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潜望镜的狭窄视野,钟易看到前面横着一道墙……由战马、齐膝大马靴、哥萨克皮帽或大檐帽、长矛或马刀构成的蠕动长墙
不容丝毫犹豫,顺手从炮塔内壁的待发弹挂架上取出一枚三七毫米榴弹,填弹,闭闩,身体前倾,抵住肩托,以肩力控制火炮俯仰,一手摇动炮塔方向滚轮,一手搭在发射扳机旁,通过炮尾上方的瞄准镜,肩动手摇,照准敌阵最密集处,嗒一声扣下扳机。炮管轻快地往后一缩,又缓缓往前归位,拉开炮闩,弹壳带着残烟跳进一旁的帆布收容袋中。
一分钟内重复了五或六次上述动作后,钟易抬头回到潜望镜目镜前:密集的榴弹爆光与机枪子弹曳光线交织覆盖下,那堵一度填满了视野的长墙如溃堤般崩散了,人和马的躯体跳跃、翻滚、跌倒,见证着血肉在钢铁面前的脆弱。
钟易同时拍了拍驾驶员的两肩,三短一长,示意他“缓速前进”。
钟易的座车两旁,同连的另外13部“飞狼”轻战车以交展开,炮塔不断喷射闪亮的炮焰,在他们左侧,同营的另外两个“飞狼”轻战车连外加营部排以同样的阵形缓缓开出那片稀疏平坦的针叶林——炮塔侧面都用白漆在黄绿底子上刷着1营的狼头标记。在“飞狼”的左侧,以狐爪为标记的装1旅第2营排开45“捷狐”机枪战车,这些其貌不扬4级“小玩具”理论上每分钟可吐射20万发七点九二口径步机通用子弹。
在这九十部战车身后,紧跟着第1机动步兵营的近九百名徒步士兵——平均每10名步兵掩护一部战车,九十多部骆驼式半履带装>在各自搭载的步兵班后方五十到一百公尺,随时以车载机枪支援步兵作战。并及时收容伤员、补充弹药——每部“骆驼”都仿佛一座全能的小型移动兵营。
林子后面,第1机动炮兵营地二十一门各式火炮正相继展开:第一连装备六门配有七五毫米短管榴弹炮的“火狼”自行突击炮,第二连装备六门标准的长管七五毫米野战炮,第三连装备六门一零五毫米轻榴弹炮,迫炮排装备三门一二零毫米大口径迫击炮,除采用“飞狼”战车底盘的“火狼”外,后面三种火炮都是标准的轮架牵引型,由“骆驼”半履带车拖曳机动。
放下车尾两座机械式驻地铲,高仰起粗短的炮口,只见炮身忽地向后一滑。第一连的“火狼”闷骚着打响了全营在阿尔库特河北岸的第一炮。
炮兵营之后,旅部连的两部“智狼”指挥车4两吨半“猎犬”微型战车4装甲汽车掩护着辎重营那些脆弱的卡车,机动侦察连地4“猎犬”和10部装甲汽车分成几个小队在两翼来回巡逻,机>.留在5里外的渡口协助后续部队过河……
从这里到渡口之间,第1装甲军另外两个旅:第2和第3正在整理队形——他们的编制与第1旅大同小异。正面10里、纵深5公里的渡口头堡区域由第3团军的4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旅保护,昨天入夜后,俄军零星的反攻与我军小规模的侦察突击从未停止过,天亮后,在某些关键阵地上还爆发了异常激烈的攻防战,但这些战斗对华军主力的渡河行动毫无影响。
渡口的那一头。阿尔库特河南岸,4甲军地三个旅外加集团军直属的一个旅正排队通过河上地三座浮桥——这些浮桥早在昨天傍晚便顺利完工。在他们后面。第3装甲军三个装备旧式战车的旅/.军的骑兵和步兵支援部队混在一起——这里的三百多部战车、三千多部其他机动车、七万五千名步兵和一万八千名骑兵恐怕还要等很久才能过河。
第一装甲集团军——这一角用5000机动车辆和十万兵力打造的钢钳只是刚刚探出了一点锋利的钳尖,就迎头撞上了一整个俄国骑兵师。
战车对骑兵,在这次战争中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然而,“这一次的屠杀却注定是最惨烈最荒谬的……”
三千多俄国骑兵在惊慌之中被迫投入战斗,他们只有少量的重武器,但却不缺乏勇气,当然,前提是在督战官的逼迫下——
至少有一个团地哥萨克骑兵向当面的战车阵发起冲锋。长矛放平,马刀高举,吹着口哨,战马跑得起了风。马嘴白沫横飞,马蹄过处浮起层层尘灰,骑手们的斗篷在身后抖擞翻飞——不是在跑。更像在飞!
90部战车、900步兵,外加90多部半履带车,总共八百来支半自动步枪、一百多挺机枪、四十多门三七小炮外加若干具掷弹筒和六零小迫击炮一起开火,密集连绵的金属暴雨毫无阻碍地横扫过来,狂奔中地骑兵群仿佛被重锤击中的饼干般,瞬间分崩离析。
战马扑地倒毙,骑兵被高高地抛上天空,又重重地撞上大地——在这过程中很可能还会被一两发子弹击中。
连同团长在内,七百多人的骑兵团短短两三分钟里就被压倒性地火力彻底摧毁,一时间,华军射界范围内,“一只站立的动物都没了”。
他们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这次自杀性的冲锋为后续部队重新展开创造了机会,素质优良的骑炮兵迅速抢占阵地,放列大炮,马拉“机枪战车”跟进掩护,一团骑兵退入炮兵后面的凹地,一团退入凹地旁的灌木丛后,还有一团借着高地的掩护向华军侧后迂回。
这时,华军也依势变阵,位于第一线两端的战车连突然脱离本阵,开足马力向俄军两翼迂回包抄,原本伴随这两个连的步兵则与他们的半履带车留在林子边缘建立防线,本阵继续以最低档平推前行,同时前方指挥官通过无线电通话及时指引后方的炮兵营,将一群接一群炮弹又准又猛地砸到在刚刚布置完毕的俄军炮兵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