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落仙夫人与尹君逸在彤霞殿中心急如焚,金惜梦三人已然到了殿门前。
“金四小姐!”落仙夫人见金惜梦疾步走进内殿,忙迎上去,“怎么样?”
尹君逸见到金惜梦十分惊讶,“四妹妹?”
“快!先将这个喂给霜竹!”金惜梦将解药递给尹君逸,“之后再与哥哥解释!”
趁尹君逸用药的功夫,金惜梦问落仙夫人道:“那药粉可是真的?”
“尹延大人已然检验过,是真的!”落仙夫人点头道:“明日,我便将此事密奏圣上!”
金惜梦却道:“不!先莫要告知圣上,这两个女子还有用处!”
霜竹服了解药,不久便转醒了,尹君逸来到金惜梦身边问道:“四妹妹,你怎会在这里?”
金惜梦有些迟疑,“君逸哥哥,我......”
“罢了,我不多问!”尹君逸望着金惜梦,“许久不见你了,一切可好?”
“都好!”金惜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岔开话儿道:“月儿还好吗?”
尹君逸沉默许久,“好。”
“君逸哥哥,我先走了!”金惜梦转身离去,留给尹君逸的只有一句,“对她好些!”
出了皇城,金惜梦突然在一僻静处停下,轩辕珏与姜允斌见状也跟着停下来,诧异看向她。
只见金惜梦走到姜允斌面前,狠狠推了他一把,“你这心是肉长的吗?”
姜允斌一怔,旋即恍然道:“乔凌这小子......”
“合心阁的女子本就是苦命之人,投身于你,你竟像个物件一般随意将他们送给乔凌!”金惜梦质问道:“乔凌的手段之毒辣,你知道她们到了他手中,会是如何下场!你可知当年周云堂送给乔凌的女子有多少人,最终只剩下闭月羞花,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我知道,都成了乔凌那些毒物的腹中餐。”姜允斌垂眸,平静道。
轩辕珏见状,不便多言,只得叹息着转身回避。
金惜梦更加气愤,“那你还如此狠心!”
“那你呢?”姜允斌忽然冷下脸,“你又答应了他什么?乔凌何时变得这般好说话!”
“我......”金惜梦别过脸,“我答应他为他供给药材炼药!”
“说实话!”一边的轩辕珏忽而转身,直视着金惜梦,“你还答应了他什么?”
“我喝了一种药,”金惜梦目光躲闪,“他说一年之内,我不能离他太远,否则毒性便会发作。”
“那若是他死了,你会怎样?”姜允斌看着金惜梦,整个人变得冷厉起来。
金惜梦看他一眼,低声道:“估计,我这副躯壳也要为他陪葬。”
姜允斌闻言,眯了眯眼,狠声道:“那便再留他一年!”
“你现在身体可有不适?”轩辕珏抬手在金惜梦背后注入一丝灵力。灵力在她体内游走查探,却未有异样,只是在她心窍处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
金惜梦摇摇头,“并无感觉......总之,你们不必担忧了,不过一年而已。”
“乔凌此人如此阴险,谁知他一年之后又会如何!”姜允斌气极,“早知如此,我便不让你与他密谈!”
“早知如此,你便任由小二十去死,是吗?冷血!”金惜梦反唇相讥,“我可以换一副身躯,小二十可以吗!”
“你!不知好歹!在人间别的没学好,一身大小姐脾气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我即便有脾气,也比你没有心要好得多!”
“我的心,早为你操碎了!”
“谁稀罕!”
“你再说一遍!”
“罢了!”眼看两人言辞愈加激烈,轩辕珏拦在两人中间,故作轻松地对姜允斌道:“一副躯壳而已,舍了便舍了,她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金惜梦,现下登时怔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对这副身子太不在意。且不说玄狐的本体未修到六尾之前,她无法脱离金惜梦的身体成形,就单单金惜梦这个身份,便足以让她在中普横冲直撞!更何况,她最难以舍弃的,是与金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的时光。
姜允斌会意,阴阳怪气道:“也对,大不了到时给她寻一副奇丑无比的皮囊凑合!”
“反正,我没有做错!”金惜梦心底也有些害怕,但仍嘴硬。
轩辕珏将她拉到身前,轻责道:“你在意堂众的生死没有错,那我们在意你的安危便错了吗?你这小性子何时能改?”
金惜梦看看轩辕珏,又看看姜允斌,泪水蓄满了双眼,转身便踏空而去。
姜允斌盯着金惜梦离去的方向,“乔凌最好别动歪心思,否则......”
轩辕珏见他杀气弥漫,叹息道:“且行且看吧!”
轩辕珏与姜允斌以为金惜梦只是一时意气,不曾想那之后几日,金惜梦都没有再联络他们二人,只是每日忙着自己的事。
时近年关,庄氏在家中也有许多要忙的。作为新婚的儿媳,多尔麒一身红妆跟在身边帮忙。
自从多尔麒来到金家,庄氏有事便寻她商量,俨然忘了家中还有个未嫁的女儿。不过家中后宅的事,这位女儿也指望不上。
金惜梦乐得自在,便懒懒地依靠在那里,听云菲事无巨细地汇报着林夕堂与水帮的一切。
“小姐?”云菲见金惜梦出了神,轻唤道:“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不必。”金惜梦收回心绪,“你接着说。”
云菲掩唇一笑,“小姐,若是思念姑爷,奴婢便去轩辕府跑一趟!”
金惜梦摇摇头,仍有些失神。
“小姐莫不是同姑爷吵嘴了?”云菲试探问道。
“云菲,你坐下陪我说说话。”金惜梦看着窗外。
云菲依言坐下,还不忘给金惜梦递了一盘鲜果,“难为姑爷,这天寒地冻也不知从哪里为您寻来的果子!”
金惜梦瞧了一眼,并未拿来吃,“他们说我小性子、小脾气,却不知自得了金四小姐这个身份,我过得有多憋闷!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从前的金惜梦,只怕都从未有这么多顾虑!”
云菲自然听不懂金惜梦的话,但她却十分乖巧,“小姐心中装着金家,装着林夕堂,装着姑爷,还有好些人与事,自然是要瞻前顾后!”
金惜梦喃喃道:“是啊!孑然一身的我,可以了无牵挂!天真无知的她,也可以不管不顾!可偏偏,我成了她,不再孑然,亦不再无知,便有了烦恼!”她转身看向身边的铜镜,苦笑着问镜中美人,“若你有机会长成,也会身处这般境地吗?只怕不会,你会老老实实嫁给冷玉泽,然后将他的后院闹得鸡犬不宁,为自己赢得一个悍妇之名,傻呵呵地过日子,也挺好!”
“小,小姐?”云菲凑近了金惜梦闻了闻,“没喝酒啊,怎的说胡话?”
金惜梦笑笑,吩咐云菲道:“行了,不过一时有感而发!你方才说邬洲那个书生,到了中普?”
“是!”
“那安排一下今晚见见他!”
“是在合心阁,还是一醉阁?”
“在林夕堂,我们的暗桩!”
“嗯?”
“快去准备!”
金惜梦现下,是真心不愿见轩辕珏与姜允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