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洋的另一端,新几内亚半岛以东重镇莱城近海,着一支由28~军舰和37~运输船组成的攻略舰队,借着一点点可怜的月光,成百艘小艇忙碌地往来于滩头和停泊场之间,将士兵、骡马、机枪、火炮、卡车、弹药箱、罐头箱、面粉袋、炊事车……以至卫生纸包,源源不断地卸载在莱城港区以东1里外的一片毗邻河口与群山的狭长海滩上。
舰队中前无畏型战列舰“皇后”号司令官住舱,英军所罗门海特遣舰队司令乔治*布莱恩爵士左手托着酒杯,右手把着一瓶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正举到灯光下细细打量。
“如果敌人也像这威士忌一样容易看透,我们应该会轻松得多。(*搜/搜/999)”
忙着往酒杯里加冰的新几内亚军团司令维恩中将冷不防借题发挥。
布莱恩微微一笑,把酒瓶伸到他面前,倾斜十五度的瓶口缓缓淌出蜜糖色的澄亮液体。
“战争中总会存在迷雾,你永远无法看透敌人,就像敌人永远无法看透你。
“问题是你往往无法确认对方看透了你多少,正如对方往往无法确认你看透了他多少。”
“听起来像文字游戏。”
“这就是问题所在。”
说话间,两人的酒杯都已斟到半满,布莱恩首先举杯:“为了国王陛下。”
“为了国王陛下,为了帝国。(*)”
“是的,帝国。”
漆黑的窗外,不时传来零星的枪炮声,两位手举美酒地将军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各自抿了一小口,手指转着酒杯,眯眼回味起来。
运载维恩中将那支两万八千人的新几内亚军团的船队,是9月2日从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维拉港出发的,担任护航支援的所罗门海特遣舰队基干兵力为6艘前无畏型战列舰、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12~驱逐舰和2水机母舰,另有6~潜艇部署于连接俾斯麦海与所罗门海之间的勇士号海峡和圣乔治海峡中,担负警戒任务。(*)
根据确实的情报,到8月下旬为止,东亚联军东南方面舰队的基干兵力只剩下装备203毫米主炮地旧式装甲巡洋舰和8~旧式防护巡洋舰,另有2似乎是单独执行破交任务的德国轻巡洋舰,航空兵力也较薄弱,巡航所罗门海的英澳军巡洋舰曾屡次遭到对方单机或小机群轰炸,损伤轻微。
新几内亚军团的任务是攻占所罗门海西端地莱城,与所罗门海另一头的布干维尔岛互为犄角,掐断东亚军从俾斯麦海进入所罗门海地通道,进而两面夹击攻占新波美拉尼亚岛(即另一时空的新不列颠岛),打开自西南太平洋反攻东南亚的战略通道。(*、*)
然而,要以当前的兵力完成上述任务,前提是必须保证东亚联合舰队主力被牵制在印度洋,或在战斗中遭到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重大打击。
“我从没想过这个任务能真正完成,应该起牵制作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杰利科,可是现在看来,我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维恩中将喝到第三口就忍不住开始抱怨。
“我倒不这么想,”布莱恩把酒杯搁在桌上,又往杯里多添了一小块冰,“不管怎么说,我们停止了无休止的败退,头一次把战火烧进了他们参战前的地盘,向敌人显示了我们地勇气和决心,这将大大鼓舞我方的士气——尤其对身处最前沿的澳洲军民而言。(全部小说超速更新:.\.c)”
维恩一口吞掉了剩下的小半杯:“我只是担心,这支好不容易筹建起来的生力军,不小心葬送在这里,我们还拿什么来保卫澳洲?”
布莱恩一屁股坐到他装饰精美的靠背椅上,翘起二郎腿,轻轻摇晃酒杯:“到现在为止,情报都是正确的,行动都是顺利的,如果怀疑情报的可靠性,一开始就不应该发动作战,既然作战已经开始了,在没有收到足以中止作战的确凿情报之前,我们只能遵循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维恩将酒杯向前一推:“就算是相信了现有地情报,不必担心在这里遭到伏击,一旦突向胡格里河口的杰利科舰队被击败……”
布莱恩伸手去拿酒瓶:“杰利科舰队没那么容易被摧毁,就算是遭到重创,也必定会给予对方相当程度地打击,何况对方的目地是征服全印度,在印度战役结束之前,应该抽不出手来对付我们。”
维恩沉着脸取过再度斟了半满的酒杯。
“总之,这支军团,不,整个澳洲地命运,都交给你的舰队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抛下我们。”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坚定信心,上帝会指引我们走向胜利。归根结底,我们得盼望那些脑子缺根筋的美国人能早点恢复起来,成熟起来,重新成为对付那个东方德意志的主力军。大不列颠虽强,单独对付两个德意志的舰队还是太吃力,现在我们之所以要冒这些险,就是为了给美国人争取时间,他们终将接手太平洋的事,而我们也终将把重心移回欧洲,恢复那里应有的、符合大不列颠信仰与利益的秩序。”
布莱恩说完,再次向维恩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
22时30,东印度洋,维沙卡帕特南以东近海,战列舰“乔治五世”号。
“……自20时16分到22时15,上报接触7次,交战6次,未发现敌主力舰只,上报击沉击伤敌轻型舰只5到7~。我军第1列舰分队旗舰“防御”号中雷爆炸,安德少将失踪,另战沉驱逐舰‘丘比特’、‘兰诺克斯’,损伤轻型舰只多艘……”
协约联合舰队司令部资深参谋威利中校如是向舰队总司令杰利科报告完毕,便自觉地从海图边挪开。
“看来那个男人是不打算发动夜战了。”
杰利科掂数了一下手心的药丸,一把扑进嘴里,顺手接过副官安森上尉递过的玻璃杯,艰难地咽下半杯水。
参谋长布朗上校也同时吞下了他的感冒药,强打精神道:“如果不打算发动夜战,如此频繁的试探性接触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不是为了发动夜战而进行的事先侦察?”
“其实我倒很期待那个男人能狠心摆脱理性之类的束缚,跟我们来一场比拼运气的混战,让黑夜来作证,让上帝来裁决……可惜,他应该是我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