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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说了几句,赶紧追赶队伍。[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哥仨想不起那啥会,决定回去好好打听一下,查查情况,反正只有一个电话,燕京那边会有人去查的,估计连发了多少请帖,请了谁都能查出来,怕啥?
大管家说完,陈少哥仨郁闷了一小把,钟家小魔头咋对燕京宴会感兴趣了?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么?还有……还有那商业慈善交流会是么子东东?
“本周四,商业慈善交流会宴。”
三人喜在心头,面无异色,萧少豪爽的点头应承:“没问题,不知是哪天,是何人相邀?”
今天果然是个好天。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就是了,他们还在想着怎么旁敲侧西的打探一下钟家小祖宗会在国内呆多久,还想着拾掇着进京走走,现在机会竟自动送上门来,真是好运气!
萧少与聂少陈少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倍感欣喜。
机会来了。
“也好,我们小姐一会儿还得回钟家祭扫,今天晚餐可能要延迟,也许会耽识三位的正事。三位少爷对燕京人物也熟悉,我们小姐迟几天要去燕京出席一个晚宴,想请三位陪同前往,不知有无空?”
“能得大管家邀请荣幸之极,遗撼的是我们今儿下午还有事忙,改日再去打挠钟大小姐。”钟家小家主今天情绪不佳,他们再想混进荷园去窥几眼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力的跑去挠人清静。
威尔见三位青年龙腾虎步的行来,微微一笑:“三位少爷辛苦了,不知三位可赏脸共进午餐?”
“哟嗬,大管家可是等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当代言人的陈少,作感动状。
三个说走就走,丢下墨哥一家子,他们哥仨脚长,很快从通住墓地的小岔路到大道上,发现钟家众人并没有走多远,而且大管家和李两个竟站在那儿似是在等他们。
陈少该说的都说了,直接走人,萧少聂少冷幽幽的瞟墨家小夫妻几眼,也扭头就走,墨家三个成年人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懂事,难怪曾经的天使也不想与亲哥重修兄妹关系。
“嗯嗯,我记住了。”墨小聪挂着两行泪,硬咽着点头。
陈少吧啦吧啦的陈述完,伸手摸摸眼泪汪汪的小家伙的小脑袋:“你是个好的,保持本心,明辩事非对错,你姑姑想来也是希望你将来能继承墨家公正仁义、百折不弯的风骨,你可别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想来你们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明说吧,我们哥仨奉命来l市的任务只有一个,详细了解钟大小姐也就是曾经的墨泪小姐周边环境,我再清楚明白的告诉两位,燕京那边很重视钟氏家族回国投资的事情,军部更是十分重视钟家继承人和钟大小姐,如若两位有什么行为危害到钟家两小姐的心灵和健康,上边不会坐视不管,我言尽于此,墨先生墨太太好自为之。”
惊恐中的墨小慧吓得两腿一抖,差点站不住软倒下去,她父母们不懂,她多少有些了解中校代表什么,军部派出中校来到本市,还陪着姑姑一起拜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姑姑背后不止有l市各方人撑腰,现在还引起了燕京高层关注。
中……校?
墨哥墨嫂不太明白,一愣一愣的,不知怎么接话。
什么意思?
三人走近,萧少、聂中校面冷目凉,陈少好整以暇的环胸,盯着一男一女,眼神讽刺:“墨先生墨太太,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哥仨来自燕京,我嘛无足轻重,不过是小小商人,我这两哥们是军部直属某部在职军官,中间这位中校军衔,左边那个少校军衔。”
陈少哥仨可是燕京上层圈子里混的人物,自有不凡之气势,有时稍稍收敛变得不太抢眼,这会儿就哥儿三个,那气势可就遮不住,点点王八之气侧漏。
见墨镜哥们走得远了,墨嫂墨哥才勉强镇点些,还没喘口气见三个通身散发着贵气的青年慢慢向自己走来,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颤抖着,冷汗又一层一层的往外渗。
墨小慧心在颤,连灵魂都在颤抖,他竟然知道她拍照的用意!她不出声,一直在偷偷的拍照,为的就是将照片发给某些地方,本以为无人留意,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留在最后时刻才揭穿她!
他甩下一句,潇洒的走人。
李忙了一会,将手机还给主人:“墨小姐,给个建议,别妄想偷窥荷园里的秘密,更别想借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的证据威胁我们大小姐的想法,一旦你做了伤害我们大小姐的事情,大管家、钟家两位监护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墨老先生的孙女就对你格外宽容,后果你承受不起的。”
青年护着轮椅离开,李没有走,萧少也落在最后没动,吓得墨哥墨嫂不敢动弹半步。
东佐保罗亦是一声不吭,他们也深刻的明白,但凡遇上小殿下的亲戚朋友们的事,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发表意见,有外人的时候一律不要吱嘴,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越卿吼了几句也闭嘴,被何胜搂着腰带着走,华静和小正太一直很安静,有些事他们不能多嘴,更不能多事,若真想做点什么也会选择背着她,那样至少不会让她难堪。
威尔点头,保镖们也听到了,再次起程。
因为失望,所以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想再试图提点,墨小慧已被教废,无论怎么纠正也难以更改她存在已久的思想。
“走吧。”她的声音轻轻的。
原以为墨小慧终于懂事了,竟没有跳出来大吵大嚷,谁知不是长大了,而是变得更阴损,竟也学某些狗仔队一样玩偷拍,踩她这个姑姑真的很趣么?
墨泪摇头,她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将某些人的群和朋友们全挂马最好不过,最好让她们从网上消失几个月更好,如果能让人在生活中也消极低落几个月那会更好。
“小姐,你介意吗?”大管家弯腰,轻轻的亲吻少女的面颊,他知道小殿下心情非常非常不好,很低落,很心痛。
李不知萧少在想什么,他要是有读心术,必定会跳起来说:造阿造啊,我们小殿下当然知道我们很牛了,要是我们没点特长本事哪有资格被派到小殿下身边来当贴身保镖。
萧少真想了了过去,大管家竟当着外人的面就让给别人手机网站挂马,好嚣张,好狂!唉唉,钟小祖宗你家保镖们也这么牛,你造么?
