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三)

次日清晨,萧默然感到怀中人动了一动,就清醒过来。他一向很惊醒的。

所以,当上弦睁开眼睛,就看见萧默然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眼睛里好像闪动着两团火焰,让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而她自己却紧紧地抱住萧默然的腰,整个身体都缩在他怀里,好像,好像一只小猫。

上弦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上去了。她知道的,自从去年中箭之后,她一直很怕冷,常常在夜里冷醒过来,而他的身体,很温暖,暖到直到现在,她都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昨天夜里,一定是她偷偷钻入他的怀里的。天,怎么会这样。她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可是,被他这样看着,她根本动都动不了。

不行,不能心虚,他是皇夫不是吗?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昭告天下,昨天也已经行过婚礼了。祖制所定,他是她的丈夫,以后每个月的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他都要陪着她,任她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所以,她抱抱他而已,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用慌。

她越想越觉得有理,当她发现萧默然还在盯着她看的时候,就狠狠的瞪了一眼回去。

哼,我不怕你。

萧默然突然收紧了抱她的手臂,俯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他的唇试图撬开她的。上弦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推开了他,很狼狈的从床上坐起来。她本来想从床上逃下去,偏偏萧默然是睡在外侧,她过不去,所以只好往里面退。萧默然看到她一脸害怕的表情,好像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所有的欲望。明明一夜无事,偏偏已经到早晨了,他却突然又有了渴望。刚才看着上弦在自己怀里羞红了脸的表情,他就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后来她还不知死活的瞪了一眼,害他当场失控,想马上就……

如今看着她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冷,而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他再也没有兴致要对她……

“回来吧,把被子盖好,很冷的。我不会怎么样了。”

说完轻轻地坐起来,把她抱了回来。

唉,才一会儿工夫,怎么身子又这么凉了。萧默然搂着她躺好,拉过被子来,密密实实的盖好。然后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双腿夹住她的两只小脚,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摩擦,为她取暖。

好一会儿,她的双手双脚才慢慢回暖。

已经到该起床练功的时间了,可是怀里的小东西却又睡着了。算了,今天就饶了她吧,毕竟是新婚,连早朝都被祖制明文规定,要暂停三天,练功的事,三天以后再说吧。

是不是该再教她一套运气取暖的心法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马上被他否决了。有他夜夜为她取暖,还要什么内功心法?况且,她以后日理万机,以前学的都不见得还能坚持练,再教新的,除了添乱,又有多大的用处呢?

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很理所当然的决定,以后要夜夜独占她,完全忽略了她以后还要纳妃的可能性。

当上弦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发现自己还是缩在萧默然的怀里。

糟了,已经过了练功的时间了。

她连忙想要挣开萧默然的怀抱,起身去穿衣服。

萧默然双臂一紧,将她困在怀里,

“这三天新婚,不练功了。”

她听见这句话,马上停止了挣扎。

“乖乖躺好,我去给你拿衣服。”

上弦真的就不再动了,乖乖躺好,等萧默然轻轻离开被窝,把被子给她盖严之后,走到寝殿门口,击掌让内侍将衣服捧进来。

内侍只到门口,就被萧默然挡住了,他们只好将衣服交给萧默然,然后退出寝殿,并带上了门。

就在这段时间里,上弦已经完全清醒了。

刚才,怎么忘了,萧默然已经不是默然哥哥,也不是摄政王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命令她了,现在即使天天不练功,也不会饿肚子了。

虽然,他很温柔的为她取暖,但是,不知道那又是他的什么诡计,默然哥哥,默然哥哥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要伤害晨曦,就是敌人。他很狡猾的,不能被他骗了。

这个人是她的皇夫,皇夫,说得难听点就是她的宠物,不是会保护她的默然哥哥,也不是会用黄金锏打她的摄政王。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就近监视,同时也出出他的丑,报他多年来羞辱她的仇。上弦,你一定要清醒,不要又落入他的陷阱。

一想到昨天夜里的情景,上弦决定今天自己穿衣服,免得又被萧默然……

她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下意识的排斥让萧默然给她穿衣服的想法。

当萧默然把衣服拿到床前的时候,上弦一骨碌翻身起来了。

“殿下,今天朕自己更衣,就不劳烦殿下了。”

说完,也不看萧默然的表情,就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来。

很快就穿好衣服了,回头看萧默然,也已经穿戴好了。

赶紧奔到梳妆台前,翻出一枚银质的发簪,就着还没烧完的烛火,烤了烤,就往自己手腕上一划,看着血流了出来,又从枕头下抽出准备好的白绢,按在伤口上,等血止了,再将带血的白绢摊在床上。

回过头来,再看萧默然仍然水波不兴的脸,心情不禁大好。

哈,等待会儿内侍进来收拾的时候,看到这块白绢,再把这件事传扬出去,萧默然这个宠物,就当定了。

竟王殿下,你以为你没教我的,我就什么都不懂吗,至少我还懂怎么样让你变成全天下的笑柄。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不敢看萧默然的眼睛。

萧默然表面上虽然无动于衷,心里却已经勃然大怒。

究竟是哪个狗奴才,教她这种下流招数。难道不知道,她曾经失血过多,再也受不了这种折腾了吗?

一定要把这个人查出来。

上弦衣服虽然穿好了,可是头发还未梳,此时她左臂有伤,就不太方便了。

当她坐在梳妆柜台前,很笨拙的梳理时,萧默然轻轻地走到她身后,拿过她手上的梳子,为她梳理起来。

她的头发很美,他一直都知道,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抚摸,这么柔软光滑,让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默念内功口诀,收束自己散乱的心神,他三下两下梳好了她的发髻,再为她戴好冠冕。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接近过,难道是因为已经作了她的皇夫,名分已定,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的欲望,才会再三的想要占有她吗?

他已经不是她的哥哥,不是她的先生,而是她的丈夫了。

她还不明白,自己犯下的究竟是什么错误,给了他的是什么机会。

可是,时机未到呀。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时机成熟……

这就是她的命,他不是没有给她机会选择的,当她决定不杀他,而让他成为皇夫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弦儿,这都是你的命,是你自己选的,可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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