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精灵举起手中弓箭,对准远方逃跑的康尼巴尔。但是最终她也放下手来,因为她知道哪怕康尼巴尔已经被重创,这一箭也杀不了他。
另外,这个被召唤出来的次阶神灵显然也不支持她这么做。此刻的她也不敢反对这个伟大的生物。
可恶!就这样给跑了!她心中虽然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们错误估计了康尼巴尔的实力。事实上若非召唤出了如此强大的生物,他们这次恐怕要全军覆没。
那么,也许可以和这个次阶神灵谈谈。
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次阶神灵的身体崩溃开来,化为无数萤火,飘洒向四方。所有还活着的人,包括大主教,也包括那个男性精灵,都得到了治疗。次阶神灵用这种方式离开了。
少年召唤师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幸存的众人聚集在一起,有很多伤员,但整体来说损失不是很大。两名教会的骑士阵亡,但除此之外死伤不多,大都是受伤,而且因为次阶神灵的治疗,伤都没有致命的程度。
“刚才你召唤了谁?”在稍事修整,将伤员们聚拢在一起并初步处理之后,女精灵找上了金姆。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一次召唤出超乎想象的存在那是你运气好,两次就有点不太正常的。
而且这次不是在城堡里,没有完善的召唤法阵,也没有魔法塔的魔力支援。要是召唤师次次能召唤出这种玩意,得,你也别说当什么召唤师了。估计至高之父临凡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马上把你直接升神,承认你是神祇中的一员。因为就算神祇来做,也做不到比这个更好了。
“我不知道!”金姆回答道。少年召唤师在众人注视下显得惊慌失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设计的“广大召唤法阵”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刚才那个次阶神灵……有人知道祂的名号吗?”女精灵问道。
就算是几个见多识广的教会人员,都摇了摇头。基本上各族的神祇都是和本族外貌保持一致,极少有例外的。
“有个……飞熊族吗?”
“从来没听说过,教会这边也没有任何记载。但是如果是某个极为偏远的世界角落,倒不是不可能的。”一名魔法师说道。“而且这可能不是他们种族的外貌……在一本古老的书籍上,我确实看到图腾兽升神的记载。此外,至少有两千年前有过类似的事情,某些种族的神祇有多个化身,其中一些化身是动物形态。”
“问题不在于这个,而在于祂回应了召唤!次阶神灵会回应异族的召唤吗?”
众人盯着金姆看,后者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不知道。”
“等等,”教会的一个祭司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召唤法阵。“这是什么?如果我没搞错,这不是标准的召唤法阵?”
“我修改过的。”金姆回答道。这是他发明,或者说改造出来的“广大召唤法阵”。不同召唤师在这方面都会略加改动,好更合适自己的召唤生物。比方说你和某个火元素王子订下契约,那你肯定要在召唤法阵中添加几个阵眼,放置几个代表火焰的物品比方说红宝石之类的。如此一来就能让火元素王子更加快速更加顺利的完成降临。金姆的这个改造相当大,所以被一眼看出来了。
其实他也想过用标准的召唤法阵,可是那是没用的,因为他没有契约过那些强大的生物。
事实上就实用性来说,“广大召唤法阵”也不算错,至少能让他当初顺利毕业。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召唤出这种东西。
教会人员没有说更多,而是取出纸笔,将这个召唤法阵记录下来。顺带着将刚才次阶神灵的外貌记好。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情报。往大里说,意味着有某个种族和人类是潜在盟友,往小里说,有一位次阶神灵愿意回应召唤师的召唤。
此时有冰冷的雨水落在众人头上,大家才意识到混乱森林里开始飘起雨来了。
在这片森林里,天气常常有变化无常的趋向。刚才战斗之前天色还好,现在却已经阴云密布。只不过不知道这场面究竟如此。
康尼巴尔趴在了地面上,剧烈的咳嗽着。之前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呼吸器官已经受伤。
此时他听见了脚步声,但是没有回头,而是细细分辨这声音。
这脚步声……沉重而且充满了力量。
康尼巴尔回头,看到三个陌生的身影,已经接近过来。这不是双方在森林里偶遇,而是有的放矢过来的,他们在追踪自己。
如果换一个情况,康尼巴尔恐怕早就释放出自己狂食光环准备迎战了,但现在的他已经受了重伤……就算是他这样的半神级的生物,这种伤也不是短期内可以痊愈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他熟悉的种族,这是个蜥蜴人。但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同。不过不需要其他证据,仅仅是感受到那股从蜥蜴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澎湃力量,康尼巴尔就知道来的可不是什么杂鱼。这个蜥蜴人是和他一样的半神。
抵达物质世界的极限,已经开始凝聚出不稳定的神性,就可以被称为半神。每个半神都是自身种族的高阶战力,是诸神下派到人间的使徒,在自己种族内拥有崇高的地位。
另外一个则是他没见过的种族,那看似是一个瘦长的人类,只不过和普通没毛猴子不同,他脖子上是一颗猫科动物的头颅。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也很强大,不是圣阶就是传奇。
最后一个稍远,还分辨不清楚。但仅仅前面两个就知道,这次来的敌人和刚才的那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康尼巴尔自身的状态也和刚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现在的他疲惫衰弱,满身伤痛。
边缘上,一只前所未见的元素生物,全身流淌着岩浆的熔岩犬出现在他的后面。熔岩犬的身后,是一队陌生的鱼人。他们挡在了他逃跑的路线上。
另外斜刺里还有几个半人马,不过这显然是牵制用的。
谷瑈
还真的是……给我开出了一个最大的阵仗了啊!