我去!
“是,管家阁下!”李兴奋的去工作,挂马什么的乃黑客最爱啊,大管家真是大大的好人。
“李,不该留的全部删除,再看看有没发出去,追踪下落,让图片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群、网站和个人用户挂马。”
他手指慢慢的滑动,调出一张又一张的图片。
青年拿过女士手中的手机,飞快的划屏幕,意味深长的看姑娘一眼,拿着手机几步走回人群,将屏幕递给大管家看:“您的意思?”
萧少与华静等人安静的当自己是隐形人,看着青年从墨小慧手中拿走手机,他们看得清楚,小青年去时边走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戴上,那行为绝对是常用累月而积累出来的好习惯,薄纱手套随身带,随时可派上用场,触摸过什么地方也不会留下任何指纹痕迹。
“我……”墨小慧紧张的心脏都在颤,抬头,乱跳的瞳仁里印出一张英俊白晰的男性面孔,鼻子里充斥着清淡的如茉莉一样的香味,她当时头脑发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被呛了一通的墨嫂子还没回过神,见一个高拔的青年一手按住了女儿,吓得“啊”的尖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上墓碑。
男人的手戴着纱手套,仍可见手指细而长,手腕上露出一块亮闪闪的腕表,他的声音同样很好听:“墨小姐,手机借用一下。”
墨小慧安静的没出声,她正沉默着,忽然面前多出一片阴影,接着肩头上一重,随之一只手伸过来一下子抽走了她手中的手机。
墨小聪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出眼角,他低着头,愣是没哭出声来。
“我……没……”墨哥吓得往后退了数步,额间冷汗大如黄豆。
火狮子发怒,眼神发狠,似一头狂燥的公狮,蓄势要扑出去。
“我呸!”越卿听不下去,腾的跳脚大骂:“你要不要脸?你们当年将阿泪赶出家门的进候对人说‘墨泪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我凭什么要养她?’,墨小聪是你方小娟和墨铬的儿子,不是墨泪的儿子,阿泪凭什么要帮你们儿子付药费?方小娟墨铬,不要脸也要有个程度,别太当自己是回事儿,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阿泪有钱那是钟家的,钟家将银子大把大把的花在阿泪身上那是因为阿泪是钟家人,你一个外人凭什么问阿泪要钱?”
掩住了面,却掩不住心中的伤,仰头,让眼泪流回去,有人说过,想哭就仰起头吧,那样眼泪就流不出来了。
期盼她们会良心发现,然后对自己好?
如今,还有什么好期盼的?
听着她的话,墨泪心中大恸,立即以手掩住眼睛,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她有钱,所以她就伸手来要,她们怎么从来没问过她一句身体可好?
“啊,是的是的,我们一天到晚就赚个吃饭的钱,你看看你哥,一年到头都舍不得买件新衣服,抽烟也抽五六块一包的差烟,你侄女有点工资,可她是姑娘,将来要出嫁,我们也不敢动,我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现在有钱,随手拔根毫毛比我腰还粗,帮你侄子付点药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看……”
“你确定你们没钱?”墨泪微微扭头,侧目而望,他们没钱,那银行二十几万的存款是哪来的?他们卖去了方塘后山的那片属于她的彬木就有十来万,甭以为她不知道,不争,是觉得争回来不过是徒添伤心。
墨嫂子在一干人的视线下烧得脸皮发胀,红成虾子,吞吞吐吐的解释:“我……我说的是大致上的,不……是确数。”
自然的,医院只像征似的收了点费用也是看在医院拥有者的面子,若是别人,没二话,照收不误。
五个孩子最高的一位花费近二百一十万左右,所有药费也大多是米兰医院所收费用,国内医院只花了十来万,一二百万的人民币折合欧元才几十万,对于米兰医院来说那已是最低的收费,众所周知,米兰sergio医院被人费以贵族医院之称,医术高超,费用也惊人,要是住院或手术,少说也得百万欧元,只收l市几个孩子几十万欧元那跟天下红雨似的,若是去那动过手术的人知道必定会震惊得眼珠掉地。
l市五个孩子住院费用无论是在本市的还是米兰那边医院,将所有详细清单都传给了钟家管家递交小公主过目,他亲自看过,自然不会记错。
大管家平静的注视着墨家太太,声音缓慢:“据我所知市医院酌情减免了五个孩子的医护人员全程护理费,钟家私人客机护送往返,燃料费用一分不取,米兰医院念及是钟大小姐委托医治,院长亲自手术,免收每场手术一千万欧元出场费,最后所结医药费用全是孩子们所用药物、和住院必须要付的费用,墨家小少爷药费共计一百零六万六千六百元,本市各部门指示要求以学生平安险最高比例85﹪报销,最终保险公司付九十万六万六千六百元,余下十五万九千九百九十元自付,墨太太说医费高达近三十万,难道医院传给我们大小姐的药用清单有误?”
泪,在心里横流。
这就是她的哥哥嫂子,无利不起早,起早只为利,为利,连孩子都拿来作伐子!
墨泪只觉心底一疼,似被人用锥子戳了一通,有几秒时间处于窒息状态,当时眼前一片发白,几乎看不清东西。
越卿气得俏脸发白。
“无耻!”
