,不过泪眼两行。
直到车马被扬起的尘土掩得朦胧,夏繁的眼中还是那位美人上马车前的回眸。
久久都不能望。
南宫昭握紧夏繁的手,浅声道:“回去罢。”
若不是体内有那只蛊虫作祟,欢儿才不会在乎什么闲言碎语、门当户对,早就巴巴地和那人去大楚了。
夏繁点头,不过才走两步整个人就往地上一软,晕了过去。
那只蛊虫,吵死了。
即使是在混沌中她还能清晰感受脑中的钝痛,好似被什么在撕咬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入了一个梦,梦中绮丽,根本不是世俗凡尘的模样,但在那里她又见到了一个清晰又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