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很快就会查到,那些人是从你手中买的美肤丸,届时就是我也无法在官差那里保下你。
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只能在牢狱里出生,甚至没有出生的机会。”
杜浥脸上一丝悲痛都没有。
大丫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她只知道她不能被带去衙门,马上就要生产了,她的孩子不能在牢狱里出生。
更不能没有机会来到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那……”
“我已经想到了对策。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杜家长子,出生不能有瑕疵。
这世上只有我和你才是真心为咱们孩子着想的。卖给其他人的美肤丸,你只要说是从客来安拿的就好,这样你最多是一个偷窃罪。
不就是银子吗?到时候我们十倍还回去就好。这样不仅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们的孩子也能顺利出生。”杜浥知道孩子是大丫的软肋,只要搬出孩子,别说让她去陷害沈云婉。
就是杀了她,大丫也会愿意。
听到这话,大丫已经冷静下来了。
虽然她没出院子,但是杜家的下人这几日讨论的事,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沈云婉被上安村的乔麻子告了,说是美肤丸害死了他娘。
而且还牵扯出假的美肤丸。
刚开始她还不知道这些假的美肤丸是哪来的。
现下听了杜浥的话,她幡然醒悟,原来他是为了美肤丸的秘方才接近她的。
可当初她就猜到了不是吗?
甚至还以此拿捏杜浥,让她进门,即使是做妾。
只是后来,在杜浥甜言蜜语和糖衣炮弹下,她很快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杜浥。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杜浥的无耻。
出事了就将她这个孕妇推出去,偷窃?她何曾偷窃过。
如今杜浥安了一个无虚有的罪名在她身上,即使她的孩子出生了,有一个偷窃的娘。本就是庶子的他,还能什么出路。
大丫看着那张曾让自己痴迷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杜浥看着大丫悲痛的神色,心里有些不耐烦。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要为沈云婉顶罪?孩子不要了?”
杜浥将锅甩给大丫,在他心里,大丫就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妇,当初如果不是跟着沈云婉,现在还在平安村吃黑馍、割猪草。
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丫垂下眼,豆大的泪珠掉在地上。
她把恩人推入火坑,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得不到她想要的。
在没嫁入杜家之前,身边的人,无论是沈云婉还是她娘,都多次提醒过她。
可那时的她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其实是被她内心深处的虚荣心淹没了。
她太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可现在,即使她不想看不想听,也无法置身于外了。
她的孩子成了威胁她的筹码。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把这事推给沈云婉,我爹娘也会休了你。
别说杜家长子了,即使孩子出生了,你跟孩子也进不了杜家的门。”
杜浥不再伪装深情,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挥袖而去。
大丫一直低着头,任由泪珠滑落。
指甲嵌入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大丫喘着粗气,缓缓坐下。
服侍她的丫鬟本以为少爷好不容易来了院子,积极地来院子里服侍。
还想着能让少爷另眼相看,收入房呢。
只是她们来到院子,却没见到少爷的身影,便对着坐在藤椅上的大丫阴阳怪气。
“哎呀,姨娘怎么都留不住少爷?怀孕那么多个月,这都快生了,少爷都没来过几次。”
“成亲前就能将自己身子交出去,这样的人,别说少爷,就是我们村的鳏夫都不会要这么不检点的女人。”
……
按往常,大丫被丫鬟们怎么挤兑都不会回应。
她只想将孩子生下来,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惹得这些丫鬟不快,最后受苦的也是她。
只是今日她却不想忍了,“是,我没好家境,也没有好外貌,可你们少爷就是想在我肚子里留杜家的种。
你们说为什么你们伺候了他那么久,他都不碰你们,更别说纳你们做姨娘了,是不是因为你们太丑了?”
“你……”
“就算我是个妾室,我也是你们的主子。”
丫鬟被气得说不出话,还想着跟大丫吵,却被另外一个丫鬟拉走了。
“别跟她斗气了,她肚子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会被夫人发卖到窑子。”
“贱人,等主母入门,有她好果子吃的。”
大丫对丫鬟们的话置若罔闻,随便她们怎么说。
都是卑贱之人,谁比谁高贵了。
她们哪个不是想爬杜浥的床,一跃成为府里的主子。
她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起码她还有一丝利用价值。
这是这份价值也是沈云婉施舍的···
想到沈云婉,大丫眼中的神色暗了下去。
如果她去指认市面上的假货是从客来安拿出来的。
那沈云婉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杀人之罪,还有监守自盗的行为,别说客来安的名誉,就是沈云婉也免不了要受牢狱之灾。
只是……
大丫摸着肚子,轻声安慰,“别怕,阿娘会让你来到这世上,哪怕付出一切。”
她的眼神逐渐坚定。
隔日,大丫第一次主动去找杜浥。
这个院子比她的那个小院大上许多,甚至金碧辉煌,小到不起眼的摆件都无一不精致。
讽刺的是,这是大丫第一次踏入这个院子。
杜浥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他就知道大丫今日会来找他,她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
除了他,大丫没有任何退路。
不知过了多久,杜浥总算将那盏茶喝完了。
大丫就这么挺着大肚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想通了?”杜浥看着站得有些麻木的大丫,也没有让她落座。
“我可以听你的,说市面上的这些美肤丸是我从客来安偷的。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你配跟我谈条件?”杜浥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