她说着说着发现一群墨镜哥,越家千金等人全部望向自己,不由舌头打结,呼吸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少,最后一个“了”字几乎微不可闻。
墨嫂推老公,墨哥仍然装死,死也不肯张嘴,她气得用力踩了他一脚,转而换了一张脸,挤上一堆假笑:“是……是这么回事,就是小聪去年住院的事,手术费七七八八算下来还要三十来万,你也知道我们做点小买卖只够糊个口,没什么积蓄,负不起那笔医药费,你看你这么有钱,能不能帮你侄儿付……付了……”
周围众人有点不敢呼吸,小心翼翼的压住气息。
“说吧。”墨泪微仰着头,视线望向远方。
看到他们又搁下行程,墨小聪眼眶红红的,他扭过脸去,不让别人看见。
也因被连名带姓的一阵叫唤,小秘书们再次停下,威尔望向轮椅的人,见她轻轻颔首才示意保镖们放下轮椅。
她扯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他们才迈出一步,墨嫂子又嗷了起来:“唉唉,墨泪你等等,等等,你哥是为你侄儿找你,墨泪你等一等……”
高挑英俊的少年们缓缓的直腰,稳稳的站起来,没让轮椅巅震。
威尔默默的示意秘书们,走!
她可不是人常说的见好就收,是看在墨小聪的面子上不想让他们太难堪。
“哼哼……”看女人胀得满脸发红,越卿从鼻子里哼出几声冷气,比划比划拳头,气腾腾的转回身。
沉默,不是代表理亏,是心痛难言的无声诉说。
如今,对于所谓的哥哥嫂子,对于所谓的手兄,她已无话可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而她,所有对于“哥哥”的美好希望在十四前已被毁得彻底无存。
墨泪眯着眸子,将心底的酸味逼回,有哥嫂如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可惜红颜薄命,那样娴静如水的一个姑娘终是随着一声巨响而香消玉殒,她来时只赢得父母欣喜,走时却赢得l城万人眼泪,来时,她自带哭生降世,去时,她令满城含悲,人生得已如此,终究……终究也算是不输此生了吧。
他忽然有些心疼,心疼那个文静温雅的女子,曾经l市真正的天使,正应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面容姣好却无艳俗之气,气质淡然而温暖,心灵纯净如清水,又如一束阳光,始终贫不移志,积极努力,至后荣宠不惊,良善不改,愣是让她守住了一方净土,也净化了l市的人心,那个女子那般的心性,那般的品德,在如今这样物欲横流的时代何其珍贵!
萧少暗啐一口,墨家哥哥当年若还有一丝手兄之情也不至于做得那么绝,不但霸去父母留给妹妹的那份家产,还将其赶出家门,墨家大小姐不与哥哥计较,大约是念着终归是母亲所生,血脉相连,不愿手足相残让逝去的父母地下难安,墨家嫂子却还不知好歹,一而再再三的寻麻烦,就连今天这样的日子都还是怀着目的而来,无耻至极。
不识好歹!
聂中校抿着唇,眼神微露厉色。
陈少怜惜的望向背后耸立的墓碑,两老若有灵得知亲儿子竟在自己死后将亲妹妹扫地出门,只怕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呼儿子几个嘴巴吧?
墨小慧垂着头,不敢与望向自己这边的目光正视,脸上一阵阵的发烧;墨哥又跟以往一样,每当老婆找妹妹麻烦时就装死装木头,一声不吭。
“我……”墨嫂子被呛得满脸通红。
“哟,你在跟谁说话?”越卿往旁一跳,一步蹿出,抱胸,寒寒的盯着墨家小夫妻:“这位墨太太,据我所知,十四年前你和你家男人霸占了墨老师留给女儿的房子家产,将亲妹妹净身出户,对所有人宣告说从此后断绝兄妹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从那天起我家阿泪再没什么哥哥,不知墨太太说阿泪的哥哥是哪位?”
萧少与聂少陈少悄悄的捂脸,墨家哥嫂真无耻啊,不忍直视!
墨嫂子见暗中甩来的一片冷眼,吓得缩了缩头,可又不想失去良机,厚着脸皮又喊:“嗳嗳,小……泪,你哥有事找你。”
越卿冷泠泠的瞥一眼,暗暗摩手掌,甭以为在墨家两老坟前她就不敢动手揍人,不管谁,只要敢让阿泪难过,她就敢揍。
果然目的不纯哪。
众青年一致选择装聋作哑。
他妹子,谁知她叫的是谁的妹子?
威尔与华静等人允耳不闻,两小青年弯腰将轮椅滑杆上拴着的皮条套上肩。
墨小聪拉了拉妈妈的手,想让她别生事,可却被甩开。
她正为越家千金送回儿子而头顶冒烟,冷不丁见那边收拾好马上要走的样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推推身边的老公,见他装死,眼见那边人群真要走了,什么也不顾得喊:“嗳嗳,他妹子,你哥有话跟你说。”
墨嫂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没眼色力的,就不会巴着不放么?有机会不用,白教了!
“嗯。”墨小聪点点头,他上山时走不动有何叔背,下山也会不好意思再让别人背。
她脸皮厚,才不怕墨家哥嫂想杀人的目光。
“小聪,下山路滑,你回你娘老子身边去,让你老子背你下山。”越大千金在队伍要下山前,将粘着轮椅不肯挪步的小家伙牵过来送往墨家哥哥那边。
等所有纸钱烧尽,灰烬也冷却,青年们收拾物品,重新整置轮椅小轿。
因往年曾有祭扫放鞭炮引发火灾烧毁森林的事故,之后l市号召禁放鞭炮,十余年成效显著,清明期间只见满山满岭的彩纸招招,不闻鞭炮声响,显得很寂静。
墓前很安静,只有火苗忽闪的声音,还有紧张的咽口水的声响。
元宝,纸钱,堆起来大约能堆成人头高的一座小山,一撮一撮的烧成灰烬,有些随火势飞扬飘起,似一只只黑色或灰白色的蝴蝶,漫天飞舞,或随风远去。
史密斯家准备的钱纸已先一张一张的理散,现在从袋子里拿出来就可以烧,大家一起动手,一小把一小把的添加,
等三位远客退后,威尔扶着墨泪退回轮椅上坐着,小秘书们收起供品,开始点火烧纸钱。
墨泪拉着侄儿站在一侧,当三大少爷鞠躬时姑侄俩也陪着鞠躬,三鞠躬完,姑侄朝三人鞠躬,还了一个谢礼,别人来祭扫是他们的心意,后人代逝者还一礼是主家对客人的谢意和尊重。
他们祭拜完毕,聂少、陈少、萧少也焚香鞠躬,给逝者添加一巡酒水,墨家老先生本是老师,当得起三人的尊敬,而在外人眼里,两老最大的功绩便是养出一个好女儿,l市人记住了他们的形象使者,从而也记住了墨家两老。
越卿何胜华静和大管家等人一人一柱香,三人或五人一起轮流焚香拜几拜,等一一拜过又各就各位,大管家带着几人退到没有水渍的地方准备烧纸钱。
墨小聪也不看父母和姐姐,乖巧温顺,华静和小正太扛着挂满纸的竹枝从坟堆后方绕过去插在坟顶端,等他俩下来,墨泪才站起来,去给坟头压几堆纸,接过祭品在墓碑前一一排开。
此刻,她恍然明悟,他们大约真是来哭穷的!