冰冷的雨滴飘过,心脏泵动着炽热滚烫的鲜血,他仿佛回到年幼时奔腾在家乡的旷野上,嗅到那记忆中熟悉又遥远的味道。
康尼巴尔挣扎着爬起来,就像所有强者一样,准备带着傲慢面对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是他的身体背叛了他,在想要再次行动起来的时候,源自肉体的衰弱让他脚步踉跄,居然再一次扑倒在地。伤势太严重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挣扎起身。只能半趴着。
居然……居然……是这种可耻的姿态结束一切……
“看来不用了。”他听见这个声音,然后看到有人来到自己面前,相隔二十步左右。那是一个人类,英雄?传奇?不会更弱了。虎头人和蜥蜴人并列左右,拱卫着他。显然他是首领。
“康尼巴尔……”那个人类开口说道。“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你了。”
“你的种族在战争中战败,已经注定要灭亡……唯一的区别就是灭亡的方式。你虽然侥幸苟延残喘,但是依然没有用。世界的恶意无处不在……别说你,就连神祇也没有任何机会。战争,就是这个世界的审判,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你的种族已经失败了。”
康尼巴尔有些惊讶的勉强抬起头,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面前的人类声音里没有半点杀机。
这不是一次行刑前的宣告,而是一次……只是冷静的描述而已。
“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愿意跟我走吗?”
“走?”康尼巴尔回答道。“能到哪里去?”
“离开这个世界。”那个声音说道。这话很容易被误解,但在此时此刻说来却能被正确理解。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是谁?”
“我是个旅法师。”张成站在面前说道。“穿梭于不同世界的旅人。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走,离开这个已经不再需要你的世界。”
“这样的我?”康尼巴尔忍不住想要嘲笑一下。随着他的笑,咳嗽再次爆发,黑血洒落在草木和泥土之上。这具被尘世摧残的肉体,连寻常的喜怒哀乐也无法支撑。
张成拿出几张卡牌,这是“治疗重伤”。他将其中一张卡牌的力量释放到康尼巴尔的身上。随着能量消散,卡牌重新变成了无用的卡片,被张成收起来。
几分钟后,康尼巴尔重新站直了身体。刚才衰弱的手脚已经再次有了力气,而受伤的呼吸系统也恢复了许多,已经不再咳嗽。
“这是……”这种力量,就算是那些牧师主教的圣疗……也不会比这个更好了。而且他刚才看到了,对方取出了不止一张同样的卡牌。
“现在你懂了吧?”张成说道。“你的伤不算什么,对我而言。”
“我可以拒绝吗?”
“你不是想拒绝,你只是对我警惕而已。”张成说道。“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会有很多的战斗会需要你效劳。这就是你对于我的用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已经厌倦陪同我,或者你找到了一个你希望长久居住下去的地方,我允许你离开。”
张成从次元口袋里取出一个袋子,将它交给康尼巴尔。这是一个皮袋子,浓重的血腥味从中间冒出来。康尼巴尔疑惑的接过袋子,打开,然后突然之间跪在地上,开始无声的哭泣。
那是他的孩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生命力的血肉和骨头的碎片。
“你恨这个世界吗?”张成说道。“这个世界啊,想你去死,好让你归入世界自身内循环之中。你如果跟我走,你就让祂的谋划落空了。”
“好,我跟你走!我愿意接受你的差遣,但记得你给我的承诺!旅法师!”
“好。”张成说道。蓝色的旅法师之火从康尼巴尔的身体周边升腾而起。这个生物没有半点反抗。
一张卡牌就此出现在张成手里。
“原初魔裔:诸界的神祇总是进行一些奇妙的研究,而原初魔裔就是这些研究的成果之一。据说这个种族的诞生涉及混沌海中的某些不可名状的邪恶本源。在某些世界,原初魔裔最初是作为神祇的仆从诞生的,但是这个种族拥有骇人的狂暴天性,桀骜不驯,这让他们最终被创造的神祇抛弃,沦入凡尘。他们难得的天赋使得他们成为俗世之中最强大的种族之一。和其他魔裔一样,他们是施法者的天敌,天生具备极强的抵抗魔法能力,此外还拥有对其他种族而言极为罕见的光环能力,在持久战和群体战斗中表现尤其强悍。耗费:2魔力/2黑暗,攻击3/10(利爪/影击),生命8(普通),特性:恶魔血统,中等智力,狂食光环,阴影分身,传奇生物(魔裔),受伤(中度伤势)。”
下面有一行额外的字。“原初魔裔是智慧生物,除非得到认同,否则不会接受旅法师的号令。”
张成抖了一下卡牌,将康尼巴尔再次召唤到面前,顺带着拿出一张“治疗中伤”。
“旅法师?”康尼巴尔稍微有些迷惑。“原来……原来……”
“康尼巴尔,”张成问道。“你知道其他古祸吗?”
他现在已经完全理解那位死去的旅法师前辈为何会留下如此的记载。果然如此,正常情况下一个旅法师想要收集这种优秀的卡牌可谓难上加难,但是在这个世界就有可能了。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否决了战争中失败种族的存在价值。他们如果没有遇到旅法师,那就只有灭亡一条路。
“其他的古祸?”康尼巴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曾经听说有些古代遗族的消息。”
“我想知道一下,”张成问道。“那些在战争中失败的遗族……是怎么活下来的?”
“简单,‘逃’和‘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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