她并无攀比之心,可祭扫父母好歹也得有点诚心吧?这么寒碜想哭穷么?
她已无力吐糟,燕京来的三位虽然目的不清,但至少没那么小气,他们买了金元宝银元宝,还有好几扎印着铜钱印的金、银纸,十数扎地府冥币,还有供果和水酒,墨哥一家子祭扫自家长辈竟连外人都不及,她还能说啥?
这,真是祭祀自己的父母么?
看到他们拿来的祭纸用品,越卿险些没控制住自己而喷出一口老血,那一家子就买了几扎印着铜钱形印的烧纸,几把烧给阴人用的人民币,还是面额五十的那种,然后还有一把一块钱的供香!
墨哥夫妻带着女儿蹭到挨着越卿几个不远的地方,拿出几扎印着铜钱的纸慢慢的分,时不时偷瞄别人几眼眼。
越卿凉凉的斜几眼,当他们是空气。
给脸不要脸,无耻女人。
手脚不停的越卿,冷眼旁观墨家嫂子的举动,满目讽嘲,上不得台面的货就是上不得台面,那女人也就敢在墨家横行,敢欺负阿泪,她也不想想,阿泪若不是不愿手兄相残会怕她一个粗鄙女人吗?
贼眉鼠眼!
墨哥蹰蹰不敢靠近,墨嫂看到儿子站在轮椅边,胆子也壮了几分,拽着男人往前走,她心里有点怕,边走边观看四周动静。
气氛慢慢的变得诡异。
正在坟前忙扎纸压纸的人看到畏缩胆怯的墨家三口过来即没出声招呼,也没表示嫌弃,大家的态度出奇的统一,无视,无视之。
墨小慧跟着父母越过一排青年,后背已湿透,衣服全粘背上凉嗖嗖的,好在有外套遮挡不然无脸见人。
墨家大少爷脸皮厚,不害羞,他们都为他脸红。
守着路口的七八个少年,隔着墨镜,冷冷的看着三人,这里是墨家两位先人的坟墓,墨家儿子来拜祭天经地义,所以,他们也不会阻拦,但从心里鄙视着墨家大少爷,一个没有尽过抚养妹妹职责的哥哥,有什么脸给墨家两老上坟?还有什么脸见他们小公主?
三人不敢乱闯,左看右看,发现墨镜哥没有阻拦也没有要驱赶的意思,大着胆子往前挪,越挪越挪近,确认他们真的不会阻拦,鼓足勇气一步一步的向前蹭,当走到墨镜青年面前,心惊胆颤之下后背冷汗狂流,面上却因太怕反而无汗。
离得远感受不到什么,近距离的一瞅,那气场真的十二分的像黑老大的排场,尤其当微微偏头而望时,明明有墨镜遮眼,却无端的令人感觉好似有两道凉凉的视线落在身上,让人全身发寒。
墨哥墨嫂带着墨小慧不敢跟得太近,落后好几分钟,等他们爬至,看着守在坟周围的一群墨镜哥,被那肃穆的阵式给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
少年们将金纸叠的元宝,纸钱放在没有水渍的地方,各就各位,站成排,守护在坟地四周,威尔带着几个贴身保镖和东佐几个帮着给坟四周压纸。
墨泪点点头,不说话,默默的给竹枝挂纸。
西南l市这边的风俗是清明扫墓要给坟堆上插上几枝“标”,即砍竹枝或树枝,在上面挂上五颜六色的彩纸,插在坟堆上,如果天晴,远远看去它迎风摇摆,颇像古时帝王的华盖,当地人叫它“子孙标”,传说从地府到人间有无数关卡,清明祖宗回坟受子孙祭拜,回地府鬼使见着扛着子孙标的鬼魂便不会盘问直接放行,若没有,则要盘查登记。
小正太拖着几杆指粗的田竹枝跑近,与越卿几个一起往竹枝上挂彩纸。
“烧过的,我还是带来这里烧的,写了一张帖,请伯伯和伯娘帮我寄给我爸爸妈妈。”
“宇宇,你有没给你爸妈烧过钱?”抬手,捂眼,拭去眼角的湿迹,如果再不说话,她会流泪的。
她不会卿卿他们说谢,因为“谢”字太轻,承担不起她的感激与心意。
墨泪心底的酸意更浓,爸妈的儿子没来扫过墓,反而是卿卿华静几个无血缘的人因着她的关系还记得来祭扫,若爸妈地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是我、华静,小正太和大管家5号来过。”另一道声音立即飘过来。
“没有。”小家伙很诚实的摇头。
“你跟你爸妈来过吗?”墨泪伸手摸摸侄儿的脑袋,他站着,她坐着,抬手也觉有些吃气。
“姑姑。”墨小聪终于蹭到轮椅旁。
墨泪痴望着墓碑,心底潮湿成湖,眼中酸涩,几凝成泪。
一行人停在坟前的拜台上,立即各行其事,保镖们着手拆掉轮椅上的滑杆,取拿纸烛,华静和小正太跑去砍挂纸的小竹。
坟地四周修整过,小树刺丛砍得干干净净的,坟堆上也插着几枝新鲜的小田竹枝,可见有人来祭扫过。何胜看不过去,二话不说捞起来放自己背上背着走,背一程,让小家伙自己走,再背一程,如此两次也到了目的。
她尚好,墨小聪终归年龄小,又加上受过伤,真正下地行走还不到一周,爬了不到一里已累成狗,吐着舌头喘气儿,速度跟乌龟差不多。
越卿的心情很快又自墨家带来的小不快中恢复,淡定自如,她听从指导,已会运气用于实践,把它运用于双足以至爬山都不觉费劲儿。
风拂过,带来淡淡的香味。
西南的四月,草木萌动,繁花正盛,野生樱桃、荔枝以及说得出名说不出名的花团团簇簇的藏在绿色之间,红蓝白粉,将山岭点缀得似一匹绵缎。
昨夜半夜才歇雨,山中湿气未吹干,露水重重,草木则如少女刚清洗过脸蛋,清新自然,生机勃勃。
墨哥没敢吱声,三人提着装着冥纸、香的食品袋,赶紧去追一群墨镜哥,好在前面走的并不太快,很快追上,他们也不敢靠太近,不远不近的跟着。
“废话,为什么不上去?”墨嫂子眼中精光乱闪:“小聪都上去了,我们哪有不去的?好歹是一家人,大家一起给老人扫墓才像样子。”
夫妻俩愣愣的看着队伍徐徐向上而去,你望我望你,面面相觑,墨哥迟疑一下,望望女儿,又望望老婆,直吞口水:“那,我们还是先别上去了吧?”
墨哥墨嫂傻眼了,他们竟然没派人来请他们一起走?怎么可能呢?他们看到小聪,难道不该差个人过来邀请他们一起上山扫墓么,他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啊?
走过去了,走过去了!
当他们踟蹰不前,犹犹豫豫,似想向前又不敢向前的磨叽,一群青年们拥着轮椅小轿就那么走过去了!
小正太陪在左边,视线越过右侧人的肩头落到目标人物身上,而那刻,墨哥墨嫂忽的感觉背皮发凉,打了个冷颤。
近墨者黑,火狮子常去荷园,又想调戏他所以常跑去找他,相处的久了,他也挖掘出姐姐的许多过往的不算秘密的秘密,以及对她的亲人摸了底,无原由的在某些方面他跟火狮子持有相同的立场,对于墨家那位当哥哥的人十分不喜。
当过墨小聪一家停留的那条小岔道,小正太恶狠狠的朝那个方向瞪了一眼,鄙视的暗啐一口,坏人,那边的几个都是坏人,欺负姐姐的都是大坏人!
坏人!
路上前面与后面的人张望着一阵没见天使露面也耽搁,各自去自己要去的方向,这是扫墓,不是旅游观光,他们也知道小泪天使心情必定会低落,所以并没有想要凑前去招呼。
队伍又恢复了速度,开始沿着山路登岭。
看着活跃的小背影,越卿超无语,小家伙你知道咩,你这么一来你娘你老子也就有理混进来了,他们一来会给你姑姑添赌哪。
……
“我走得动的。”墨小聪开心的拍拍小胸膛,以此证明自己很强壮,快步走到最前面带路。
“哦,那你得自己走,我可背你不动。”越卿也反应过来了,狠狠的剜远处茶树下的一对夫妻几眼,气乎乎的扭头,马不停蹄的继续登山。
越卿还想说他几句,何胜拽拽她的手脚,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适可而止,今儿是周末,小孩随父母给长辈祭扫天经地义,没见连小泪都没表示什么么?
“越阿姨,我……我也要去给爷爸奶奶扫墓。”墨小聪低下头,小步小步的跟着走,边走边偷偷的用眼瞧,生怕火狮子发怒不让自己跟着。
畏畏缩缩不敢向前的墨嫂听到后面一句,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呼火狮子几个嘴巴,让她闭嘴不要乱说
该死的火狮子!
“算了,下不为例。”不好再训人,大小姐大手一挥放人一马,迈了一步又扭头:“墨小聪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回你娘老子那去?你再不走一会你老子见你跟你姑姑亲近,又会气得打你,你娘少不得拧你一顿耳朵教育你和你姐姐要离你姑姑远些,别被你姑姑带坏你。”
瞪眼,再瞪眼,越卿瞪几眼,没撤了,小家伙都认错了,她还能揪着不放不成?再说,你看着那么张扮可怜的脸还能骂得下去么?
他记得的,一直记得,那个帅帅的院长叔叔说回国拆石膏后半年内要好好照顾双腿,不能像以前一样乱跑乱跳,如果以前骨折的地方再摔骨折连他们也没办法再做手术。
“我错了。”小家伙挨了一通批,可怜巴巴的认错:“我……我就是很想姑姑,以后我不跑,一定不乱跑。”
“你个笨蛋,医生没告诉你不能剧烈运动吗?才这么点功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你是不是以为住院很好玩,想再摔骨折去住几个月玩玩?”越卿可没领情,虎着脸一顿训。
因为前方的小小插曲,队伍慢下来,墨小聪一阵飞脚急赶也跑到大路边,一张小脸红朴朴的,冲着火狮子甜甜叫了一声:“越阿姨-”
华静的心微微的疼,为她,只为此刻保持沉默的小女人,阿泪并不笨,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哥嫂的目的?她沉默,是因为无话可说。
他觉得不管墨家哥嫂是真心还假意想重修兄妹关系,其目的总不会离开“利益”两字,最终的目的除了钱还是钱吧,如果不是为钱,那样的人又怎会低头?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以小女人对父母的情感之深,哪怕哥嫂做得再过分,她在父母的坟前也会忍气吞声。
看看小女人,又看看前方右边,华静抿唇,将一声叹息嗌死在腹中,他可不会认为墨家哥嫂带着儿女出现在此只是巧合,说巧合的话也是特意的巧合,他们等在这还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想套近乎。
窝成一团的墨泪本眯着眼,闻声张目,其时已在山脚之下,地势平坦,青年们形成保护圈将她围得跟铁桶似的,视线也无法透过人群,沉默半秒,又默默的合目休息。
威尔等人也听得真切,一个个无力撇嘴,火狮子,越大小姐哟,你吼那么大声干吗,担心别人听不见么?
那一嗓子特粗,标准的狮子吼,墨小聪吓得一个冷灵,还真不敢跑太快,脚下却没肯停,两脚生风般的快走。
她可不管墨小聪娘老子是谁,她只道阿泪在意墨小聪,所以,她可不想见小家伙摔了磕了然后又让阿泪担心。
跑前头领路的越卿,走走会扭头望望后面,一个不留神被拽得差点摔跤,柳眉一竖正想吼,听到男票的话什么坏心情好心情全变成火速观望,先左右后的扫了几眼才扫到右侧跑来的小男孩子,眼睛一瞪瞪得溜圆:“墨小聪你跑什么跑?腿不要了么?”
他的意思就是:墨家那些人也来了,你怎么看?
何胜可不是那种只知闷头走路的笨头鹅,边走边观察,看到从一侧跑来的小孩子,缓了一步,拽住他家女人的手:“小卿,墨小聪来了。”
“这才像话嘛!”墨嫂看着小小的背影,心花怒放,孩子姑姑对小聪不错,有小聪出马保证马到功成。
墨小聪看看自个的爸爸妈妈,脸上兴奋的神色暗淡了几分,从电摩车上跳下来,“蹬蹬”小跑着跑向大路那边。
“你……”墨嫂气极,这一个二个的脑子进水了么?
“我不去!”墨小慧扭过头。
丈夫胆小要面子不敢去见妹妹,小聪小慧可是亲侄女,做姑姑的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是你妹妹,你……。”墨嫂气得想动手,见一双儿女齐勾勾的盯着自己,硬是将到嘴边儿的骂声又给吞了回去,眼珠子一转,改换目标:“小慧小聪,还不快去跟你姑姑打招呼?”
“你……还是你走前头吧。”他低头望脚尖,说什么也不肯挪半步。
“快去啊?傻了?”墨嫂伸手从背后拧着男人腰上的肉旋了一把,疼得墨哥一阵呲牙。
墨哥伸颈一望,“咕咙”一声吞了口口水,瑟缩着脖子,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那些青年杀气腾腾的,他哪有胆子上去?
看到一大票人马越来越近,墨嫂子以手肘撞撞男人:“快去啊,还愣着干啥?”
只瞧见清一色墨镜哥的行人遗撼不已,年青点的拿手机拍照,就算没近前,拍个远景也是不错的,这场面够震撼。
“应该在中间被挡住了看不到。”
“没见小泪啊。”
那场面太宏壮,令驻足而望的人不敢靠近。
青年的装束统一,皆是一色的灰色西装,配戴墨镜,那队伍颇似黑老大率马仔们出行,气势如虹,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萧少陈少聂中校仨走在后面,史密斯家的少年们除了留守看车的几个,其余全部进山,后面的几乎都拿有物品,或抱或提或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组成一条小长龙,呼喝着,各种语言夹杂成一片,场面好不热闹。
小正太一瞅,不得了,竟不等他哪,当下不管心理那点小不平,赶紧往青少年们群中挤,他年少身瘦,似泥鳅一样灵活,几下钻到华静身边。
没位置了?!
在左手一侧抢着有利位置的华静,扶着轮椅,眼角飞扬,满目柔情;
小家伙在无声悲嚎的功夫,轮椅小轿已起驾出发,威尔带着随身贴身医生和镖们护在墨泪右手边,左手那侧是保罗两佐,越卿当仁不让的跑前头。
满心不甘的小正太,悄悄的瞥眼华静,发现他神情淡淡,宛若半分不介意,心里更加郁闷,华静怎么也不吱声呢?他舍得让别人靠近他女神?
他不服,一点也不服,医生咋的?东佐也是医生,他都没跟姐姐坐同一部车,那家伙才来第一天为啥能占据最佳座位?
好吧,被轰走也没啥的,反正华静也被轰走,姐姐是自个睡的,他心里也平衡,然后,今天坐车时姐姐身边的是大管家和新的贴身医生,他很不平衡,大管家要照顾姐姐的饮食起居,他理所当然的要寸步不离的挨着姐姐,可那个老男人为毛也能跟姐姐坐同一辆车?
哭,他特想哭,昨天以为晚上终于可以抱着姐姐美美的睡一觉了,谁知晚上姐姐直接将他轰回自己房间睡,竟没让他陪哪。
遭拒的小正太满腔希望尽化失落,呜,还是不能亲近姐姐?!
啊?
萧少与两发少看得眼角狂抽蓄,果然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钟家部属们全是人才啊!
史密斯家的小青年们拿出不锈钢杆,一节一节的套连起来,麻利的将轮椅整成滑杆,威尔将折转在椅背的一块软枕提起,不出三分钟轮椅变成躺椅似的滑杆式小软轿。
“黎少爷,不行呢,殿下状况不佳,背着走她的心脏会受到压迫,不利健康。”威尔很负职的将少年的请求驳回。
少年心里一阵阵的荡漾。
去年来拜祭伯伯伯父的时候是华静背姐姐登山,他觉得今年无论咋说都该轮他了,背着姐姐走路的感觉好极了,好怀念的说!
众青年们已拿好物品,就等着出发,小正太屁巅屁巅的凑近来了个毛隧自荐:“姐姐,我背你。”
萧少暗暗给李老点个赞,人老成精,李老打的一手亲情牌,瞧瞧,先让他们跑l市来发展,碰“巧”遇上越家千金生日,他们去凑个数,然后再祭拜钟大小姐父母,这都是铺垫,为一步一步蹭到钟小魔头身边打基础呢。
李老又赌对了。
尊重某人的父母,比尊重某人本人更让人感到亲切,也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至少,这一刻,墨泪觉得他们几个越来越顺眼。
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管有什么原因什么目的,竟然是来祭拜她逝去的父母,作为子女的她,没有理由拒绝,哪怕是敌非友也暂时当得起她的礼待。
墨泪的心跳微微一紧,视线在三位青年的脸上停留半秒,轻轻的点头:“有劳三位费心。一起走吧。”
特意来祭拜她的父母?
幽幽的瞟一眼,华静心中冒出一个词:狼来了!
拜祭?
他的两发少乃是军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会以服从为天职,然后,他大少爷就得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打头阵,艾玛,好命苦,有木有……
陈少觉得这个任务好难,很难很难,他们一没优势很没长势,在l市简直一点可利用资源都没有啊,让人信任,他觉得她大约宁可信任脚膝盖也不会信任他们几个,谁会信任几个明显带着不明目的人?
真正的目的,大家懂得,自然就是套亲乎呗,用李老的话说“我不管你们怎么干,反正你们要打入钟家,与小丫头成为朋友。”。
事后么,老人家一声令下,让他们务必死缠烂打的缠着钟家小魔头,必要时陪着拜山什么的,反正一句话,甭管用什么方法,一定得要让钟家丫头信任你们,然后,他们哥儿仨硬着头皮跑这来守株待兔的待着钟家小姑娘来临。
他忽然很忧伤,想他们前天回酒店即将当天情况立即上报,他们非常非常有良心的说当时听到了电话传来的李老愉悦的笑声,那声音真是欢快至极,豪迈至极,愣是吓得他们仨一阵毛骨悚然。
“即来l市发展,以后少不得要托钟大小姐关照一二,为表诚心,我们也来拜祭一下墨家两位前辈,先前没打招呼,希望勿见怪。”陈少抹汗,李老哟,您老交给我们哥儿几个的究竟是啥任务哟,也太难为人了。
三少被噎了一下,钟家小祖宗又怀疑上他们了!
呃……
姑娘眼神很真诚,语气也真诚的不得了,忽略掉轻轻浅浅的丝丝深幽,那真是万分诚挚的褒赞之言。
“哦,”墨泪状态不佳,也没费心思去感觉四周,听到提醒,抬眸,看到各抱着一抱东西走来的三大少,眉角轻轻的跳了几下,语气幽幽:“嗨,真巧啊,竟能在这里碰上,想不到三位大少爷也有亲人安眠在此山岭之间,三位千里迢迢来祭扫,孝心感人,堪为我辈学习楷模。”
他们?干啥?
心中颇感难,一时有点进退不得。
三大少也在无形间感受到了那份庄严之气,心底打起小鼓来,他们这样做真的好么?
……!
放眼望去,肃穆之气油然而生。
几人目光又望向其他人,火狮子也是黑色外套,黑裙黑袜,一身黑色,其他人更是以灰为主调,连脚上蹬的鞋都是白色或灰黑色,男士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
每次见她皆是红衣飞扬的样子,如今第一次见她这番打扮,只觉这身不适合她,她通身红色的时候冷静淡然之中又透着张扬霸气,那样子最吸引人。
那绢花是古装电视剧里女人们头上常见的饰物式样,花瓣薄如纱纸,层层叠叠的铺开,风一吹,它翻起波浪,似一朵蒲公英要乘风而去。
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望向被拥着的今天的主角,见她仍是裙长拽地的风格,却仅里面的裙子是红色的,外面是墨黑色的外套,纯白色的羊毛披肩,左耳上方别着一朵白色的绢花。
开车取了东西,正迈开步子的陈少几个,听到越家千金的话顿时苦哈哈的,他们究意哪里得罪火狮子,竟不招待见?
她捋捋袖子,大有只要一句“扔”,她立马冲上去将某几只给扔得远远的。
不容她决定要不要再歇歇才登山,越卿不甘被无视,嘟着嘴,朝着走来的三人呶呶:“阿泪,我看到某中校和他的发少了。呶,在那边哪,要不要丢沙包?”
几个人的回应声轻轻的。
“是的,到了。”
“到了啊。”
凉风拂面,凉丝丝的感觉侵入心间,墨泪那颗混成桨糊的脑袋像紧闭的暗室里挤进一丝风而变得活跃一点,又闻到青草泥土的气息,紧拧成线的两道弯翘的眼睫毛颤了几下,似小刷子似的向上拉开。
一群人瞧着她俏脸白中带青,顿然一阵心焦。
威尔心疼的接过前座副驾信上里奇抱着的披肩将人裹实,再很小心的抱着出车厢,放进轮椅里。
很不幸的,她又再次犯上严重晕车症,上车没走五分钟胃叫嚣,胃酸翻江倒海,努力的坚持着才没呕吐,所以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睁,也根本不知道到了哪。
东佐几人在前面的车上,三步作两步的赶至第六辆车旁,当他们拉开车门,凉凉的风吹进颈项,窝在威尔臂弯里处于装死状态中的墨泪,瑟缩一下脖子,使劲的往温暖的地方钻。
三男一女心里惊疑,却没多关注,匆匆的往前小跑。
四人瞧见三位来自燕京的远客迎风而立,心头那叫个无语,谁来告诉他们那三只究竟有何企图?甭说他们来玩山游水,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他们来干啥?
越卿何胜昨天送两老回邻市吃过中饭又返回l市,两只小情侣没回越家报备直接杀荷园蹭吃蹭喝蹭地盘。
紧跟着的后面车里分别是华静、小正太和越卿、何胜,四人比其他几辆车的略迟一步下车。
这一次人员较齐,每辆车至少是三人,两佐两保罗几个也终于被解除“禁足”一同随行。
车辆停妥,车门齐开,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极具震撼力,中间几辆的人落地即围住第六辆法拉利,那一辆车型最为特别,至少没人在哪个发达平台上看到过它矫若游龙,霸气张扬又俏皮可爱的迷人身影。
远远近近的人驻足而望。
十一辆红色法拉利,队伍壮观,场面宏大。
两少年看着三位不速之客,也不拆穿他们的目的,乐巅乐巅的将车泊到最前去,他们停妥不久,一串红色法拉利也优雅亮相,它们一辆接一辆,不慌不乱的在停车场里倒车调头,一辆辆的紧停在跑车后面。
“啊,是的是的,真巧。”三大少爷打着哈哈。
跑车上两少年笑容张扬,眉飞色舞:“三位,真巧啊,竟能在这里遇见。”
而就在几呼吸间,敞棚跑车杀进沙石混合的停车场,绕出一个弧度,以一个漂亮的漂移横身倒车,一个尖锐的引擎声,雷鸣般的冲到陈、萧聂三大少身边刹车。
墨嫂脸色阴沉了一分,想骂几声,又忍住了。
“姑姑来了?”茶树下,坐在电摩车上的小少年兴奋的跳下,眼巴巴的伸长脖子眺望。
几个刚到山脚以及停车场附近和路上的人,遥遥一望,看到艳色的红色从远处驰驰而来,露出会心的微笑,也只有小泪的母族才会摆出如此的阵型,张扬而不嚣张,华丽而不令人觉得浮夸。
“肯定是呀,看车子颜色就知道。”
“我想,大概是小泪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浅灰色的发着亮光的壳甲越来越近,路上的几人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早早让开,任它呼啸着自眼前掠过,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车里的人是男是女,是圆是扁,跑车之后方不远是一长串的车队,通体的红色,像一条长长的绸带在田野与地之间飘舞飞扬。
萧少和聂中校瞠目结舌,哎妈哟,将兰博基尼雷文顿敞棚车开上这路面,纯粹的打击人呢,有钱也不是这么炫的,他们只想说一句:兄弟,你下来,换我上!
“雷文顿若有灵必会痛哭失声。”
“有钱,就这么任性!”
陈少狠狠的吞口水,大爆粗口:“我靠!这么高贵的壳甲竟让它跑这种路?那货是疯了么?”
另两只半点不急,又等了一会儿,便听到惊耳的发动机的车鸣声,三少急急开门立地而远,只见远处坎坷坑洼的路上飞来一辆敞棚跑车,那尖锐的头型,耀眼的颜色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它是谁。
“今天周末,十有**会堵车一阵。”
“肯定会来的,除非那只出状况。”
“唉,咋还没来?表告诉爷他们不来了啊。”盼啊盼,人流过了一拔又一拔,就是没等到自己要等的人,陈少幽怨的发牢骚。
“咱虽做不到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这么点眼色力还是有的。”甭管是贬是赞,他照单全收,令另两狂丢白眼。
“呃,你眼真利。”聂中校哭笑不得,陈哥儿当年没去当兵真的浪费啊,这观察力可不差,当侦察兵最适合不过。
顺着陈少的视线,哥俩找到了目标,在停车场近山的那一边几棵茶树下停着几辆摩托和电摩,一个地方站着四人,两男两女,有两坐车上,背朝路,有两正在张望,中年男士腆着啤酒肚,年老的女士瘦脸高颧骨,满眼的精明。
“在哪?”萧少聂中校嘴里不咸不淡的应着,视线已化做扫描仪,飞速的扫向四面八方。
另两人频频见点,才观望几眼,一个拍同伴肩:“聂哥儿,你对钟小魔头的相关资料应该掌握的比较详细,对跟她相关的人员有所了解,你看那边那几个是不是钟大小姐的哥嫂?”
“潜移默化的力量无穷大。”
所谓因少见大,仅此一点细微的自觉即可见l市这片地区人的涵养与素质。
言行举止可看出人的礼仪修养,衣着服饰可见的口味修养,如何停车同样可见人的素质,看看眼前的停车方式,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那些抢占车位的人,简直是天地之别。
几辆摩托更自觉,推进相隔不远的农田里,不占地儿。
汤沙面的场面不太宽,停个三十辆小轿车不成问题,如今才停着七八辆面车轿车,人家那车可是停得相当规矩,有的停在离路最远的尽头的角落,看样子估计车主要爬很远的山,回来的晚,所以不挡别人的路,有几辆调好头,泊在近路的边缘,估计是很快会回转,上车可发车立即开上路,也不会挡别人的路。
一辆奥迪坐驾驶室的男人,看着外面泊得好好的车,感慨万千。
“这就是素质啊!”
开车进山的人少,路上也通畅,一条山岭脚下曾经堆码木料又可当停车场的地方也空落,只稀稀的停着几辆面包车、小轿车、摩托。
有人开车,有人步行,通往后山的路宽的地方可容两车对行而过,窄的地方仅只容一辆独行,念及往年停车与泊车难的问题,大多干脆停在村前的公路上步行进山,如此一来即可煅炼身体,下山也不必为倒不出车而为难。
如其他地方一样,从方塘村到后山的路也被人占据,出发最早的人已到山腰,晚点的或离得远的人还在村外的公道上或还在往后山去的路上。
4月10日,距4月4日的清明节已过五天,而l市的风俗清明期是前七后八共半个月,即清明节前七天后八天都可扫墓,也因此,当见天晴,之前没拜山的人家纷纷去祭扫亲人,加之又值周日,人流更多。
这也是四月里第二个无雨之天,天尚早,城外城里通往山上的路上人潮如龙,车辆络绎不绝,好一派车水马龙。
雨后初霁,空气干净清新。
天气诚如l市以往的规律,大雨泼洒了一整天,到夜幕降临时才减,湿湿沥沥的持续到半夜才无声歇止,当天明之后,天空澄净如洗。